寒冰王座,掠過眾人,以一種不緊不慢的速度,飛向暮光山脈之中。


    “這是誰?”


    “僅憑一片雪花,就能擊殺妖魔,莫不是宗師級強者!”


    有江湖新秀開口道,在他看來,宗師級強者,就已經是可望不可即的強者。


    “絕對是宗師級強者,若僅僅是金剛境,可沒有這等威懾力!”一旁的老者回應道。


    “你們看,村外有兩個妙音穀的弟子也被凍住了!”有個大漢逃遁到村外,正好發現兩名巧麗的女子。


    “這妖魔難道是妙音穀的人來帶來的?”有人聰明人驚呼,這雪花隻殺妖魔。


    但偏偏就凍住了妙音穀弟子,這就值得耐人尋味了。


    “很有可能!”


    “這妙音穀勢力這麽大,怎麽也開始幹這種勾當,不怕被鎮魔衛發現嗎?”


    有人發問。


    “七大派底蘊深厚,鎮魔司也不會與其徹底撕破臉,鎮魔司人手不足,日後妖魔大軍入侵還指著他們抵抗呢。”有老者歎了一口氣。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有一個可以鎮壓一切的人,他們就算不願,也必須去。


    如果可以鎮壓一切的那個人死亡或者離開,七大派能不能履約還是兩說。


    “還有,你別以為這是妙音穀第一次幹這種事,當你在屋子裏發現一隻蟑螂的時候,那說明已經有了蟑螂窩!”


    江湖新秀說道:“先生說的在理!”


    “也不知道如今這天下,哪裏還有太平!”


    老者:“生逢亂世,能活一時是一時,或許等鎮魔衛死光了,那些世家大派、官僚權貴,才會急!”


    雲州十三郡,自葉淩空來之後,還算太平,隻有小規模妖魔襲擾。


    那種大規模妖魔襲城的情況,已經沒有見到過。


    “先生高見,不知您貴姓?”


    江湖新秀恭敬的道,有此等認知和學識,定然不是一般的鄉野村夫。


    “老夫齊大春,是這桃花村的一個普通教書先生,不是什麽大人物!”


    “剛剛若不是這位鎮魔衛大人出現,我和你們一樣,都會淪為妖魔口食。”


    齊大春緩緩說道。


    “晚輩,陳十安,希望跟夫子學習,不知可否!”陳十安微微頷首道。


    “亂世之中,身為武夫,不學武,跟一個教書人,是沒有前途的,日後遇見妖魔,他救不了你!”齊大春搖了搖頭。


    “不瞞夫子,我成為武夫,也是無奈之舉,我自三歲就開始讀書,十歲就熟讀各大經書,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鯉魚躍龍門,考上進士,為民辦事。”


    陳十安繼續沉聲道:“說來慚愧,我自十二歲開始科舉,直到二十八歲,連一個秀才都不是,更別談進士。”


    “就連秀才,都需要給主考官送禮,進行賄賂,才能得到這份殊榮。”


    “我雖小有家資,但不願彎下書生的傲骨,連考數次,次次落榜。”


    “有一次,居然連一個十裏八鄉出名的文盲,都考上了秀才。”


    “他在我的眼裏,已經充滿了惡臭味,不再神聖。”


    在他科舉之前,一直以為,王朝就算處於末路,但人才肯定不會錯過。


    會大力培養。


    但他錯了。


    主政者,不會去管王朝何時崩塌,而是想盡辦法,在王朝傾覆之前多撈錢。


    “所以,你就棄文從武!”


    “古有以武止戈,以武止亂,既然學文救不了國,那我就學武!”陳十安說道。


    “你依舊還是認為這個王朝可救嗎?”齊大春露出一抹微笑,淡然的說道。


    二人一邊談論,一邊走入了學堂。


    “就算推翻了舊王朝,新王朝依舊會重複前人的路,甚至變本加厲。”


    “我想要做的是,是改天命,祛除王朝毒瘤,尋找跳出曆史周期率的辦法。”


    陳十安認真的說道,這話落入齊大春耳中可能會覺得他自大,甚至說自負都不為過。


    但這就是他真實的想法,他也一直在遊曆,尋找其中的解題之道。


    “而且,大楚傳承五千年,算長命王朝,能維持幾千年,說明底子還不錯。”


    “我為何要去賭,一個可能更壞的王朝,而不是改良現有的王朝,讓其成為萬世不衰之朝。”


    齊大春沉思道:“在我這裏,你學不到任何有關的東西,我僅僅是一個普通教書先生。”


    他能感受到對方熊熊燃燒的壯誌,但現實的問題,並非以個人的力量就能改變。


    “夫子,讀書也能殺人!”


    齊大春眉頭微震。


    但並未動搖。


    “說實話,這些年,我見過比你還要淒慘的故事,更宏大的目標。”


    “但無一例外,他們沒有掀起一點波瀾。”


    “泯於眾人!”


    陳十安道:“那是他們無人支持,僅憑一腔熱血,這一切隻能是夢幻泡影。”


    或許未來的某一天,他也會失敗。


    但他不後悔自己來過。


    “既然夫子不願教我,那晚輩就此拜別!”


    他有一種直覺,眼前的齊大春,雖然看起來是個普通至極的人,但很有可能是一個世外高人。


    可惜,夫子並不願收他。


    可能,是剛剛說了大話,引得對方不滿吧。


    但那確實是肺腑之言。


    說著,就離開學堂。


    誰知。


    就在此刻。


    學堂之中。


    傳來齊大春的聲音。


    “如果剛剛那位鎮魔衛,能夠警告七大派之一的妙音穀,你就來學堂聽課吧!”


    陳十安停下腳步,看向學堂深處,靜聲開口道:“如果是滅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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