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踏入學堂,這裏的環境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在一片荒蕪的村落,矗立著一棵歪脖子老樹,樹幹扭曲,枝椏稀疏,樹葉凋零,隻剩敗葉,仿若雕塑,每一道裂痕都仿佛在敘說著無盡的故事。


    這棵歪脖子老樹下,坐著一老者,他身形佝僂,如同這棵老樹一般,殘而不滅。


    這是絕世高手。


    “小友,過來一坐!”老者微微一笑,伸出枯朽的老手,作勢邀請。


    楚江也沒有停頓,直接盤坐,微微抱拳,“叨擾前輩了!”


    他是第二次看見修為遠超他的強者,第一次自然是剛剛加入鎮魔司獲得葉淩空召見的時候。


    “嗬嗬,作為見麵禮,老朽給你煮一片茶。”


    麵前是一尊簡陋的陶爐,爐火微微,映照著他那布滿皺紋的臉龐。


    老者身旁擺放著一個舊鐵壺,壺中水汽氤氳,隨著火焰的舔舐,發出細微的咕嘟聲。他不急不躁,用一根枯枝輕輕撥弄著爐火,讓火勢均勻,不至於過猛。


    楚江點點頭,“前輩,我對茶之一道,還不甚了解,可請賜教。”


    老者開口道:“這好茶葉,也需要搭配好水,才能將其發揮出最大效用。有些茶葉,用井水即可,而有些茶葉,非得用山泉水、霧水,甚至雪山之巔的冰水,這看茶葉本身適合哪一種了。”


    “受教了!”楚江笑道。


    “這其二嘛,就是火候,不管是過旺還是過弱,都會讓茶葉的味道發生變化,失去原有的味道。”


    老者一邊說著,眼神死死的盯著那即將沸騰的水,他從腰間取出一個布包,從裏麵取出一片綠意盎然的茶葉,然後投入壺中。


    楚江觀察著老者的動作,還真就是一片,他發出疑問:


    “未曬幹的茶葉,能有味道嗎?”


    老者笑嗬嗬的道:“我這茶葉,與別的茶葉不一樣,無法曬幹。”


    隨著水的沸騰,茶葉在壺中翻騰,整個老樹下,都縈繞著陣陣的茶香。他輕吸一口氣,似乎是在品嚐這茶香,隨即露出滿意的微笑。


    他拿起茶壺,將茶水緩緩倒入一個缺了口的瓷杯,茶水在杯中輕輕旋轉,泛起一圈圈漣漪。


    那一片綠意盎然的茶葉,也一起倒入了瓷杯。


    “這第一杯茶,是其中的精華,請!”


    老者再次伸出枯朽的老手,邀請楚江飲茶。


    楚江端起破舊的瓷杯。


    開始詢問係統:“這茶有沒有問題?”


    “是否消耗五百年壽元查看!”


    “是。”


    ……


    【此茶沒有任何問題,請宿主放心飲用】


    楚江端起瓷杯,一飲而盡,頓時感覺整個人都陷入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


    他陷入忘我,神遊太虛。


    宛若頓悟。


    【檢測到宿主陷入頓悟之中,麵板啟動】


    你出生在邊境的一處小鎮,你被朝廷征召入伍,成為一名小兵,由於你擅長騎馬,上級將你編入騎兵預備營。


    訓練一年後,邊境發生戰事,由於內部叛徒出賣,被敵人以三萬大軍包圍,一萬步兵被困,二千輕騎被絞殺,你接到命令,將跟隨預備營長官去營救被困的一萬步兵。預備營隻有騎兵三百,大多沒有經曆過戰場。但你們的目的,隻是襲擾後方,真正的營救主力並非是你們預備營。


    預備營的長官李校尉,是一個百戰老兵,帶領你們穿插戰場,襲擾後方,每每都能找到敵人薄弱點,專門襲擾後方輜重,打了就跑,絕不停留戀戰。


    在李校尉的帶領下,你們隻付出三十人的損失,就完成了上級交給預備營的任務,所有人都混了個功勞。


    沒有反轉,沒有起伏,一切都這麽平平無奇。


    事後,你將所獲的所有戰利品,全部上交給李校尉,李校尉對你大為讚賞。


    當第二次任務來臨時,已經是三年後。你們已經從預備營,升級為正式騎兵營,人數飆升至八百。


    幸運的是,還是李校尉作為你們的長官。


    他的本領,讓所有人佩服。


    這次任務,是是護送一名高貴女子穿越荒漠,去往蠻城。


    去往蠻城的路上,路遇幾波沙漠悍匪,都被李校尉輕鬆解決,這高貴女子隻是穿得奢華,但性格極好,總是以笑臉麵對他人,沒有囂張跋扈。


    由於你在兵營的懂事行為,你被李校尉安排成為她的送餐員,這裏是護衛的核心,極為的安全,此舉也是有監視該女子的意味。


    幾天過後,你知道對方是當今丞相的女兒,長平。


    她去蠻城,就是為了和平。


    本來去的應該是公主,但由於太後的幹預,就找了一個與其相似的女人替代。


    她爹說,你能換來一百年的和平。長平深信不疑,她要是能換來邊疆百年安寧,就算是遠嫁蠻族又如何。


    這一路,長平都很開心,因為在她之前,兩國已經交戰近二百年,國家幾乎都要打殘了。


    你不明白,為何要用女子換和平,明明他們的統帥打得很好,蠻族也吃不了好。


    但這等大事還不是你這等小兵可以幹預。


    你與長平交流日久,她視你為朋友,說等她在蠻城站穩腳跟,說不定還會邀請你去玩幾天。


    你應允。


    最終,你們有驚無險到達蠻城,做好交接後,你目送長平進入蠻城。


    隨即離開,就算沒有這場聯姻,你們終生都不會有交集,你也沒有多想。


    而李校尉並沒有原路返回,而是中途調轉方向,扔掉輜重,走了一條極遠的路,晝夜不停,累死上百匹馬,終於抵達大營。


    事後你們才知道,原路之上,有幾千名沙匪正在半道攔截,但他們追了許久沒見人來,隻能悻悻退去。


    你再次佩服李校尉的敏銳判斷力,這次任務後,你被李校尉升為百夫長,掌管一百個人,從今以後,你成了李校尉的跑腿跟班,形影不離。他也很照顧你,在幾次任務之中,救下你的命。


    第三年,李校尉所在的騎兵營再次升級,規格提升至三千人,作為李校尉的副官,躺平升職為千夫長。


    第四年,你收到了一封信,是由國內所寄,署名是永平,你知道那是長平寄的信,這封信應該中轉了多次,才送到他的手中。


    其中挫折,無法想象。


    她告訴你,蠻族信守承諾,將不會再攻打我們,她在那活的很好,如今開放了互市,再過幾年就邀請你去蠻城一玩。


    你回信,表述現狀,說自己已升官,日後有機會會來。


    又過了幾年,蠻族果然沒有打仗,沒有在侵犯邊境,與你的國家開始貿易。


    期間,你們的書信,足足有十幾封,基本上兩三月一封。這些通信,你並未私藏,每來一封,都會交給上級審閱,發出的信也會審閱。


    由於兩國關係回暖,雙方並沒有製止這種行為,反而大肆宣傳,這種友好的象征。


    第七年,李校尉的騎兵營,再度升級,規格升至萬人,你也隨之水漲船高,升為副將。


    第九年,蠻族突然發出消息,說長平不檢點,說與多人通奸,辱沒蠻族,被下令囚禁。並以此為由,再起戰端。


    三日,連克三城。


    長平的犧牲並未換來百年和平,不到十年就再起爭端,而且更加猛烈。


    有蠻族高層發出聲音,聲稱這是長平如此是與你的書信所為。刹那間,你成為眾矢之的。以往所有的成就,都化為禍事。朝廷急忙要將你交出去,並給邊境統帥下令。隻要你當了這替罪羔羊,禍事或許會免除。


    你被打入囚牢,李校尉跑去中軍質問統帥:這明明是蠻族離間自己人的奸計,為何要殺自己人,奇怪的是,統帥收回了成命,你活了。


    但李校尉也付出革職為代價。


    次月,你與李校尉被編入先鋒營,戴罪立功,俗稱敢死隊,李校尉率領的先鋒營大破敵軍,但先鋒營折損三分之一,戰力大損。


    中旬,李校尉官複原職,繼續擔任萬人騎兵的主將,你任職副將,經過多年的拚殺,你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端茶倒水的小兵,你也是一名出色的將軍。


    好在朝廷雖然昏聵,但邊境統帥並未放鬆,這些年蠻族在休養生息,他們也在整頓旗鼓。


    在蠻族攻破七城後,逐漸穩住防線,並開始反攻。


    但由於朝廷派遣的糧需官,屢次拖後腿,糧草不能準時供應,戰局再次不利。


    本月,蠻族再下六城。


    次月,老皇帝駕崩,少年天子繼位。


    果斷調集全國糧草軍需,支援前線,並下令強征江南世族的財產,舉國之力,征兵六十七萬,全部奔赴前線。


    一個國家,戰爭機器被全部調動,是異常可怕的,邊境聚攏百萬大軍,蠻族節節敗退。


    你在此戰之中,大破敵軍主將,升為征西將軍,是統帥之下的四大主將之一,而李校尉則是頂替了老帥的位置。


    直到今天,你才知道李校尉的真實身份,是已故軍神韓飛的兒子,來邊境純屬曆練,如今算是功成圓滿。


    十年,未曾暴露身份,這份隱瞞力確實驚人。


    這一戰持續了三年,在李校尉的穩紮穩打之下,所有失地已經全部盡複,甚至攻破了十幾座蠻族城池。


    但國內的反抗聲音很大,國家幾乎要打空,都說要盡快與蠻族簽訂和平條約。


    少年天子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但並未讓你們退兵。


    李校尉決心速戰速決,但意外偏偏發生,李校尉詭異的中毒,命不久矣。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李校尉上了一道奏章,讓你繼任帥衛繼續攻打蠻族。


    這麽多年,在李校尉的言傳身教之下,你的水平已經不在他之下。


    足以擔任。


    少年天子同意了,並下令不破蠻族誓不還朝。


    最終,李校尉死去,你在危難之中繼承帥位。


    統帥七十萬大軍。


    你從一小兵,走到今天這一步花了十年,也可以說是躺平的十年,一路上有貴人提攜。


    你繼承遺誌,繼續攻打。


    你發揮出更強的才能,短短七月,殲滅蠻族大半有生力量,覆滅王庭就在咫尺。


    你踏足目送長平的那座蠻城。


    在這裏,你發現了她的屍體,據坊間傳聞,她根本不是通奸,而是被十幾個蠻族高幹子弟侮辱。


    可想而知她有多絕望,帶著希望來,含著屈辱死。


    但這些人都已經逃亡蠻族王庭。


    你沒有怒吼,隻是下令將她厚葬。


    隨後,號令軍隊,繼續向王庭進發。


    但恰逢此時,少年天子駕崩,有人說是被毒死的,但沒有人知道答案。


    新上任的皇帝,是少年天子的八叔。


    明明覆蠻族王庭就在眼前,可他卻連下十三道聖旨,招你回京。


    當老太監拿著第十三道聖旨,位臨前線,再次逼迫你回京。


    你再也忍不住怒火,一道劈了聖旨,斬殺老太監:老子尊的是先皇的旨意,不破蠻族,誓不換朝。


    你若退兵,何以麵對李校尉,何以麵對少年天子的支持,何以麵對陣亡的百萬將士,何以麵對死的長平。


    你接連抗命,繼續出兵,連克連捷。


    手握七十萬雄兵的你,王命可尊也可逆。


    次年三月,你攻破蠻族王庭,下達七日不封刀的帥令。


    屠滅整個蠻族王庭。


    全部殺絕。


    當初侮辱長平的蠻族二代,已經幕後主使之人,被你千刀萬剮,嚐遍世間所有酷刑而死。


    你再次來到長平的墳前。


    道:我來了。


    歎:可你卻不在了。


    你望向蒼穹。


    從此,道心通明。


    之後。


    皇帝欲分你的兵權。


    奪權不成,就直接斷了你的糧草,逼你就範。


    你一怒之下,發三十萬大軍,兵臨直取京城。


    說過之處,全部開關投降。


    你廢掉老皇帝,扶持新帝上位。


    你被封為武王,坐鎮邊疆,統攬西北二地十八州兵權。


    所有需求,優先供給。


    天下盡俯首。


    七十年後,你壽終正寢。


    功成圓滿,慧明自生。


    ……


    楚江重返現實,身上猶如鳳凰涅盤般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的身軀開始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光芒愈來愈盛,仿若要將這破舊不堪的荒村都映照得如同白晝。


    驀地,他睜開雙眸,眼中似有一道閃電劃過。刹那間,一道光芒自他背後噴湧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了一個朦朧的身影。


    他的身後,一輪巨木法相赫然聳立,仿佛是連接天地的擎天之柱,橫亙大地,威壓四海。


    法相一成,天地間的靈氣如潮水般洶湧地湧入他的體內,他的修為在這一刹那飆升至法相一重。


    老者眼神閃過一抹異色。


    “青木帝皇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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