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最終還是放開了。


    在秦墨言自尊落一地,眼角都氣紅的時候。


    就這麽宛若一具屍體,靜靜地躺著。


    帝王雖平息了怒火,眉頭卻蹙的死緊。


    誰都沒有說話。


    誰也沒有打破這僵局。


    直到...


    感受到身邊人沉息無奈歎了一口氣,有動身之意。


    秦墨言才伸手扯住了那人的衣襟。


    “......”


    “阿夙,這是要求情?”


    “本就是我之過,他們何錯之有,如果今日因我受罰,往後誰還願意對我交付真心”


    “那依阿夙的意思,便是就這麽放過了?”


    “......”


    “國有律法家有家規,小錯不懲,便是縱容,這點,阿夙應該比他們更清楚”


    秦墨言生無可戀!


    混沌的腦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想先s人,還是先崩劇情!


    他 不 幹 淨 了!!!!


    甚至,還是被一個男人給占了便宜。


    那可是初吻,初吻,初吻!!!


    就算不是獻給校花女神


    起碼也得是膚白貌美大長腿。


    怎麽可以就像拎雞仔一樣,就這麽被拎著受‘辱’...


    堂堂七尺男兒


    掙脫不開!


    被強取豪奪!


    徹底失去主動權!


    憑什麽,對方到現在還能理直氣壯。


    要不是這身龍袍,老子鐵定把這42...39...37碼的大手呼到那張帥臉上。


    “......”


    秦莫言沒有說話,但手也沒放開。


    孰輕孰重還是拎得清的。


    帝王失笑:


    “阿夙對待自己可不是這樣的厚此薄彼?恨不得跟朕對薄金殿,以死明誌”


    “陛下息怒,您現在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了”


    “......”


    男人沒了脾氣,秦墨言心裏也沒多舒服。


    但至少知道管用了。


    結果下一秒就被打了臉:


    “阿夙這都自稱草民了,還有什麽不敢的?”


    “???”


    怎麽就不講理了?


    “那既然我已經沒有這個麵子,那就懇請陛下履行承諾,饒過他們吧”


    “諾?”


    “君子一言,事必兌現,陛下可還記得釣魚之約?”


    隻此一句,醍醐灌頂。


    帝王微征過後,應了:


    “允,且及時生效”


    “......”


    突然,秦墨言就不想謝主隆恩了...


    這回不僅出不了宮了,還白白痛失一張免死金牌。


    這樣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以至於眾人感激涕零謝恩的時候...


    他什麽都聽不見。


    隻覺得前路渺茫,一片黑暗。


    天芝心疼不已,以為主子是傷了心了。


    任誰親耳聽著那些字字珠璣,都是心上剌刀的程度。


    陛下雖說饒了她們,但也看得出來是真的動怒了。


    明明是雙向奔赴!


    卻感覺橫隔著不可抗的宿命一般。


    糖裏裹滿了刀。


    合是痛,離更傷!


    各自隱忍又克製不住去為對方著想。


    主子這身子,陛下怎能舍得放手。


    但凡離了宮,藥力跟不上,跟親手殺了有什麽區別。


    留下,就必定是重蹈覆轍。


    命題無解。


    唉...


    這普天之大,怎就容不下一對有情人呢?


    ......


    接連三日


    太傅周褚攜內閣學士及中書省六部聯合上奏。


    求見‘夙公子’。


    都被陛下給拒了!


    至此一眾文臣如同無頭蒼蠅求助無門。


    解鈴還須係鈴人!


    陛下隻下令肅整,明顯就是考驗。


    君心難測,如果解析偏頗...


    就是連內子都不如。


    如果做不到,就是枉為其職。


    就憑這幾張紙,陛下根本不用動手,自己就知道配不配位。


    這三日


    陛下不僅升了侍禦史,還詔了太尉。


    一改常態,恩威並進。


    罪臣前禦史中丞秦勵被處決後,禦史台一直是敏感話題。


    大家尾巴一直都夾的寧寧的。


    本以為會連坐解氣,誰知道是他們小人之心了。


    陛下明辨是非,公私分明。


    從前不懂秦氏為何可以明哲保身?


    如今看來,答案顯而易見。


    人不僅有貌有義,還有才...


    誰能想到,曾經天下皆笑的一旨荒唐,竟是如今這般模樣。


    陛下動了情,乃國之大禁。


    秦氏尚且無辜,卻也的確容不了身。


    哪怕現在已經自卸頭銜,依然會是帝王的軟肋。


    思及此


    他們連夜集思才想出這萬全之策。


    就是讓秦氏以賢入仕,換種方式伴君為國效力。


    沒想到,直接被陛下給斃了。


    直言:


    “爾等無能,還想拉著阿夙操勞,想的倒美,他的身體經不起”


    “......”


    這句經不起就像是一句提醒。


    晚間,所有太醫便齊聚了永壽宮。


    隻因天子一道指令。


    待齊口證實,貴人脈象確有好轉時才放人。


    這一結果,讓永壽宮三日來的陰霾,都跟著散了不少。


    破冰需要契機。


    盡管陛下日日都來,但其實別扭還在。


    明明兩個人還是如常,卻讓人覺得生疏了不少。


    於是晚膳之後,有眼色的福海提議了個散步之約。


    帝王應了...


    另一位不能不從。


    月色晴朗,夜風微涼。


    滿園的寂靜中


    沒有身份桎梏,也沒有規矩禮儀。


    隻有兩道並肩而行,愈來愈沉默的身影。


    帝王親自掌了燈,甘願為身邊人卸下一身戾氣。


    隻為能博得一笑。


    直到手上傳來觸感,秦墨言才有些裝不下去。


    默默攥緊了指尖。


    本以為不動聲色,卻是被逮了個正著。


    “阿夙還在怨朕?”


    “不敢,隻是覺得不合適,陛下還是讓我來掌燈吧”


    “......”


    這話題轉的生硬,帝王停了下來。


    直麵問題:


    “朕說了,你我之間不必分的如此分明”


    “......”


    “阿夙究竟要如何才能解氣,不妨告訴朕”


    “解氣?”


    “難道不是嗎?”


    秦墨言無話可說:


    “陛下說是那便是吧”


    “......”


    總不能說老子服了。


    在打包跑路和主動尋死之間,選擇了窩囊吧。


    因為窩囊還有可救,但不化解執念的死死也是白死。


    帝王無計可施,隻能屈尊去試著表明心跡:


    “朕那天不是真要冒犯你,實在是你聽不進去”


    “......”


    “你明知道朕對你的心意,卻聯合外人讓朕去接受你的犧牲,又何嚐不是另一種殘忍”


    “......”


    “你知道朕看到你跪在殿前那一刻的心情嗎?你是朕唯一的家人,卻一次次成為拿捏朕的眾矢之的,如果朕連你都護不了,又談何黎民?”


    “......”


    “朕向來孑然一身,也從來不覺得有什麽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唯有阿夙讓朕有了虧欠之意”


    “......”


    “那是一種與良心相悖的難受,不疼卻窒息,朕的確不懂什麽是喜歡,隻知道你是朕唯一心甘情願留在身邊的人,朕惜你,疼你,哪怕是江山,也會因為你一句為萬世開太平而有了想要拚一把全力的野心,結果呢?”


    “......”


    秦墨言駐了足。


    雖沒有轉身,男人也知道是聽進去了。


    於是,手上燈換了方向。


    給自己留下了攬人的縫隙主動貼近:


    “無論阿夙承不承認,阿夙看向朕的眸子,總是能讓人覺得心安”


    “.......”


    “不帶奉成,也不含懼意,就是簡簡單單的一目了然,讓朕覺得很是踏實,哪怕隻是下棋對弈,也能輕易解了朕的煩悶憂心;同樣,是不是也說明在阿夙心裏,朕的身份依然是夫君,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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