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得找到知娜,這個鎮子不大,要不要分頭搜索。”


    宋依卿看著遞給自己棒棒糖的老奶奶,她露出了抱歉而又猶豫,充滿感激而又孺慕的表情。


    老奶奶對她露出平和的笑容,把棒棒糖遞給她,示意自己不需要回報。


    接過棒棒糖含在嘴中,宋依卿目送老奶奶離開,她繼續保持著假笑。


    “千萬別,我們待在一起,你忘了那個咒語的代價?”


    宋平看著一個跳舞的男人,那個男人對他露出了愛慕的眼神,伸出手邀請他跳舞。


    宋平露出了委屈而又無奈,十足痛惜而又後悔的表情,他用眼神示意男人自己身旁有一個累贅。


    男人妖嬈地笑著,對他露出了陶醉的笑容,遞給他一杯啤酒,擺擺手示意沒有關係。


    “你是說厄運?”


    宋依卿察覺到自己被一個小孩碰了一下,小孩仰頭看著她,眼神漸漸地猙獰。


    她對小孩笑著,把棒棒糖遞給他,連聲抱歉求饒,小孩這才恢複了笑容,蹦蹦跳跳跑遠。


    “是厄運,這裏絕對不簡單。”


    宋平也被一個大哥撞了一下,他雙腿一抖就給跪下磕了個頭,那大哥呲牙露出的犬齒無奈收回。


    兩人急忙避開人潮,鑽入了一旁的小巷。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暗巷中匆匆走出。


    正是許知娜。


    她的眼中閃爍著混合著驚訝和寬慰的光芒,當她看到宋平牽著宋依卿時,眼神黯淡了一瞬。


    “宋隊,依卿,你們怎麽會在這裏?”許知娜低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宋平走上前,眼神中流露出關心:“你感受到那個咒語的力量了,我們就是靠它找到你的。”


    “對了,這裏是怎麽回事,每個人都笑得跟個xx一樣,你在這裏遇到了什麽?”


    許知娜環顧四周,確保沒有引起那些「好好先生」的注意,然後快速地向他們介紹了自己的情況。


    “宋隊,這裏的夜晚並不像看起來那麽平靜,一旦你表現出任何不滿或敵意,居民們就會變得……邪惡,他們會想方設法咬你,我覺得他們想要吃了我。”


    “吃了你?”宋依卿瞪大眼睛:“像是食屍魔那樣?”


    “就是那樣!”許知娜點了點頭,繼續說。


    “我嚐試過逃離,但每次都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拉回來,這個小鎮似乎被某種詛咒籠罩,白天死寂,夜晚卻異常熱鬧,而且……”她壓低了聲音。


    “……我注意到,每當夜晚,居民們就會聚集在鍾樓前進行儀式,那可能是詛咒的關鍵所在。”


    “什麽儀式?”宋平皺起眉頭,他看到幾個居民朝他們走來。


    他一把握住許知娜的手臂,拉著兩人快步走開。


    “那些居民會圍繞著一個巨大的火盆起舞,火盆中燃燒著一種粉紅色的火光,鍾聲每響起一次火焰就會高漲,以六次為一個輪回,還伴隨著一陣陣令人不安的雜音,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許知娜臉紅了一下,她隨後就注意到那些居民快步追了上來,她急忙解釋道。


    “知娜,我們會找到打破這個詛咒的方法,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我保證。”


    宋平對她笑了笑,他也注意到了身後的居民,他微微一笑,絲毫也不在意。


    許知娜點了點頭,她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我們當然會,無論前方是什麽,我們都要一起麵對。”


    宋平看著許知娜,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流,他頷首讚同,沒有再說什麽。


    三人選擇向繞過廣場,但四周的居民數量還在不斷增長,他們都朝著三人似有若無地合圍而來。


    宋平當機立斷,他決定直接進入鍾樓,鍾樓後方的巷子曲折陰暗,應當能夠掩蔽痕蹤。


    他們沿著狹窄的街道,繞過幾個轉角,終於來到了鍾樓的底部。鍾樓古老而莊嚴,巨大的塔頂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三人快速推門進入鍾樓,忽然,一個身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老者,他的頭發花白,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但眼神卻異常銳利。


    他穿著一件赭色長袍,手中拄著一根雕刻精細的拐杖,麵容明顯與外界鎮民不同。


    老者站在三人麵前,目光依次掃過他們的麵孔,然後緩緩開口:“人若無信,信則無人乎?”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從容不迫,給人一種不容小覷的感覺。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三人陷入了這個問題之中,即便是警惕如宋平,也頓時雙目茫然,陷入沉思。


    宋依卿首先打破了沉默,她的聲音堅定而清晰。


    “一個人若沒有堅定的信念,就無法在逆境中站穩腳步,更無法驅動自己前進,信念是一個人內心的力量,如果失去了信念,人當然也就會漸漸失去自我。”


    許知娜則輕輕搖頭,她的聲音柔和卻充滿力量。


    “我的看法不同,信是信任,是人與人之間的聯係,家庭和社會其實都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上,沒有信任的話,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會瓦解,混亂就會來臨,但即是如此,人也還會存在。”


    她的目光看向宋平,似乎在尋求共識。


    宋平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開口:“你們各有道理,但從我的角度來看,信是信仰,信仰是超越自我的意識,它連接著個體與更高的存在,信仰不需要人,是人需要信仰。”


    三人的思維分歧在空氣中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張力。宋依卿的信念強調了個人內在的力量,許知娜的信任看重了人與人之間的聯係,而宋平的信仰則指向了超越個體的精神寄托。


    老者麵無表情,顯然並不滿意他們的答案。


    他搖搖頭:“崇山實,以霧則虛;蜃景虛,以心則實。”


    老者的話音落下,便如同晨鍾暮鼓,震撼著三人的心靈。


    宋依卿思索著老者的話,崇山與霧,蜃景與心,她意識到這可能是在說,事物的真實與否不僅僅取決於它們本身,更取決於觀察者的心境和信念。


    許知娜則被“蜃景虛,以心則實”這句話觸動,她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即使是看似虛幻的事物,隻要內心堅信,也能成為推動現實的力量。


    宋平呆立原地,他似乎回憶起了什麽,從目中淌下淚來。


    突然,他晃了晃腦袋,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警惕,方才的意念,以及那些記憶的回響隨著心緒的起伏而飛遠,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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