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是今天被府衙的衙役傳喚時,才知道原來當日汪金巍居然在梁坊偷偷和人買賣科舉試題!


    不過好在來堂前,大哥已經告訴了自己應該怎麽說,於是她一進去就恨恨地盯著汪金巍。


    “啪!”


    童井驚堂木一拍,將李婉的心神攝了回來。


    “李婉,本官問你,昨日午時前,你可喬裝打扮,混進梁坊?”


    一個名門家的姑娘,還是大家閨秀,喬裝打扮,進入妓院,這等事情若傳出去,日後哪裏還嫁得出去啊,可她李婉就是與眾不同,毫不避諱的點頭道:“回稟大人,正有此事。”


    “哦!”


    好家夥!你裝都不裝一下的嘛?!


    童井驚異的看了一眼李婉,這姑娘倒是與那些扭扭捏捏的平常女子不同,便繼續道:“那你可曾遇見過汪金巍?”


    “見過!”


    “好,那他在裏麵做什麽?你可知道?”


    李婉聞言,小臉一紅,尷尬地狠狠地瞪了一眼汪金巍,嚇得後者脖子一縮,才說道:“哼!男人去青樓,還能做什麽!”


    雖然李婉這話說的不明不白,不過眾人都很明白其中含義,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


    童井正要發怒拍響驚堂木,好叫這個女子識相一點!


    不料狄筱筱此時卻笑著說道:“童大人,李小姐是女子,有些事情不好過問,不如在下代勞如何?”


    童井聞言一滯,思考片刻,便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狄筱筱對此微微一笑,向李婉問道:“李小姐,本捕頭現在問你,當日你如何得知汪金巍在梁坊的?見到汪金巍之後,又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不愧是大理寺的總捕頭,一開口就直切本案的要點!


    李婉聞言,心底放鬆,就按照大哥教的說,搖搖頭道:“我偶然得知他在季苑與謝璞應酬,就想去接他,免得被人帶壞了,沒想到他居然出了季苑又跑去梁坊喝花酒,我一時氣不過,衝上去跟他理論了幾句,然後我就走了。”


    “哦?你與他是何關係,竟會想著去季苑接他啊?”


    “隻因家中長輩定下婚約,不曾想這廝竟也是如此齷齪的賊子!”


    汪金巍臉色難看至極,而被李婉點名的謝璞眉頭一擰,有些不舒服了,這妮子怎麽說話呢!


    什麽叫被帶壞了,什麽叫也是齷齪的賊子?!還有,為什麽老婆大人和那個姓狄的都不經意間瞟了他幾眼!


    “那日梁坊有一個紅衣女子,你可有印象?她是何人?你可知道”


    “回大人,那紅衣女子我並不知曉,不過我見她與汪金巍相處親密,才憤怒離去。”


    狄捕頭扭頭看著童井,微微一笑,道:“童大人,如此看來,這汪金巍恐怕與那紅衣女子關係匪淺啊!”


    堂下的謝璞剛才聽到狄筱筱的問話時,驚訝到這女子可真夠精明的,三兩句話,就把一個證人的話給套出來了。


    這李婉雖然知道的事情不多,可隻要有她證明,汪金巍跟著紅衣女子糾纏便足夠了。


    童井吩咐李婉退到一旁,然後再次叫出汪金巍來問話,這小子現在渾渾噩噩的,先是昨晚被衙役抓來問話,一夜沒睡個好覺,剛剛又被李婉一陣痛批,精神早就恍恍惚惚了。


    “汪金巍,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再說不出那紅衣女子是何人?還有房中所會之人是誰?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啊!這這......大人,小人真的是被冤枉的,那女子是誰?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好大膽!來人啊!大刑伺候!”


    童井也不廢話,兩根令簽甩出,衙役當即就要夾汪金巍的手指頭,當然,隻是嚇嚇他,府尹大人可不敢得罪王妃。


    意外的是,刑具還沒上呢,這位汪大公子就被嚇暈過去了,看來他的心神是到極限了。


    沒辦法,童井隻好讓人將他喚醒,汪金巍一醒來,就呼天喊地得說自己的手指頭沒有了,看得在場的人一陣無語。


    就在童井準備再審問審問其他人時,衙門外傳來了一聲呼喊。


    “六王爺到!”


    原來是六王爺駕到,童井及眾人趕緊起來準備迎接,卻見那六王爺已經走了進來,謝璞打量過去,六王爺是一個年過五十的人。


    對於古代的人而言,已經算是進入老年,不過他保養的極為好,看形象隻像是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一身華貴的蟒袍,穿得氣宇軒昂,尊貴非凡,一開口,頓時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他身上。


    “嗬嗬,童大人還有諸位不必多禮,本王不過是來旁聽的,請坐,請坐!”


    這位六王爺話雖如此,卻是直接走到了侍禦史的位置,那侍禦史見狀,趕緊起身給王爺讓位,自己坐到一旁的旁聽位上。


    童井心中暗罵,麵上卻是笑臉相迎,隻能祈禱這位王爺是真的來旁聽的,然而下一秒,他的祈禱就落空了了。


    “剛剛審到哪裏了?”


    “要對汪金巍大刑伺候。” 狄筱筱搶答,童井笑臉一滯,md,快問快答就該你去!


    “嗯?大刑伺候?!童大人,汪金巍好歹也是舉人,用刑是否不妥啊。”


    “額.....王爺說的是,下官隻是詐他,詐他而已,並未用刑。”


    童井趕緊回道,對舉人用刑,這個罪名他可擔當不起,而且汪金巍的姑姑還是王妃。


    六王爺一來,本來臉色難看的汪金巍頓時就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這個府尹對他用刑,不然幾日後的科舉就考不了了。


    話還沒說上幾句,謝璞就心底一陣緊張,果然不出所料,這王爺是來給這汪金巍撐腰來了啊!


    就見六王爺居然直接叫出澹台昭,似笑非笑的說道:“澹台校尉,可惜啊,如此巾幗之女,卻幹上了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本王來問你,昨日午時三刻,你可有騎馬載著一個紅衣女子,奔逃而回?”


    謝璞暗罵,這老混蛋還真是心黑,事情還沒查明白呢,就往自己的老婆大人身上扣這麽大一頂帽子。


    澹台昭聞言不驚,不卑不亢的拱手應道:“是。”


    “本王問你,你與這紅衣女子是何關係?”


    “沒關係。”


    “沒關係!沒關係怎會和她同坐一匹馬?”


    “巧合遇見此人買賣科舉試題,捉拿回府。”


    “哪來的巧合,何人可證明啊?”


    “揚州舉人,羅景仰!”


    “哦!”


    六王爺聞言,眉頭一皺,他看了一眼童井,而童井也和他對視一眼後,便一拍驚堂木,紛紛道:“傳,揚州舉人,羅景仰上堂。”


    沒過多久,羅景仰便來到了衙門裏,他目不斜視,微微對著堂上幾位大人鞠躬後,便自我介紹道:“學生揚州舉人羅景仰,不知三位大人找學生何事?”


    “羅景仰,本官問你,昨日午時三刻,你可遇見澹台昭,見她帶走一位紅衣女子?”


    “確有此事!”


    羅景仰似不驚慌,不緊不慢的解釋道:“學生碰巧遇見這女子,她不小心腳腕扭傷,小生見她可憐,便邀請到茶樓裏休息,交流之下,那女子得知我乃舉人身份,竟拿出一份書信說是今年的科舉試題,學生大驚失色,而碰巧這時,澹台校尉路經茶樓,學生便將此事告知澹台校尉,澹台校尉便將她帶走了。”


    “隻是碰巧?” 童井喝道。


    “的確是巧遇!” 羅景仰一臉泰然自若的回道。


    未等童井繼續問話,六王爺又不合時宜的插嘴,惹得童井一陣不滿。


    來,來,來,這案子你來審得了!


    “你乃是揚州舉人,在這之前,如何認識澹台校尉?”


    “小生之前也並未認識澹台校尉,隻是先認識她的夫君,謝璞,而後才認識澹台校尉。”


    “那這般說來,你與謝璞又是何種關係?”


    “隻是在未名亭結識的酒友!”


    “既然隻是酒友,酒後之語,本王可就不信了!”


    見六王爺又來這一招,謝璞眉頭一皺,他正要上前替羅景仰辯解說話。


    羅景仰絲毫不見慌張,微笑道:“王爺此言非也,莫說在下未曾飲酒,若隻是相識,便做不得證人,那在此,學生鬥膽說一句,倘若王爺犯法,那普天之下,還有誰能作證呢?”


    “放肆!”


    六王爺聞言大怒,他起身便質問羅景仰,怒道:“你膽敢汙蔑本王!”


    羅景仰絲毫不懼他王爺的身份和權勢,微微一笑,道:“王爺息怒,學生隻是比喻而已,我雖與謝璞相識,卻未必就是朋友,更談不上為了他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上堂做假證,隻因聽聞我大周棟梁之材,遭人誣陷,這才上堂回話,所言之語,絕無半點虛言,望各位大人明察秋毫!”


    羅景仰大義凜然,言辭鑿鑿,慷慨激昂,就連謝璞也沒想到,這羅兄說起謊話來,那叫一個不卑不亢,簡直和真話沒兩樣。


    六王爺怒極反笑,冷笑一聲,坐回原位後,便直接朝著童井道:“這羅景仰不可輕信,先大刑伺候,我看他實話還不實說,哼!”


    童井麵色為難,這羅景仰好歹是揚州舉人,在今科士子間頗有聲望,倘若對他用刑,那這......


    六王爺見童井不下令,直接命令身後的侍衛去行刑,謝璞一驚,這老王八蛋兒是不講規矩了!


    他心下一急,就準備站出去!


    “且慢!”


    外頭又是傳來一聲呼喊,居然有人敢打斷六王爺說話,謝璞一驚,連忙看去,就見外麵來了一人。


    正是禦史台的一把手,謝玉翰的頂頭上司,當朝的侍禦史大夫,趙靖忠!


    六王爺見是他來了,眉頭一皺,揮手示意身後侍衛停手,他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抿了一口。


    “原來是趙大人,趙大人不去禦史台坐鎮著,怎麽跑府衙來了?”


    趙靖忠對著六王爺行了一禮,又對童井拱拱手,對著王爺調笑的話也不惱怒,隻是嗬嗬一笑。


    “嗬嗬,王爺日理萬機,尚有閑情逸致,本官自然也是來旁聽的。”


    說是這麽說,做卻不是這麽做的,就見他一邊說,一邊走到狄筱筱的位子上,狄筱筱俏臉一垮,不情不願的起身。


    趙靖忠瞪了一眼狄筱筱,大理寺的那幫精明的老狐狸,知道這件事情棘手的很,就把這丫頭給忽悠過來了。


    待他坐穩後,對著六王爺說道:“剛才不知王爺因何事發怒啊?”


    “無他,這羅景仰話語不實,童大人正要查清他的底細呢。”


    童大人頭上的汗當場就流下來了,我尼瑪,這口鍋我就這麽水靈靈的背了?!


    趙靖忠心中冷笑,他哪能不知道六王爺不打算認賬了,不就是怕自己到時候在朝堂上參他一本!


    “羅舉人的底細自然是沒問題的,禦史台可不會放任閑人冒充舉人功名。”


    “而且,就算查出此子的底細,又能如何?現在首要的是要弄清楚,誰才是泄露試題的罪魁禍首!”


    “這汪金巍昨日在梁坊所會之人究竟是誰?!汪金巍,你說!”


    汪金巍見火又燒到自己身上,倒吸一口冷氣,支支吾吾,答不出一句話來。


    六王爺見此,沉聲開口:“趙大人,去梁坊無非尋歡作樂,又能見得了什麽人呢!”


    “尋歡作樂?說得輕巧,難不成這試題是憑空冒出的不成?!”


    兩個大神你一句我一句,其餘旁人根本插不上話。


    主位上的童井皺眉,說好的旁聽呢,結果你們個個在這兒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趙靖忠說到最後,這位與六王爺年紀相仿之人,容貌卻仿若六旬老者,他一捏山羊須,半眯著眼睛掃了汪金巍一眼,才道:“汪金巍身為舉人,腦子應該很好使,這記憶定然不差了,去了梁坊見了什麽人,隻要再見上一麵,可能就想起來了!”


    聞言趙靖忠此言,眾人都是一愣,還未明白過來,唯有六王爺神色一沉。


    緊接著,他便笑道:“昨日知道此事後,本官已經命人去調查了,而在今天破曉時分,正好被本官抓住一人,來人啊,把他帶上來讓汪舉人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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