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太不容易了,終於把話題扯到休妻上了。


    諸氏大鬆一口氣,心頭暢快。


    薛黃英和薛夏薑對視一眼,薛夏薑哭道:“夫君,求你不要休我,你和娘說,我沒有忤逆。”


    薛黃英上前一步,聲音凜冽:“伯娘,我二姐過門多年,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貞靜溫柔,把你們當親生父母一樣孝順,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孩子,除了這個,有哪兒對不起你們鄭家的。”


    諸氏冷笑兩聲,在心裏感謝薛黃英親自送上的休妻理由,理直氣壯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就憑這一條,我就能休她滾蛋。”


    薛夏薑聞言,哭的更凶


    鄭新城攬住薛夏薑,聲音擲地有聲:“娘,我不會休妻的,我和薑娘情投意合,這麽多年,都不曾紅過臉兒,我從沒想過休妻,至於孩子,那是緣分未到。”


    “老三,娘都是為你好,你快些同娘認錯,把這掃把星休了,等你腿好了,咱們再娶個好生養的,那才是男人該過的日子。”


    沈氏苦口婆心勸完,又挑釁看一眼薛黃英。


    縱是你再能耐又如何,今日我們鄭家休了薛家女,把你家麵子踩在地上,你又能如何。


    薛黃英冷笑一聲,衝薛夏薑道:“二姐,你也有骨氣些,鄭新城斷了腿,往後廢人一個,他從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這往後再成了坡子,那是啥農活都幹不成。


    你大好的年紀,何必守著這樣一個廢人,他們鄭家有個前程似錦的好根苗,將來自有他侄兒養他,到時他跟著他侄兒吃香喝辣,一樣有人孝順,你呢,二姐,趁著年輕早些為自己打算。”


    沈氏一聽,就慌了,是了,這若是休了薛夏薑,往後鄭新城這狗皮膏藥貼上她的寶貝兒子,那可怎麽是好。


    且她兒前途無量,有個坡子叔叔,也丟麵兒。


    最好,把鄭新城一並趕出去。


    把鄭新城攆滾蛋,這本來就是她最開始的打算,都怪薛黃英這個賤人,把她氣的都忘了這檔事了。


    想到這,她恨恨瞪一眼薛黃英,又給丁氏打眼色,提醒她別忘了昨晚上商量的事兒。


    丁氏點頭,卻是跟在她後頭,並不出頭,做出一副看她眼色行事的模樣。


    沈氏氣惱,心裏暗罵她滑頭,隻得自己上前,端出長嫂架子,指責道:“三弟這麽大人了,還讓爹娘操心憂慮,委實不孝,你再這麽著,當心娘生氣,連你一起趕出去。”


    說完,扯一把諸氏的衣袖,瞧一眼正給薛夏薑整理頭發的薛黃英,暗暗打眼色。


    諸氏如夢初醒,是了,按他們昨兒晚上商量的,她和老三大吵一架,接著就是把倆人都趕出去,讓薛家接手這二人。


    待倆人養好了傷,再接回家。


    如今薛夏薑手廢了,到時若能養的好,一並接回家,養不好,到時再休不遲。


    左右他們鄭家都吃不了虧。


    諸氏想到這兒,撇開薛夏薑,想著昨兒和小兒子已經溝通好,自覺並無遺漏。


    於是掉轉槍口,放過薛夏薑,扭頭對鄭新城怒罵連連。


    鄭新城也不怵,隻梗著脖子要諸氏掏錢給他治腿,再給他媳婦拿錢買湯藥。


    又有沈氏在旁扇陰風點鬼火,倆人越吵越凶,最後諸氏大喝一聲,開口讓二人滾蛋。


    “你既嫌我待你不好,你現在就隨你媳婦一道回她娘家,我倒要看看,別人家會不會給你治腿。”


    諸氏怒氣衝衝,暴喝出聲。


    這還不算,她衝出門去,開始吆喝鄭金虎和鄭寶城兄弟倆,讓二人趕緊去找板車,把倆人都送到薛家去。


    言語中滿是他們鄭家窮困,看不起病,恐耽擱了倆人的性命,故此,不敢再留倆人在家受苦。


    薛黃英緊隨其後走出門,麵對看熱鬧村民們議論聲,充耳不聞。


    隻定定看著鄭金虎和諸氏,聲音淩厲:“大伯和伯娘要把二姐和二姐夫趕到我薛家,知道的是你們家瞧不起病,不知道的,恐以為我薛家手伸得長,管到親家頭上。


    敢問大伯伯娘,您二位如此作態,是要和二姐夫斷親,還是要和二姐夫分家,還是暫且麻煩我薛家幫忙照看三五個月。”


    來了,來了,和老頭子預判的一樣,薛家這死丫頭果然拿斷親和分家來堵她。


    諸氏心裏得意,故意道:“自然是我家照看不過來,請侄女幫忙,照看個三五月。”


    薛黃英心裏冷笑不已,開口卻是和煦:“既如此,還請大伯伯娘把三五個月的飯錢結給我,還有他們二人的湯藥錢,方才郎中大伯說了,共計四兩七錢,噢,對了,還有這三五個月照看的工錢,連上飯錢,就算它二兩銀子。”


    說著,她不好意思一笑,解釋道:“伯娘也知,我家就兩個人,人少事卻不少,每日裏早出晚歸,二姐夫須得人貼身照看,為免委屈了二姐夫,到時我會請鄰人上門照顧。”


    “既是親戚,怎還要飯錢。”諸氏氣結,早知道就說分家了。


    “正因為是親戚,才要算的清楚,親兄弟明算賬,算的明白些,才不傷情分,就是說出去,這也是大伯伯娘對姐夫的一片慈心。”


    諸氏傻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對著西廂房門就開始罵:“老三,你媳婦生了惡疾又不能生養,你若是心裏還有爹娘,今兒就給我把她休了,若不然,我就把你分出去,村尾那兩間漏風漏雨的破屋,以後就是你的窩。”


    “娘,我不會休薑娘的,薑娘嫁來這幾年,並無過錯。”鄭新城嘶啞著嗓子,堅定喊道。


    “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你舍不得媳婦,那咱們就分家,你既稀罕媳婦,現在就和她滾出去,不要挨我鄭家的地兒。”諸氏衝西廂房厲聲喝罵。


    “既是分家,家裏的田地產業都要分一分才是,總不能讓他們光身子出去,餓死在那破屋裏吧!”


    院門外傳來一道怒喝,薛黃英抬頭一看,心裏一喜,正是薛夏蟬。


    不光薛夏蟬,容澤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去的,也緊隨薛夏蟬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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