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還來不及高興,就聽到這一番紮心之言,心裏氣的要死。


    她兒子踏實能幹,每日勤勤懇懇帶著妹妹去割草喂豬,農忙時還下地幹活。


    這麽個好孩子,縱然一輩子是個農夫,又憑什麽被這賤人輕賤至此。


    且她兒子沒書讀,不正是因為家裏的銀錢都緊著他鄭贇花用嗎,一樣都是鄭家的子孫,鄭林和鄭贇的待遇天壤之別,已然讓她不平。


    沈氏這番話,可算是捅了馬蜂窩。


    丁氏一擰身邊的鄭誌成,罵道:“你是死的啊,咱們夫妻勤勤懇懇,日夜不敢停歇,全為他大房的鄭贇辛勞,到頭來,自己兒子被人看不起,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鄭誌成心裏也火,他就一兒一女,兒子更是重中之重,聽長嫂如此貶低自己兒子,可謂把他的臉皮撕下往地上踩。


    他麵色變了又變,雖知薛黃英故意挑唆,這一刻卻是更恨大房眾人,連鄭金虎和諸氏都一並怨上。


    一樣都是孫子,憑什麽他兒子不能讀書。


    想到薛黃英他兒子過目不忘,頗識一些字,心裏一動,眼睛盯著薛黃英,開口道:“親家小姨是如何知道林子識字的。”


    他當爹的,都不知道鄭林竟然還認識字,薛黃英一個沒見過幾麵的外人,竟然知道這麽清楚,怕不是故意挑唆,信口雌黃。


    薛黃英淡淡一笑:“這事來龍去脈我也不知,隻知阿林侄兒頗識得幾個字,鄭家二哥既好奇,不妨親自問他。”


    她當然知道來龍去脈,隻是鄭誌成既對她居心懷疑,她說什麽都會被先入為主懷疑一遍居心。


    若是鄭林親口說的,又是另外一個結果。


    鄭誌成和丁氏眼睛逡巡一遍,院裏外院都沒看見鄭林。


    想到這會兒鄭林應是帶著妹妹小魚去了河灘割草,遂隻得按下疑惑好奇。


    “大伯,伯娘,時辰已經不早,我薛家的女兒,哪怕已經嫁出去,也斷不容人糟踐磋磨,還請拿出銀錢,給我二姐治病。”


    薛黃英盯著鄭金虎老兩口,目光淩厲。


    “大侄女,家裏真的沒錢,你若有,咱們借來一用,待手頭寬裕了,定然歸還。”諸氏心裏打鼓,硬著頭皮道。


    “就是,她姓薛,不姓鄭,憑什麽我們給她看病。”沈氏一挑眉毛,眼神挑釁。


    “就憑她如今是鄭家婦。”薛黃英眼睛冰寒,寸步不讓。


    沈氏說不過她,轉而看著諸氏:“娘,三弟妹過門過年也沒為三弟生下個一兒半女,阿贇的束修咱們現在還沒湊齊,您老可千萬不要心軟,銀錢積攢不易,咱們得花在刀刃上啊。”


    說完,恨恨盯一眼西廂房,想著更費錢的鄭新城,眼睛一轉,道:“阿贇的學問夫子都是看好的,家裏如今有兩個病患,這般背運,如果影響了阿贇,可如何是好。”


    她昨兒親眼所見,薛夏薑大概是不成了,先把他二人趕出去再說,最好兩個都死了,哪怕活一個,活的那個也會是平日身強力壯的小叔。


    哪怕現在分出去仨瓜倆棗,到時一樣收的回來。


    且還能省出一副棺材板。


    沈氏算盤打的啪啪響,一番算計後,果然覺得分家利大於弊。


    這倆人哪怕最後雙雙都活下來,一個再不能刺繡,一個成了跛子。


    家裏養兩個閑人不說,有個坡子叔叔,說出去,她兒子在同窗麵前,怕也抬不起頭來。


    便是讓他們手裏握著一些田產,他們二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犁地翻田更是別想,隻要他們求老宅幫忙,這些東西,遲早回到自個手上。


    沈氏盤算的清楚,極力要求分家。


    她的話和昨兒鄭金虎與諸氏合計的差不離。


    諸氏更想給自個兒子找個免費的吃住地兒,最好還能有人全心照顧鄭新城。


    沒有比薛家更合適的了,她們姐妹情深,必然舍不得薛夏薑守寡。


    如此照看起鄭新城,必能盡心竭力。


    兩方一拍即合,諸氏心裏暗喜,隻得含淚分家。


    “麻煩誰請村長和鄭氏一族的族長來。”薛黃英長舒一口氣,衝看熱鬧的村人道。


    村長和族長早聽說鄭家鬧的亂哄哄,倆人自持身份,不方便看熱鬧。


    卻也時時刻刻關注鄭家的事兒,聽到人喊,立馬就往鄭家趕。


    稍稍寒暄問好後,村長和族長按例勸上幾句,鄭金虎隻說樹大分枝,如今家裏住不開,隻得先分了沒有娃兒的三房出去。


    村長抽抽嘴角,覺得鄭家這事辦的,實在讓人說道,啥時候分家不好。


    偏趕在鄭老三斷腿,老三媳婦重病這時節,這不等著讓人說嘴嗎。


    既決定分家,族長便問田產怎麽分。


    “他們這一代一共三個兄弟,連上你們老兩口,這田產是分四份,還是你們另有決斷。”


    族長歎一口氣,他方才進屋去看一眼二人,屋裏隻有薛三娘獨自照看撫慰,淒淒慘慘,好不令人同情。


    分四份?


    怎麽可能!


    家裏一共三十七畝地,八畝竹林,這要是按四份分,他鄭新城就能分九畝地,連竹林都得分出去兩畝。


    沈氏和丁氏這次站在一條陣線,堅決不允。


    理由也很簡單,兩家都有男丁,家裏嘴巴多,須得多分。


    薛黃英聽他們七嘴八舌說完,冷冷開口:“如此,就按照一房一個男丁算,該多少,算清楚,我二姐二姐夫現在沒有孩子,不表示以後也不會有,把我外甥的份額也算出來,屬於他的田地先算出來,等他出生,再由村長和族長交到我二姐二姐夫手上。”


    沈氏二人一噎,都沒想到她想出這麽損的法子,忙去看公公婆婆,希望他們出聲阻止。


    鄭金虎和諸氏自然不舍,對於他們來說還沒影兒的孫兒,哪裏有兩個相伴多年的感情深。


    隻他們也不會明著不給小兒孩兒留,且薛家這死丫頭也說了,等孩子出生後,才能得到田地。


    到時這孫子的娘親是不是薛夏薑都不一定,到時這婆娘一死,她就把兒子接回家來。


    就算薛夏薑命硬,到時小兒養好了腿,一紙休書仍給她,田地照樣還是自家的。


    諸氏想明白後,也不多言,和鄭金虎相視一眼後,點頭同意。


    族長心裏略感欣慰,覺得鄭金虎和諸氏也沒有糊塗到底,遂道:“既如此,你倆商議商議,把給每個孫兒的份額定下來。”


    沈氏不甘,氣急敗壞道:“我家阿贇是家裏最出息的孩子,又是長房長孫,是承重孫,將來舉幡摔瓦的,必須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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