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澤把山椒苗安排的明明白白。


    薛黃英含笑點頭:“成,若是還有多的,再問問嬸子要不要種,這玩意辛辣,不知他們吃不吃的慣。”


    這些年,趙大海夫妻沒少幫襯自家,山椒辛辣開胃,好吃的緊,幾乎是下意識的,薛黃英想分給趙家一些秧苗。


    容澤當然沒有意見,趙家確實是遠親不如近鄰裏的近鄰。


    翌日天還沒大亮,倆人梳洗好後,披著蒙蒙晨光,就去了後院。


    他們先是查看昨兒傍晚移栽的山椒苗,站在墒壟旁,就見一壟壟山椒樹枝葉挺拔。


    不知是不是錯覺,間開的山椒苗,比起在苗圃裏,仿佛粗壯些許,連枝葉都舒展一些。


    葉片青翠,被水汽潤的濕潤,百十多株山椒樹目前來看都活了下來,沒一棵蔫吧的。


    二人稍稍放心,想到覃善說過隻能早晚澆水,不能大中午澆水。


    兩人分工幹活,薛黃英負責給山椒樹澆水,容澤則握著釘耙,滿菜園找閑置空餘的地兒,到處刨坑。


    因著昨兒傍晚澆過一回定根水,今兒再補水,為防爛根,薛黃英從一瓢兩苗,水量減少,到一瓢五苗。


    每株山椒樹稍稍點點水,就大功告成。


    有了昨兒的經驗,山椒苗移栽起來快許多。


    等兩人忙活好,太陽也鑽了出來。


    清晨的陽光並不灼熱,照在露濕的菜園裏,生機勃勃,折射出晶瑩的光。


    薛黃英手裏還有十餘棵山椒苗,她繞著後院走一圈,打算見縫插針,把這些山椒苗也杵到地裏。


    沿著牆根是絲瓜、瓠瓜幾樣攀藤類的蔬瓜,山椒苗栽下去,一不小心,怕是就會纏死。


    荊芥圃旁已經栽了好幾株山椒。


    兩架豆角的縫隙和旁邊的白地上,也錯落有致被山椒占據。


    兩壟茄子樹兩頭,也栽種著山椒。


    …………


    菜園何處,哪怕是供人走路的尺餘寬下腳地,兩旁都搖曳著山椒樹的身影。


    可以說,整個後院,除被各類攀藤類蔬菜占據的牆根,哪哪都有山椒翠綠的身影。


    薛黃英拿著山椒苗把菜園走一圈,對容澤刨坑的細致程度,給予了充分肯定。


    她滿菜園走一圈,愣是找不到一處能擠擠這十來株山椒苗的白地。


    她看一眼老神在在的容澤,又看一眼手裏推不出去的山椒苗,不禁覺得有幾分好笑。


    正欲說什麽,聽到前院傳來一聲聲呼喚。


    “阿英,容澤,在家嗎。”


    是吳氏的聲音。


    薛黃英大聲應一聲,東西也沒收拾,和容澤快步往前院行去。


    “嬸子。”薛黃英抽掉門栓,剛打開院門,映入眼簾的就是吳氏略帶糾結的臉。


    “嬸子快進來,可是有啥事。”薛黃英忙把吳氏讓進來,容澤搬了板凳,放在石榴樹下。


    吳氏也不隱瞞,坐下後重重歎一口氣,詳細問一遍找到李金萍的場景。


    薛黃英心裏有所猜測,隻吳氏沒說破,她也隻做不知,把前兒上山找李金萍的情形,一五一十說與吳氏聽。


    重點就是石洞那段,當然,她沒有加上自己的臆測,平鋪直敘,非常客觀的把事講述出來。


    聽到薛黃英不知李金萍被趙宏失手打傷,吳氏鬆一口氣。


    這口氣還沒完全鬆下來,她不禁又埋怨趙宏,這事已經都過去了,按照她這傻兒子說的,李金萍已經替他遮掩過去。


    這事在李金萍開口時,就算有個了結。


    不知這孩子在矯情什麽,非得告訴自己,弄的自己也跟著不安。


    火把那麽粗的木頭,使勁劈一下得有多疼,吳氏很是慶幸李金萍胳膊沒有劈折,不然自家可怎麽脫得了手。


    如今自己不就是左右為難嗎。


    拎著雞蛋上門去看吧!


    她也實在是怕錢氏那老娘們,生怕被她抓到把柄,訛上一筆。


    不聞不問裝作不知吧,她這心裏啊,著實又過意不去。


    她愁的頭疼,恨不能抓來趙宏,把他痛扁一頓。


    自己惹來的禍事,讓她如今在這左右為難。


    吳氏一聲聲歎氣,薛黃英隻得道:“嬸子有啥事說來聽聽,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便是我幫不了,嬸子也能排解排解。”


    吳氏聽罷,眼睛一亮,哎呀,她總算等到這句話了。


    要她說,阿英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太知分寸了些,從來不摻和別人的事兒。


    她心裏知道,薛黃英守著分寸不是冷心冷情,是不想多嘴多舌惹來厭煩。


    吳氏拋開這些,握著薛黃英的手,一股腦把趙宏昨日找她坦白的事兒,抖個幹淨。


    “你說說,這孩子下手沒輕沒重的,幸而金萍遮掩過去了,不然我這以後怕是過不舒坦了,錢翠玲那婆娘,不得隔三差五訛我一通啊!”


    她眉頭皺的緊緊:“昨兒李耕地不是把那娘們送回娘家了嗎,金萍阿奶昨兒往外說了因由。


    說是金萍回家,錢翠玲非但不安撫,孩子剛跨進院門,這娘們拿棍子就往金萍身上抽,胳膊都給打傷了!


    李耕地十分生氣,一怒之下就把錢翠玲送回娘家了,金萍阿奶也是厲害的,說讓親家教導好了,再送回來。”


    吳氏越說心越慌,她握著薛黃英的,急道:“你說,錢翠玲還是親娘,打了金萍就被送回娘家,這李家若知道趙宏也傷了金萍,這可如何是好。”


    薛黃英見狀,忙安撫:“嬸子多慮了,金萍既然前兒願意替大宏遮掩,這事兒啊,隻要你們不往外說,金萍必會守口如瓶。”


    “退一萬步說,大宏失手傷了金萍,這事歸根結底,也怪不得大宏,大宏好心幫忙上山尋人,那是一丁點壞心沒有的,便是鬧到村長那,也不用怕。”


    “且金萍這孩子,我冷眼瞧著,和她娘一點不一樣,隻消看她替大宏遮掩,見老爹阿奶都沒透半絲口風,就知這孩子是個拎得清的。”


    “嬸子實在過意不去,私底下關照補償她一些,大宏打傷金萍切莫讓人發覺,不然鬧到錢氏跟前,既辜負了金萍的心,隻怕不止你們,連金萍都得被錢氏找麻煩。”


    薛黃英說完,便閉口不言,由著吳氏自個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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