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沒有立即返回玉龍穀,他還要回複清兒她們的信息,藥王穀裏麵可無法接到來自昆侖學派學派的信息,隻有在藥王穀外麵他才能及時回複清兒的信息。


    他跟嶽思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周成有些東西需要單獨交給嶽思。


    周成本來想讓清兒給的,但清兒堅決反對,表示那些東西隻能周成親手交給嶽思。


    周成有個好師傅,從見麵的第一天起,玉龍真人就表現的很豪橫,是一個特別好的師傅,最主要的是,他舍得為周成花費資源,不計其數的資源。


    別的不說,周成脖子上掛著的三枚元晶,這個東西貴重到根本無法用金錢元氣石這些東西來衡量。


    周成很清楚,隻要玉龍真人繼續當他的師傅,那麽他絕不會缺乏修煉資源。


    所以他將自己身上所有的資源財物都給了清兒,包括收徒典禮那次的收獲。王淑蘭將很多東西都換成了元氣石,單單元氣石就比周成之前所有的財物都多,更不用說其他一些沒有變賣的奇珍異寶。那些東西都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價值連城,根本無法用元氣石來衡量。


    周成一樣都沒有留,都給了清兒。


    清兒下意識就選擇拒絕,但很快被周成說服了。


    周成是這麽說的:“你我皆非天命之子,沒有大氣運在身,也沒有逆天寶物,遇到困難隻能靠自己。然而,靠自己到底能走多遠,你之前或許不知道,但現在陪我走了這麽遠的路,你心裏多少應該有點數了。”


    “你說你想成為真人,然而你又不想要這些資源,那麽將來遇到困難你怎麽辦?靠意誌嗎?還是靠空想?還是說你想成為真人隻是說說而已?我從來都不覺得錢財重要,但沒有充足的錢財,我們恐怕連坐下來歇一歇都要考慮再三。”


    “錢財很重要,這是事實。但不需要為它改變自己的初衷。”


    “獅子搏兔亦需全力以赴,更何況我們還不是獅子,我們是那隻被捕獵的兔子。”


    “麵對困境,我們隻有拚盡全力才有一線生的希望。而拚盡全力,當然包括錢財這些外物,合理利用這些外物提升自己,這才是我們應該做的。”


    “你去了昆侖學派,少不了要跟別人打交道。不說其他,就說內門比試,人家有高級功法,有法寶,你有什麽?你什麽都沒有,不是每個真人都會像我師傅那麽好的。你若想重新站回我的身邊,就應該知道,你將來隻能靠你自己。”


    “而我唯一能給你的幫助就是這些資源。”


    “我不信命,但我知道我們沒有那個命,天命。”


    “我們要想有所成就,那就得逆天改命!”


    “你要逆天嗎?”周成目光灼灼地看著清兒,眼睛裏仿佛有金色的火焰在燃燒。


    “要!”清兒的目光很堅定,她要改命。她沒再拒絕,不過她想給周成留下一些東西,但還是被周成拒絕了。


    周成表示自己不需要那些東西。接下來除了元晶的事,其他事情周成都跟清兒說了,周成狠狠誇了他師傅一番。話語中滿是對玉龍真人的敬仰與感激,著重點明了玉龍真人的大方和豪橫。可惜玉龍真人沒聽到,要不然他能開心一整天。


    清兒相信周成,沒再堅持給他留下東西。然而,清兒還是太善良了,她把那些資源財物分成三份,她和小葵還有嶽思各一份。她心思有些單純,希望三人將來能和周成重新聚首。


    周成沒有反對,他很清楚,要成為真人,首先得順應本心。若是違背本心,給清兒再多資源也沒有用。沒有人能在違背本心的情況下成為真人。


    周成對嶽思,跟對清兒不同,應該說完全是兩種態度。


    他沒有跟嶽思說一大堆道理。


    周成認為,一個男人,如果需要別人給他講道理,鼓舞他,鞭策他,他才能上進。那麽,那個男人注定是走不遠的。


    男人是乾,若不能自強不息,那他根本沒有任何未來可言。


    來到房間後,周成直接將清兒留下的八個儲物袋遞給嶽思,嶽思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稍微遲疑了一下就恭敬地把所有儲物袋都接了過來。


    嶽思也是男人,從決定獨自前往戰神殿開始,他就有意識地想要自力更生,想要依靠自己成為真人。但他很清楚地知道僅憑自己,需要花費多長時間才能成為真人,他需要資源,海量的資源。可是他跟那些被標明為‘好人’的男生一樣,不好意思開口。


    嶽思接過儲物袋,心裏有感激,也有被激起的鬥誌,他緊握著儲物袋,仿佛握住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雖然周成並沒給過他什麽重要的任務。


    嶽思現在多少也了解與周成的相處之道了,周成一般不說話,他也不需要開口。但嶽思認為自己了解周成,正如周成了解他一樣。


    周成沉默片刻之後,掏出數張符籙瞬間激發,雖然他已經是凝丹期修士了,但他暫時還沒掌握多少高階法術,因此,現在使用法術他還是符籙為主。


    符籙化作無形護罩護住了周成和嶽思兩人,周成這才慢慢開口問道:“你想去仙界嗎?”


    “你去哪我就去哪?”嶽思立即回道。


    雖然猜到了答案,周成還是停頓了一下,這才接著開口道:“仙界的情況我之前跟你們說了,不是什麽好地方。我們去了仙界,就像去城裏務工的農民一樣,會受到各種盤剝。說實話我不喜歡那種地方。”


    嶽思沒有說話,他知道周成的話還沒有說完。


    果然,周成接著說了下去:“我受夠了被剝削的生活,無論什麽時候我都不想要那種被剝削的日常,然而可惜的是,現實並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意誌而改變。麵對強權、不公的世界,我們很多時候都要屈從,因為我們還要生存。”


    “因為要生存下去,所以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妥協。”


    周成又停頓了下來,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感慨,片刻之後他才繼續說道:“我要去仙界,既是為了長生,也是為了能主宰自己命運的將來。因為我很清楚,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我隻能去拚搏,我隻能去爭取,爭取更好的未來。”


    “可是我實在不想繼續過那種被盤剝的人生。你命不好,一開始就遇到了被盤剝幹淨的情況,隻能到處逃亡。可能不是很清楚,那種被盤剝的生活是怎麽樣的?畢竟很多事情隻有親身經曆,才能談得上體會。”


    “我稍微舉幾個你能了解的例子,一個農夫一年到頭付出了辛勤的勞動,結果過年的時候鍋裏依然沒有多少米糧,肉更不用說了,肯定是沒有的,情況惡劣的還會有一年下來反而倒欠地主百兩銀子的情況,這個就是盤剝。”


    “還有,蓋樓房的自己住不上樓房,捕魚的自己吃不上魚,打金銀鐲子的自己戴不上金銀鐲子等等,很多事例都可以說明被盤剝的結果。”


    “那是一種毫無希望的生活,那是一種把人變成牛馬的生活,那是一種隻會讓人痛苦的生活,沒人會喜歡那種生活,隻要他還是正常人。”


    嶽思咬牙抿緊嘴巴,他知道那種生活,他也不喜歡那種生活,非常不喜歡。


    “我從一無所知到逐漸了解這個世界的真相,我從懵懵懂懂到無比憤怒,然後又慢慢地變得心如止水,心如鐵石。因為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個人的憤怒是沒有意義的,根本不會改變現實,隻有群體的憤怒才是有意義的,才有可能改變世界。”


    “因為認知的不同和超凡力量的存在,我並沒有想改變這個世界。”


    “不過就算沒有超凡力量,沒有仙人,多半我還是不會選擇改變世界,不是因為群眾基礎的問題,而是我這個人比較自私,比較愛惜自己,沒有犧牲自己拯救蒼生的想法。”


    不!嶽思想要大聲說不,但他忍住了,他握緊拳頭,用力呼吸,胸膛一起一伏,他知道周成沒有說完,他要繼續聽下去。


    周成繼續說道:“世人隻知道成仙逍遙。他們絕不會知道,仙界的底層原來跟他們差不多,一樣被盤剝,一樣朝不保夕,一樣可憐!”


    “我由始至終都不曾成為一個盤剝者,也不是仙人,因此不是很清楚那些成仙的人為什麽依然要盤剝底層仙人,但仙界底層社會很像我們這邊的底層社會應該是不會錯的。”


    “這就給了我們,不,應該說是給了我一個機會,我實在是不願意老實接受被盤剝的日常。”


    “安兆城有很多地痞流氓,專門盤剝底層的農民,仙界既然也有底層,應該也會有類似的人物,畢竟不用幹活,利潤又高,很適合那些稍微有點實力,擅長欺軟怕硬的家夥。”


    “我想黑吃黑,從他們手中搶奪資源,我不想走所謂的‘正途’,我當然知道這條路走不遠,但我也不需要走很遠,隻要讓我,讓我們遠離那種被盤剝的生活就可以了。”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辦法洗白,但我估計應該有的,隻要存在貪財的人,我們就能洗白。”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是我想的是老天爺讓我們降生在這個世界上,應該不是讓我們給別人做狗的,也不是讓我們剝削別人,把別人變成狗的。”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至少這一世我一定要活出個人樣,而不是畏畏縮縮活得像一個狗熊,我認為人生的意義是不斷認識大道,不斷尋找自我,不斷認識自我。”


    說到這裏,周成輕輕一笑:“讓你見笑了,明明我之前活得就是像隻狗熊,對吧!嗬嗬,不過,人生的路,總是一進一退,若是沒有當初的妥協和逃亡,也就沒有我們現在的自由。”


    “我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我的人生目標早已經確定好了,我就是要活得自由自在,為此,暫時的妥協和退縮是必要的,但若是最終不能活得自由自在,那麽我寧願立即死在這裏,也好過繼續活下去。”


    “我對你的要求跟清兒她們不一樣,我對她們的要求隻有一個,不要掉隊,這就行了。其實我對你其實也沒有要求,但是你若想站在我的身邊,那麽我對你的要求就是,至少,至少要為我提供助力。無論是後勤補給,還是布置戰場,還是探查情報,你至少得有一樣發揮出色,減輕我的負擔。”


    “是,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嶽思麵容剛毅,堅定地說道。


    “我不喜歡聽口號,記住,我隻要結果。”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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