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莊,婷義辦了錯事,可她也失了腹中的孩子,這還不算教訓嗎,她剛小產就被拖進了佛堂,阿莊啊!你這不是在要她的命嗎?”


    “咱們相識多年,你最明白我的心,我這樣說,不是在為婷義求情,而是為了阿璋和二娘!若婷義有個什麽不好,你叫阿璋兄妹如何自處?”


    “我知道婷義罪無可恕,可就算看在孩子的份兒上,至少軟禁也該軟禁的體麵些,阿莊,你說是不是?”


    阮老太太捧著吳老夫人的手,淚眼朦朧。


    吳老夫人看著老閨蜜那粗糲難看的手掌,再想到她年幼時的那雙嬌嫩纖手,多少有些心疼。


    一心疼,臉色就開始鬆動,阮老太太瞅著良機,又哭訴道:


    “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有多熬心,比我家落難那會子還難過!都怪我,沒能教導好婷義,這才......阿莊,你朝我臉上打幾巴掌出出氣,否則我心裏堵的難受哇!嗚嗚......”


    說著,阮老太太拿起吳老夫人的手,朝自己臉上扇。


    吳老夫人自是不肯,兩人拉扯間,忽然自阮老太太身上掉出一物。


    吳老夫人撿起一看,是一隻幾乎褪了色的荷包,上頭的圖案依稀可見是梅花枝頭立著兩隻胖乎乎的喜鵲。


    ......


    江氏剛從娘家回來,就聽下人說,吳老夫人帶著阮老太太進了府。


    “老夫人帶進來的,方管家也不敢攔,隻能叫下人多留著心。”


    浣衣年紀小些,遇事多少有些緊張,見到江氏回來,不等她坐下便開始回稟。


    “慌什麽!你去一趟福壽堂,悄悄地尋徐嬤嬤,瞧她得空便請她來一趟馥春院。”


    浣衣穩了穩心神,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不多時,徐嬤嬤便跟著浣衣來了馥春院。


    “給夫人請安。”


    徐嬤嬤禮尚未畢,浣紗已經笑著扶起了她。


    “奴婢知道夫人想問什麽,老夫人帶著阮家那位,剛回府就去瞧了阮氏,這會兒又關起門來,聊得正熱呢!”


    想起阮老太太,徐嬤嬤直歎氣,“今日奴婢陪老夫人出門參加花會,剛一出門就被阮家那位攔了個正著......”


    “......老夫人本來板著臉,不願意見,可她連哭帶求,模樣可憐的緊......”


    “奴婢就知道,老夫人最吃這一套,唉!果然心軟了......在馬車裏聊了許久......”


    “......正說這話呢,忽然就掉出一隻荷包......奴婢陪伴老夫人最久,自然認識那荷包......是阮老太太及笄那年,老夫人親手繡的......”


    “老夫人感動得很,差點陪著哭了一場......這不,那位就借坡下驢,跟著來了府裏......真是!阮氏那副做派,竟是家傳!”


    徐嬤嬤說書一般,一會兒把兩隻手拍得啪啪作響,一會兒抹著淚學得惟妙惟肖。


    說完後,臉上揚起了一抹濃濃的鄙夷。


    徐嬤嬤鄙夷的自然不光是這個。


    按照以往的慣例,那位阮老太太來府啊,必然不會空著手離開!


    且瞧著吧!


    徐嬤嬤說完,揣著江氏賞的銀子,笑得見牙不見眼,千恩萬謝地回去了。


    屋內,浣紗麵露擔憂道:


    “夫人,咱們要不要想法子把她趕出府?”


    “晚了,隻怕該說的都說完了,趕不趕的,還要緊嗎?”


    江氏一聲冷哼,慢條斯理地拆了手上的紗布道:


    “等那位走了,叫阿玨帶著阿瑩去一趟福壽堂,老夫人大病初愈,他倆也該多去兩趟問安。”


    浣紗一怔,旋即笑著應是。


    福壽堂裏。


    阮老太太離開後不久,吳宗玨帶著妹妹就到了。


    吳宗玨妙語連珠,直把吳老夫人逗得合不攏嘴。


    吳老夫人笑罷了,看著長身玉立、孝順懂事的長孫,心底又是一陣難過。


    這樣好的兒郎,他們吳府卻再難有第二個了,真是,想想都覺得傷心......


    見吳老夫人用帕子按著眼角,吳宗玨有些慌了,忙上前詢問道:


    “祖母這是怎麽了?可是孫兒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惹了您傷心?”


    吳大娘子也上前摟住吳老夫人的手臂搖了搖。


    “好孩子,沒事,就是想著你們母親......”吳老夫人神色黯然,差點在孫子孫女麵前繃不住。


    她這麽好的阿玨,今後卻連個一母同胞的幫襯都沒有。


    吳老夫人心裏不禁對阮氏和阮家又重新升起了深深的埋怨。


    若是阮老太太在此,一定會氣得跺腳,哭歎自己白忙活了一場。


    ......


    此時的阮家。


    阮老太太坐在堂屋裏,一改弱柳扶風的模樣,臉色沉得瘮人。


    聽完母親的話,阮氏的兄長阮秉義歎道:


    “婷義這是廢了!唉,不中用啊,白瞎了那副身段和臉麵......阿娘,上回來家的那個小姑娘,叫什麽來著?”


    “錢煙絮,是你舅舅的......私生女。”


    阮老太太冷著臉答了一句。


    “哦,對,就是她,我瞧著她和婷義年幼時有幾分相像,不如就選她吧,阿娘以為如何?”


    阮老太太嗯了一聲,卻又有些不甘心道:


    “婷義......當真沒了用處?那吳侍郎......唉,現在該叫吳尚書了......那小子還真是官運亨通啊!”


    聞言,阮秉義眼中劃過深深的妒色,卻又無可奈何道:


    “所以咱們不能失去吳府這方助力啊!阿娘還是早作打算的好。”


    “從前瞧吳家那小子對婷義一往情深,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不過失了兩個孩子便冷落了婷義,父親生前總說他是負心薄幸之徒,果然不假......”


    阮老太太拉著臉訓道:


    “這話在自己家裏說說便罷了,到了吳府可不能這般混說!”


    阮秉義沒好氣道:


    “兒子哪裏還進的去吳府?都怪江氏那個臭娘們兒......阿娘還是趕緊想法子送了錢煙絮進吳府,咱們的吳尚書,指不定就好這一口!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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