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娘堅持要回村過年,羅老六想著車子來回方便,也就把她帶回了家,不曾想竟然撞見父親的姘頭。


    羅老六扶著她躺下,幫她蓋好被子。


    羅老太拉著他的手忽然哭了起來,“幺兒,你爹就盼著我死,他好跟那個許寡婦在一起。”


    羅老六一直安慰她,眼角餘光瞥見一道身影站在門口看熱鬧,不悅的蹙眉,發現是羅月又收回目光,專心哄著老娘。


    好戲散場了,羅月沒興趣看小叔安慰奶奶,轉身瞥了一眼坐在桌前默默抽煙的爺爺,大步離開。


    出了院子,瞧見沒進屋的大牛跟小馬坐在車內說話。從車子旁走過,兩個人的聲音突然就沒了,羅月有理由懷疑他倆在背後蛐蛐羅家。


    她沒有回家,想著昨天晚飯是在五嬸家吃的,今年過年八成會在三嬸家。


    有現成的年飯蹭,她自然是懶得回家自己燒。於是繞道去三叔家瞧瞧,一進門就收到三叔的熱情招呼,“小月來了啊?你三嬸忙不過來,你進廚房幫把手。”


    平時甩手掌櫃的羅老三竟然在擦桌子,擦板凳。


    “三叔。”羅月喊了他一聲,根本沒打算進廚房幫忙,廚房卻傳來三嬸罵罵咧咧的聲音:“都七老八十了,還老不正經。婆婆還沒死呢,竟然就把老騷貨領回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羅老三羞惱的看了一眼羅月,衝到廚房門口朝著周菊英喊了一聲:“大過年的!你小點聲!孩子們都聽見了!”


    “咋滴!不要臉麵的事情你爹能做,我還不能說了?!”周菊英拿著鍋鏟對著男人揮舞了兩下。


    來幫忙做飯的高雲鳳趕緊勸了幾句,險些要打起來的夫妻倆這才消停,各自忙碌著。


    大年三十這一天,有人選擇早上過年,覺得越早過年,來年的運氣就越好。但是早上過年畢竟太倉促,大多數人都會選擇中午過年,少部分人晚上過年。


    羅家人一般都是選擇中午過年。


    廚房忙的熱火朝天。


    周菊英的二女兒燒火,小女兒洗碗筷,最大的大兒子卻跟小夥伴在外麵玩雪,笑聲不斷的傳進眾人的耳朵裏。


    周菊英麻利的炒菜,嘴裏抱怨著二女兒:“火怎麽又小了?燒旺一點!”扭頭瞥了一眼洗碗的小女兒,“洗幹淨點。”


    羅月邁進廚房,看著小女孩毫無怨言的蹲在地上,洗著一大盆的碗筷。


    周菊英炒菜,高雲鳳洗菜切菜,二人做事幹淨利索,兩個人很快燒了一堆菜擺放在灶台上,


    哪怕平時日子過得比較貧窮一些,到了過年這一天,盡可能的湊成十道菜,意味著來年圓圓滿滿。


    一碗油炸好的肉圓子,寓意著團團圓圓。


    一盤紅燒魚,年年有餘。


    一碗紅燒肉,來年紅紅火火……羅月站在灶台邊上,盯著紅燒魚有些怔愣。


    小時候紅燒魚是一道看菜,看菜意味著不能吃,要一直留到正月十五以後。


    父母帶著她跟弟弟走親戚,羅耀祖嘴饞吃了紅燒魚,母親當場打罵她,誣蔑是她動了魚,父親明知真相卻向親戚道歉;‘孩子不懂事,嘴饞了。’


    過了正月十五,她開心的以為終於可以吃魚了,結果,吃到嘴裏,魚肉卻壞了,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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