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明裏暗裏就表示過。


    宮中如今不安穩,自上次祭祀事件後,幾個王爺皇子都蠢蠢欲動。


    他的後院尚且沒有上台麵的繼承人,最容易被人盯著禍害。


    這次幾個懷孕的,一個都不能出事,都得平安生產!


    不然景王可能就真的‘絕後’了。


    王妃和景王在這方麵的利益高度一致,自然就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關切。


    後院鬥爭再可怕,也比不上前朝的爭權奪利。


    越是這種時候,王妃就越得保證景王後院安穩。


    謝潤起身,打量一圈,卻不見景王身影。


    不過瞬間也就明白過來。


    一個庶妃生產,總不好叫王爺一整夜的守著?


    王妃一眼就看出謝潤的想法。


    她守了一夜,眉間透著幾分疲憊:“王爺最重視子嗣,昨個守到了天亮。”


    “今晨說朝堂上鬧起來,陛下下朝就把人召進了宮,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來了。”


    謝潤也跟著皺眉,“隻盼著方姐姐能在王爺歸來前生產。”


    就算謝潤還沒生產經驗,也知道生產拖的越久就越危險。


    尤其是在醫療技術落後的古代。


    王妃點了點頭,“我也是這般想的。”


    “她本就是早產,若拖到後麵,體力難支,怕母子都有危險。”


    剛說完,就聽到產房內方媛兒一聲淒慘叫聲。


    謝潤被驚了下,下意識攥緊淡桃的手。


    王妃看到後,立馬道:“上一盞茶來,莫要嚇到謝庶妃了。”


    謝潤微微低頭,“多謝王妃。”


    謝潤這才有功夫打量,發現正廳裏等候的人還不少。


    除了安侍妾和被禁足的江側妃,都來了。


    安侍妾那邊,估摸著是王妃不讓來的。


    不過片刻功夫,謝潤已經聽到方媛兒慘叫了幾聲。


    她麵露疑惑,“方姐姐就這樣叫了一晚上?”


    正常人別說一晚上,半晚上嗓子隻怕都啞了。


    陸侍妾輕聲道:“倒沒叫一晚上。”


    “昨晚一直是安靜的,今晨約莫是太痛了才開始叫的。”


    謝潤接過丫鬟遞來的茶,隻拿茶蓋輕輕抹著茶碗,緩緩問道:“我來的急,還不知方姐姐怎麽就早產了?”


    聽到謝潤問這句話,在場眾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李庶妃清清淡淡的開腔,“聽說是萬侍妾衝撞了方庶妃,才導致方庶妃早產。”


    謝潤理了理思路,疑惑道:“大晚上的,萬侍妾怎麽會跑到夏池院來衝撞了方姐姐?”


    李庶妃拿著帕子遮掩嘴角的一絲譏諷,“正是呢。妾身也十分好奇。”


    “不過王爺說等方姐姐平安生產後再審。”


    在場的身份都比陸侍妾高,她有想法也不敢隨便開口。


    正等候著,方媛兒的貼身丫鬟秋香走了進來。


    “奴婢見過各位主子。”


    王妃淡定掃了一眼,“你們主子如何了?”


    秋香眉眼皆是愁苦焦急,“太醫看了,也下針了,可不知為何就是生不下來。”


    “我家主子還說她疼的厲害,越生越疼……”


    王妃穩重道:“既如此,不該準備催產藥了嗎?”


    謝潤聽到催產藥,眉心一動。


    秋香隻覺得嘴角泛苦,“藥已經喝了。”


    王妃歎了口氣。


    正在此時,另一個丫頭秋葵也跑了進來,徑直跪在謝潤麵前,“求謝庶妃救救我家主子!”


    說完就一個勁的磕頭。


    謝潤皺眉,麵上十分平靜,“你先說說什麽情況,這沒頭沒腦就求我救人。”


    “我不會醫術,又不是神仙,也沒法子讓你主子直接把孩子生下來。”


    秋葵抬起頭,淚眼朦朧道:“我家主子害怕……隻求謝庶妃能去陪陪她。”


    “她說看著謝庶妃就能安心。”


    謝潤:“……”


    她怎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和方媛兒關係這麽好了?!


    難產這種緊要關頭,非得她看著才能生?


    謝潤有些槽多無口。


    秋葵為了自家主子,淡桃也同樣要護著謝潤。


    “不行!”淡桃疾聲厲色道:“產房血腥,若我家主子被衝撞了怎麽辦?!”


    “我家主子挺著八個多月的肚子來陪方庶妃生產,已是十分顧念平日的情分了。”


    “如今讓她進產房,若被驚嚇到了,出了事誰來負責?!”


    淡桃是真的十分憤怒。


    她主子和方庶妃平日也沒多少接觸,這方庶妃怎麽就非得讓她主子陪著?!


    方庶妃倒是有想法,隻是不顧她主子的死活。


    說完,淡桃也朝著王妃跪下,“求王妃為我家主子主持公道。”


    “方庶妃生產固然危險,我家主子身懷有孕,進了產房同樣危險……莫說驚著嚇著,便是人來人往磕著碰著,這可如何是好?”


    “已經出了一個早產的,難道要讓咱們王府裏再來一個早產的?!”


    她一番委屈哭訴下來,倒讓秋葵不好再開口說什麽。


    秋葵總不能大大咧咧喊著,我家主子怕有人要害她,誰都不相信,隻相信謝庶妃,非得要謝庶妃親自坐鎮才能安全生產吧?


    別說其他人了,就連秋葵都無法理解自家主子。


    王妃眉頭緊皺,“方庶妃生產,需要的是太醫和接生穩婆,而不是謝庶妃。”


    這就是不同意的意思。


    方媛兒這請求在眾人眼裏本就離譜。


    王妃話音一轉,視線落在謝潤身上,“隻是不管如何,還是要問問謝庶妃的意思。”


    淡桃都為了謝潤豁出去了,謝潤自然不會這種時候充當老好人,寒了自己人的心。


    更何況,她也確實怕看到生產的景象。


    謝潤低下頭,強作鎮定,眼底卻泄露出一絲畏懼。


    “還望王妃見諒,妾身實在緊張,怕見著生產的場景……”


    陸侍妾在一旁悄悄補充:“產房裏一盆盆的血水端出來,莫說謝庶妃有孕在身,便是奴婢這些沒有身孕的……也經不住這麽嚇。”


    秋葵見情勢不好,又想起自家主子在產生疼的麵容痙攣,索性咬牙在謝潤麵前磕頭。


    她一邊把頭磕的砰砰作響,一邊可憐喊道:“求謝主子救我們主子一命!”


    “求謝主子救我們主子一命!”


    三兩下的功夫,秋葵額頭上已經一片紅腫。


    看得出來是下了大力氣。


    謝潤蹙眉,“快把人攔住!”


    “別方姐姐那裏沒事,這裏倒沾了血!”


    謝潤其實不太怕秋葵的道德綁架。


    總歸她就是不進去,誰還能指著她的鼻子罵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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