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五皺眉,揪著府醫過來。


    府醫其實並不擅長刀劍之傷,這會看到月枝的模樣,立馬道:“她這是氣血上湧,隻怕傷口又崩裂了,隻怕……”


    怕是救不了了!


    月枝脖子上的刀口其實不算深,才能在關鍵時刻被救回來。


    隻是她自己不惜命,提及碎瓷就失了理智,傷口不受控製,二次崩裂,再好的靈丹妙藥也救不活她。


    罵著罵著,月枝忽然身體抽搐,攥著被子的手青筋凸起。


    抽搐兩秒,身子忽然倒在床上。


    瞪大的雙眼滿是對碎瓷的怨恨。


    趙府醫連忙探她的鼻息,過了片刻才道:“回王爺、側妃,這姑娘氣急攻心……已經沒了。”


    直到死前的前一刻,月枝都還滿嘴汙言穢語辱罵碎瓷。


    她至死,也隻怨恨碎瓷一個人,卻從不舍得怨怪她的武哥半點。


    景王對月枝的表現並不驚訝。


    他幼時在皇帝後宮見到無數如月枝一般的妃嬪宮女。


    死前有比這更瘋癲的。


    她們罵這個恨那個,唯獨不敢恨居於最高位的那人。


    景王怕謝潤被嚇到,隻淡聲道:“把屍體處理了。”


    便帶著謝潤離開。


    謝潤滿腦子都是月枝死前的景象,她隻覺得胸口沉甸甸的。


    走了一會,她忽然拽住景王的衣服道:“王爺,這不對勁!”


    景王見謝潤麵色泛白,知道她剛剛怕是被嚇到了。


    他放柔了聲音:“怎麽不對勁了?”


    謝潤冷聲道:“月枝說的理由,不足以解釋平安行事的動機!”


    因為自己兒子病懨懨的,導致景王厭惡,所以要下藥讓院子裏其他孩子一樣生病?


    安侍妾要有這心性,當初也不至於戰戰兢兢,孕中多次受驚嚇,導致孩子早產。


    一個人的行事風格必然和她的性格緊密相關。


    今日月枝死的如此淒慘淩厲,倒是讓謝潤懷疑起一個人來。


    萬琳琅!


    滿後院,隻有她會如此擅用人心,悄無聲息致人於死地也不留痕跡!


    隻是,萬琳琅哪裏來的兩千兩銀子?


    便是安侍妾,也絕對拿不出!


    景王拍了拍她的手:“本王知道你的意思。”


    “但平安,還是得審一審。”


    有罪沒罪,從不是嘴上說說,而是要看證據。


    謝潤苦笑。


    若真是萬琳琅所為,這樁案子最後隻會落在安侍妾身上。


    謝潤想替兒子討個公道,可就怕凶手找不到,最後還牽累無辜之人。


    如今她已經控製不住事情的走向……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謝潤絞盡腦汁之際,荊五已經帶著人搜羅出了月枝所說的銀票和契書。


    契書上清清楚楚寫了月枝和平安勾結的事情,還留下兩人的指印。


    平安也被帶了過來,一臉茫然的望著景王和謝潤。


    護衛按住她的手,拿著契書對比指印,很快就對上了。


    “王爺,指印沒錯!”


    謝潤見平安滿臉驚慌的模樣,喉嚨動了動,輕聲問道:“平安,半月前你可曾離過府?”


    平安心驚肉跳,小心翼翼答道:“回謝側妃,奴婢半月前休假,回過一趟家。”


    她是府裏的家生子,一家子都在景王府伺候,休假了自然要回家。


    別說是她,府裏大半家生子都是這般。


    “七日前呢。”


    平安唇瓣顫動,“也回過一趟。”


    她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怕是處境不妙。


    謝潤聽到她的回複,心底也是一沉,知道這樁罪,平安是逃不了了。


    對方準備的太細致了!


    平安隻覺氛圍格外凝重,滿心惶恐道:“不知道王爺召奴婢來有何要事?”


    “奴婢近日都待在院子裏照顧四公子,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十安公公站出來道:“今日查出春山院的月枝在五公子喝的水裏加了木薯粉,月枝臨死前說是你指使她做的。”


    “月枝還說半月前和七日前分別和你在雲角巷見過一麵,有你給的兩千兩銀票和你們簽訂的契書為證。”


    “經查驗,契書上的指紋和你的指印一致。”


    “平安,你可要辯解什麽?”


    平安的大腦放空了片刻,整個人都是呆滯的。


    “您在說什麽?公公您的話奴婢一句都聽不懂?”


    平安一顆心猛跳。


    她再傻也知道自己大禍臨頭l!


    隻怕是被人嫁禍了。


    可偏她半點不知,完全被蒙在鼓裏。


    “奴婢確實回家過兩次,為家裏采購食物也經過雲角巷,可奴婢從沒見過什麽月枝!”


    “奴婢甚至不認識她,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


    越說平安就越是驚恐。


    暗中害她之人,隻怕早悄無聲息摸清了她的行蹤,才能這般準確的陷害於她!


    “定然是有人嫁禍奴婢!”


    “奴婢家中兄弟姐妹多,爹娘照顧不過來,奴婢每次休假都會回家幫忙,早起必然會去劉氏包子鋪買包子。從劉氏包子鋪出來,就要經過雲角巷……”


    平安一貫沉穩,可這會也被嚇得渾身發抖!


    “奴婢哪裏來的兩千兩?莫說奴婢,便是主子也拿不出這麽多錢呀!”


    “若有這麽多銀子,奴婢主子日子可好過千百倍,又何須想不開去害人?”


    “奴婢主子膽子有多小王爺和謝側妃都該知道,她連吵架都不敢,如何敢謀害五公子?!”


    十安公公:“月枝說你家主子因生的四公子身體不好遭厭惡,故而想害五公子和三小姐也得病,就顯不出自己的過錯!”


    “胡說八道!”


    “簡直荒謬!”平安氣的紅了眼,“奴婢主子怎麽會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便是五公子和三小姐病了,還有二公子、三公子和二小姐,王爺又不會因為五公子和三小姐出事就不生主子的氣了?!”


    “這道理連三歲小孩都明白,奴婢主子怎麽可能想不通?!”


    十安公公:“可證據確鑿,你要如何解釋?”


    平安慌了,“奴婢……奴婢真的沒有害人!”


    “奴婢更沒見過什麽月枝……”


    隻是這般解釋,實在過於蒼白無力。


    也不是每個人都像方媛兒一般,罪證確鑿還如此囂張。


    平安忽然想到一件事,喊道:“奴婢要見月枝,奴婢要和她當麵對質!”


    十安公公看著平安的眼神有幾分憐憫,“月枝剛剛傷口崩裂,氣急攻心,沒了……”


    平安隻覺得腦海中有座大山轟然倒塌,將她頭頂的天際都染成暗沉的顏色。


    這下,她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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