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破曉,寒風凜冽,江承兮身披潔白狐裘,手捧金絲暖爐,步履輕盈地踏雪而行,腳下積雪發出清脆的回響。


    澋蕭望著她漸行漸近地身影,心頭不悅,眸中泛起絲絲慍色與失落。


    他疾步上前,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江承兮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花容失色,雙手緊纏他的脖頸。


    澋蕭麵色低沉,語氣不悅:“就這般急於離孤而去?”


    江承兮察覺他情緒不佳,柔聲解釋:“臣女並無此意。


    今日乃是家人出獄之日,臣女欲早至錦衣衛門外迎候。”


    澋蕭審視她,再次詢問:“當真隻為見他們?”


    江承兮輕笑,輕吻他臉頰,俏皮道:“殿下,您這醋意,都快將臣女的牙酸倒了。”


    澋蕭聞言,略顯尷尬,側過臉龐,嘴角卻微揚。他輕咳一聲,試圖掩飾窘迫。


    江承兮察覺他的不自在,主動開口:“殿下,臣女知您不舍,臣女亦然。但今日,臣女隻想與家人團聚。”


    澋蕭頷首,眼中流露出一絲柔情:“這天寒地凍的,孤送你前往。”


    江承兮婉拒:“殿下,您若前往,臣女他們恐不自在。且您今日還需早朝。”


    澋蕭稍作退讓:“那便在西華街,讓玄翼護你前去。”


    江承兮乖巧頷首,任由他抱著踏上門前華貴的馬車。


    車內寬敞無比,其上鋪著柔軟的毛毯和靠墊,盡顯奢華與舒適。


    澋蕭慵懶地倚榻,單手撐額,眸光微閉,似有些許倦意。


    “見罷眾人,便隨玄翼歸來。”他輕聲囑咐,威嚴之中透出不容置疑的決斷。


    江承兮端坐於一側,未曾抬眸。


    她輕聲試探著表達自己的願望:“殿下,臣女願歸……”


    話未說完,澋蕭已捏住她的手腕,眼神如冰,令人生畏。


    “願歸何處?”他警告般地問道,語氣中滿是不容置疑。


    江承兮心中一緊,隻覺手腕生疼。


    她撲入澋蕭懷中,緊擁著他,顫聲道:“殿下,您捏疼臣女了。”


    澋蕭目光複雜地審視著她,終是緩緩鬆手。


    江承兮趁機輕吻他的唇,咬得恰到好處,隨後深情款款地道:“臣女雖不舍殿下,願日日相伴,然未得婚盟,長此以往,恐損臣女清譽,屆時再無資格侍奉殿下左右。”


    言語間滿是無奈與委屈,令人動容。


    澋蕭疑雲未散:“嫵嫵果真如此思量?”


    江承兮連連點頭,深情款款地回應:“與殿下相伴的日子,殿下已深植臣女心中。”言畢,她嬌羞地垂下眼簾。


    澋蕭被她的言語打動,神色稍緩。


    江承兮勇敢地凝視他,追問:“殿下心中,可有臣女一席之地?”


    澋蕭被她水汪汪的眼睛盯得心跳加速,不自然地避開她的目光。


    江承兮捧起他的臉,堅定追問:“殿下心中,是否如臣女一樣?”


    見她即將落淚,澋蕭再無顧忌,緊擁她入懷,溫柔道:“孤心所係,唯嫵嫵一人。”


    江承兮緊緊回擁他,滿是依賴地道:“日後臣女欲見殿下,可否至玉蓮樓?”


    澋蕭輕撫她的後背,柔聲答應:“好。”


    江承兮繼而道:“往後若有人欺臣女,殿下可否為臣女撐腰?”


    澋蕭微笑著回應:“可。”


    江承兮見他一一應允,心中暗忖:“這狗太子,哄來倒也容易。”


    玄翼在外恭敬提醒:“殿下,西華街已至,上朝在即。”


    澋蕭聞言,便欲起身,江承兮卻伸手按住他,帶著一抹俏皮道:“殿下稍候,臣女尚有一事。”


    澋蕭蹙眉:“何事?”


    江承兮羞澀一笑,輕聲道:“臣女要在殿下身上留一印記。”


    言罷,她輕輕貼近澋蕭的頸側。


    澋蕭躲開道:“不可,孤即將赴朝,若大臣們瞧見此痕,大為不妥。”


    江承兮撅嘴道:“殿下方才所言,莫非戲言?


    臣女隻想讓那些人知曉,殿下心中已有所屬,打消他們進獻的念頭。”


    澋蕭見其醋意,寵溺笑道:“好,嫵嫵所願,孤皆應允。”


    江承兮聞言,嘴角微翹,露出狡黠之笑,隨即低頭,一口咬在澋蕭頸側,留下一片殷紅。


    澋蕭微痛,卻未加阻止,隻是溫柔地凝視著她。


    玄風將馬疆遞給澋蕭,瞥見那紅痕,心中不悅,瞥了一眼馬車,暗罵:“這狡猾的狐狸精,真是有手段。”


    隨後,他翻身上馬,緊追澋蕭而去。


    江承兮舒坦地躺臥於馬車,哼著小曲兒,悠然自得:“真是好極,往後無需日日在那狗太子麵前演戲,近日真是累死她了”


    馬車緩緩停在錦衣衛前,玄翼開門瞥見江承兮如此隨意,尷尬地側過頭去。


    “咳咳……”


    聽聞咳嗽聲,江承兮猛然坐起,望向車外,隻見玄翼尷尬地佇立。


    剛一下車,寒風撲麵而來,她不禁顫聲自語:“怎的如此寒冷?”


    旋即對玄翼道:“你且歸去,我於此等候即可。”


    玄翼麵露難色,回應:“殿下有令,屬下要將您安全送至江府。”


    江承兮蹙眉,指向馬車:“此車過於顯眼,我不欲惹人注目。”


    正當玄翼猶豫之際,林兆然自錦衣衛走出。


    江承兮見狀,指向林兆然:“稍後他會護我等歸家,安心便可。”


    玄翼聞言,心中疑慮更甚,思忖片刻後道:“既五小姐覺此車不妥,那屬下便遣人將其移走。


    但屬下仍需遵殿下之命,護您安全歸家。”言罷,他輕揮衣袖,一黑衣暗衛隨即現身。


    江承兮訝異道:“他……?”


    林兆然嘴角微翹,嗤之以鼻:“不過是些三腳貓功夫罷了。”


    玄翼冷哼一聲,反唇相譏:“不妨你也展露一手?”


    見兩人劍拔弩張,江承兮忙上前將林兆然拉到一旁,低聲道:“你且莫與他計較,我有事找你幫忙。”


    林兆然眼神好奇:“何事?”


    江承兮瞥了玄翼一眼,聲音更低:“幫我查下長山書院學子齊容是否還活著。”


    林兆然眉頭緊鎖,疑惑地問:“為何查他?難道你與他也……”


    江承兮瞪了他一眼,嬌嗔道:“你胡言亂語什麽,此事日後我再與你細說,你先幫我查查。”


    林兆然點頭應允。江承兮又問:“我父親他們何時能出來?”


    林兆然望了望天色,道:“應當快了,我再去崔崔。”言罷,便轉身而去。


    玄翼又安排了五六輛馬車駛至錦衣衛門前。


    須臾,林兆然攜江府眾人步出,江承兮疾步上前,含淚道:“祖父,你們可都還好?”


    江在淵頷首,目光瞥向玄翼,麵色凝重:“回府再詳談。”


    江承兮應允,目光卻不期與楊墨冉交匯,她心頭一顫,輕喚:“表哥。”


    楊墨冉眸光深沉,漠然掠過她身旁。


    江承兮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淚珠滑落,模糊了視線。


    “兮兒……”楊氏輕聲喚道,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江承兮拭去淚痕,強顏歡笑:“娘親,我無恙。”


    回府後,眾人稍作梳洗,齊聚壽安堂。


    膳食已備,江在淵顧不得禮數,邊吃邊問:“五丫頭,你與太子之間是何時有牽扯的?”


    江承兮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氣,坦言:“祖父,我與太子幼時便相識了,他便是哥哥當年救回的少年。


    後來,太子回京,我們在宮宴上重逢,自此便有了往來。”


    江亦寧聞言,震驚不已:“他竟是當年的少年!你為何不早說?”


    江承兮眼眶微紅,委屈道:“爹爹,非女兒不願言,實乃太子殿下所囑。”


    江亦寧眉頭緊鎖,麵有慍色道:“你既早已與太子結緣,緣何再許墨冉?你可知墨冉因此事是何等難受?”


    言猶未了,江承軒輕咳一聲,夾起雞肉,打斷他:“爹,飯菜尚溫,莫讓食色寒涼。”


    楊氏亦瞪了江亦寧一眼,附和:“食不言,寢不語,莫再多言。”


    江亦寧頓覺失言,忙夾起雞肉,輕聲撫慰:“兮兒,為父之過言,勿掛心上。”


    江承彥出聲詢問:“在獄中之時,大皇子欲施酷刑,幸得戶部蘇大人解圍。此事是否也是太子授意?”


    江承兮點頭。江承昀沉思不解道:“入錦衣衛是太子之意,出錦衣衛乃是太子之意,這太子到底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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