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別過來啊!我很厲害的。”蘭香擋在江承兮與荷香麵前抖著聲道。


    卻沒想到那黑衣人人行了一禮,恭敬道:“小姐。”


    江承兮聞言,抬眼望向他,覺得他的穿著有些眼熟,再結合他的稱呼,疑惑道:“你……你是太子身邊的暗衛?”


    “是,殿下命屬下保護小姐。”


    “呼。”


    三人聞言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也隨之放鬆下來。


    “太好了,這下不用死了,方才真是嚇死奴婢了。”蘭香拍著胸口慶幸道。


    暗衛護送著她們出了小院,一路上,隨處可見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屍首,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就在這時,有幾個提刀大漢,氣勢洶洶地朝他們奔來,荷香忙拉著江承兮躲在寺中盛水的大缸後,暗衛迅速拔劍迎上。


    蘭香扒著缸擔憂道:“這麽多人,他一個人打得贏嗎?我們說我要不要去幫忙?”


    “你還是老實待著吧!就你那三腳貓地功夫別添亂就不錯了。”


    荷香一把拉下她,見她手上沾滿了血,驚道:“呀!你手怎的受傷了?”


    說著忙用手帕替她輕輕擦拭:“這也沒受傷啊!那這血是……?”


    三人齊齊抬頭望向大缸,蘭香起身探頭往缸中望去,卻見一個五六歲的小和尚,眼睛睜得大大的,仰躺在缸底已沒了氣息。


    她麵色蒼白地滑坐在地,帶著濃重的鼻音道:“是……是慧圓小師傅,他被一刀割了脖子。”


    江承兮與荷香聞言,都忍不住落下淚來,昨日還蹦蹦跳跳在她們麵前討點心吃,而今日便天人永隔了。


    荷香哽咽道:“這些殺千刀的,他還隻是個孩子,他們怎麽就下得了手,早知我昨日就該多給些他點心。”


    打鬥聲消散,三人緩緩從缸後走出,蘭香彎腰合上慧圓的雙目,扯下一旁的懸掛的幢幡蓋在他身上。


    聞著暗衛身上濃重的血腥味,江承兮關切道:“可曾受傷?”


    暗衛眼眸微訝,回道:“未曾,多謝小姐關心。”


    此時的相國寺門前已亂成一鍋粥,眾人驚慌失措地往門外湧去,不少人因擁擠被踩踏受傷。


    暗衛見狀,迅速用身體為她們開辟出一條道來,荷香與蘭香緊緊地抓住江承兮,生怕被人群擠散。


    待她們好不容易擠出寺廟,幾人衣衫已淩亂不堪,發絲也散了,釵環也丟了,蘭香的鞋子更是不知被擠到哪裏去了。但此刻的她們無暇顧及這些,隻想盡快逃離這個危險之地。


    她們隨著人群一路朝山下逃去,中途不斷有人與前來接應的家人會合。


    這時,蘭香興奮道:“小姐,快看,是我們府裏的馬車,一定是少爺來接我們了。”


    說著,她興奮揮舞著,大聲道:“唉!這,這這,我們在這裏!”


    駕車地小廝似是聽到蘭香的呼喊,立刻駕著車朝她們駛去。


    “少…呃,大老爺。”蘭香詫異喚道。


    江亦文還不待車停穩便急忙躍下了車,拉過江承兮關切道:“兮兒,你沒受傷吧!”


    江承兮見江亦文滿臉是汗,身上還穿著綠色官袍,想必是剛下職便匆匆趕來了。心中的害怕少了幾分,眼眶濕潤,委屈道:“大伯,我無事,就是害怕。”


    江亦文安撫道:“不怕,不怕,大伯這就帶你回家。”


    馬車搖晃地行駛在山澗的小路上,江亦文接過江承兮遞來的手帕擦了汗,壓低聲音問道:“兮兒,外麵那人是誰?”


    “他是殿下身邊的暗衛,殿下令他保護我的。”


    江亦文聞言,沒再多問,心中卻起了波瀾。


    這時,車廂外的暗衛出聲道:“小姐,後麵有人追上來了,應是來者不善,你們先走,屬下斷後。”言罷狠狠抽在馬背上,躍了下去。


    馬車繼續疾馳著,江亦文臉色愈發凝重,他雖不知追來的是什麽人,但從暗衛的反應來看,怕是不妙。


    他忙對車夫急聲吩咐道:“快,將馬趕快些。”


    車廂愈發顛簸,車內幾人被顛的東倒西歪,江承兮緊緊扣著車窗,麵露懼色道:“大伯,是那些土匪又追上來了嗎?”


    江亦文沉聲道:“隻怕來的不是土匪,而是暗衛,是有人要對我們下死手。”


    江承兮震驚望向他,一臉呆滯。江亦文囑咐道:“兮兒,若一會要是有個萬一,你便先跑,千萬別回頭。”


    江承兮哭著搖頭,“大伯,我……”車外馬兒痛苦地嘶鳴聲打斷了她的話語。


    “老爺,快跑,啊……”緊接著傳來小廝的慘叫。


    車外又傳來激烈地打鬥聲,江亦文壯著膽子掀開車簾,隻見方才那暗衛渾身是血地與另外兩個黑衣人纏鬥,身上多處傷口正不斷往外滲血。


    “暗衛轉頭看向他們,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快走啊!”


    江亦文這才如夢初醒般忙拉著江承兮跳下車,朝山下奔去。


    江承兮回頭看了眼那暗衛,她知曉他撐不了多久,若再沒人來救他們,他們都得死在這。


    雙足被石子硌得生疼,他們越跑越慢,路上連一行人都未見,想求救都無門。


    江亦文氣喘籲籲道:“別……別停下,得我們得快些跑,否則他們一會追上來了。”


    “別白費力氣了,你們今日注定要做我的劍下亡魂。”身後一道冷厲的聲音傳來,讓人汗毛直立。


    江亦文將江承兮往前一推,大聲道:“兮兒,你快跑。”


    “大伯……”


    “小姐,快跑。”


    “快跑啊!”江亦文厲喝道。


    江承兮抽泣地望著他們,轉身還未跑兩步,那黑衣人便提劍便她刺去。


    “小姐。”


    “兮兒。”


    江亦文見狀,驚駭地忙擋在江承兮身前。


    身後傳來利刃破開皮肉的聲音,江承兮僵硬地轉身,隻見那劍尖已刺穿了江亦文地肩胛骨,鮮血正順著劍尖往下淌。


    江承兮麵色蒼白,聲音帶著一絲絲顫抖,仿佛在極力掩飾內心的害怕:“大……伯。”


    黑衣人冷笑著拔出劍,江亦文的身子軟軟地朝地麵倒去。


    江承兮忙伸手接住,惶惶不安地哭喊道:“大伯,大伯……”聲音中滿是恐懼與絕望。


    眼見黑衣人的劍就要朝她刺來,蘭香與荷香想阻止,卻被黑衣人甩得老遠。


    江承兮仰頭直直地望著朝自己刺來的劍。


    “懷中的江亦文發出絕望地呼喊:“兮兒。”他瞪大眼中,看著那把冰冷的劍越來越近,試圖掙紮起身,但身體已使不上半分力氣,隻餘眼中的恐懼與無助。


    就在劍尖快刺進江承兮心口時,那黑衣人被遠處飛來的劍擊退了好幾步,他本就有傷在身,被這一擊,更是讓他連吐了好幾口血,差點跪倒在地。


    江承兮回身望去,隻見林兆然正朝她飛奔而來,身後還跟著輛疾馳的馬車。


    她緊緊地抱著懷裏的江亦文,感到他氣息越來越微弱,淚流不止,哽咽著道:“大伯,你不要睡,他們來救我們了,大伯,你堅持住。”


    黑衣人強撐著劇痛,艱難地朝江承兮走去,連手中的劍都在微微發抖。


    林兆然見狀,立即飛身一腳將他踹出老遠,他剛想上前逼問,那黑衣人便已咬毒自盡了。


    “艸”林兆然氣憤地對著那黑衣人連踢好幾腳。


    江承軒忙將受傷的江亦文與荷香和蘭香扶上馬車。


    見江承兮衣衫上滿是血跡,整個人神情恍惚,隻是緊緊握著江亦文的手抽泣。


    江承軒擔憂問道:“兮兒,你可有哪裏受傷?”


    江承兮仿若未聞,依舊看著江亦文抽泣,江承軒掰過她的身子:“兮兒?”


    江承兮撲進他懷裏,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哥哥,我好害怕,大伯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不會的,不會的。”江承軒安慰道,忙胡亂地給她拭著淚。


    林兆然亦附和道:“不會有事的,一會我就去東宮請胡太醫,兮兒你別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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