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林兆然一瘸一拐地從裏出來,臉上帶著憤怒的神色。對著門外的楊墨冉就破口大罵道:“好你個你個黑心肝的,我好歹也救過你一命。你竟然和他一起欺負我,看我一會兒不找兮兒告狀。”


    楊墨冉冷膩了他一眼,都不帶搭理他,徑直回了禦書房。他還有很多奏折要批閱,哪有時間去理會這個無理取鬧之人。


    江承軒剛想要邁步跟上,林兆然就哎喲哎喲地叫喚起來:“內兄,我的腿受傷了,怕是無法騎馬了,你能不能送我一程啊?”


    江承軒抿唇,冷漠地看著他,想起昨天所見之事,滿臉不悅:“林指揮使請慎言,本官還有公務在身,無法送你,林指揮使還是另尋他人吧!”


    林兆然聞言,感到非常委屈和氣憤,他咬牙切齒地道:“行,都欺負我是吧!”


    氣歸氣,但林兆然別無他法,隻能一瘸一拐地走向宮。今天他是騎馬入宮的,身邊並沒有帶其他人,所以現在他隻能牽著馬,慢慢往家走。


    然而,沒走多久,林兆然便在街上偶遇了宋儀卿的馬車。他一上馬車便吩咐道:“讓你的小廝把馬給我牽回去。”


    宋儀卿對他這種無奈的行徑,敢怒不敢言,隻得和聲細氣地問道:“林指揮使去哪?”


    林兆然最看不上他這種弱雞,見他身旁還放了精致的吃食、華麗的布匹和一些珠寶等物品,凶巴巴地問道:“你去哪?”


    宋儀卿緊張地道:“我,下官,下官去嶽父大人那裏。”


    “哼”


    林兆然冷哼一聲,更加不屑:“我也去。”


    “這,這不太好吧!”


    林兆然瞪向他,怒聲道:“怎的,你都能去,我就去不得?”


    “下官,下官不是那意思,隻是……”


    林兆然沒好氣地打斷他:“隻是個屁,你這人怎麽這麽囉嗦。”


    馬車到了江府,江亦寧見林兆然也一瘸一拐地跟來了,頓時想起昨日在雀華樓見到的那一幕,不由擰眉將宋儀卿拉到一旁問道:“你怎麽把他帶來了?”


    宋儀卿羞愧得滿臉通紅,低下頭去,結結巴巴地道:“小胥……小胥也不想的,可這指揮使大人非要跟著來,小胥也沒法子。”


    江亦寧想到宋儀卿平日膽小怕事、唯唯諾諾的性子,忍不住歎了一聲道:“這也怪不得你,罷了,用膳吧!”說罷,他轉身進了屋。


    林兆然見他倆把自己撇在一邊,心中頗為不是滋味,連忙追上去嬉皮笑臉道:“嶽父大人,你們聊什麽呢!”


    江亦寧黑著臉,語氣不悅道:“既然來了,那便一起坐下用膳吧!”


    他實在不願和這個混小子多費口舌。本來今日他是想與宋儀卿小酌幾杯,順便聊聊案情,可現在殺出這麽個癩皮狗,他什麽心情都沒了。


    林兆然今日連午膳都沒來得及用便去了錦衣衛,如今見桌上這麽多飯菜,早已餓得饑腸轆轆,抓起筷子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江亦寧看著他吃相,不禁皺起眉來,一邊嫌棄地看了一眼林兆然,一邊將旁邊的一盤菜往宋儀卿那邊挪了挪,說道:“快吃,一會沒了。”


    宋儀卿見狀,忙站起身行了一禮,感激道:“多謝嶽父。”


    然,當他剛坐下,那盤菜便已被林兆然全倒進了自己的碗裏。


    江亦寧見狀,頓時怒目圓睜,斥道:“成何體統,你還有沒有規矩了?


    這桌上有這麽多道菜,你為何非要搶儀卿的?”


    林兆然一臉無辜地看向他:“嶽父大人,您可別冤枉我啊!我隻是恰好也喜歡這盤菜而已,您總不能厚此薄彼吧!”


    說完,他挑釁地瞥了眼木訥的宋儀卿。


    江亦寧甩袖冷哼一聲:“你簡直不可理喻。”


    氣氛凝固,宋儀卿忙溫和地勸道:“嶽父大人,算了,小胥食別的菜就是。”


    林兆然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嘟囔著:“誰讓你當爛好人了。”


    說完,繼續埋頭大吃起來。


    宋儀卿聞言,臉色變得通紅,整個人都顯得局促不安,雙手雙腳都不知往哪放才好。


    桌上隻有林兆然一個人吃得兩腮鼓鼓的,而江亦寧和宋儀卿則放下了筷子,完全失去了胃口。


    飯畢,丫鬟端上茶水,江亦寧見林兆然仍沒要離開的跡象,於是開口驅趕道:“天色已晚,你還不回去做甚?”


    “那他怎麽不回去?”說著,林兆然的目光轉向了宋儀卿。


    江亦寧冷冷地回應道:“他還有公務需要處理,難道你也有嗎?”


    林兆然撇了撇嘴,然後站起來,恭敬地道:“嶽父大人,小婿先告辭了。”


    江亦寧並沒受他的禮,而是側身避開了。待他走後,江亦寧又重新吩咐下人備了一桌新的酒菜。


    林兆然前腳出了江府大門,後腳就從後門進了江承兮的院子。


    他解下腰帶,指著自己身上的傷,滿臉委屈地對江承兮道:“兮兒,你看看,你看看他們把我打得有多慘,簡直不把我當人看。”


    江承兮見他身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淤青,有些地方甚至都滲出了血跡。心疼地皺起眉頭:“陛下也真是的,怎下這麽重的手,他也不知道悠著點。”


    她急忙走到妝台前,打開抽屜,拿出一個精致的白玉瓷瓶。而後擰開瓶蓋,取出一些淡綠色的藥膏,輕柔地塗抹在他受傷之處,輕聲道:“疼不疼?”


    林兆然微微皺眉,但還是笑著道:“疼,但要是你能補償補償我就不疼了。”說著,他嬉皮笑臉地伸手撫上她的腰肢。


    江承兮瞪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玉瓶,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我看陛下就該把你打死。”


    然而,沒想到她這一推竟然讓林兆然失去平衡,直接滾在了地上。


    江承兮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起他,關切道:“阿兆,你沒事吧?”


    林兆然摔得齜牙咧嘴,坐在地上,神情失落道:“我知道,你們都喜歡我。方才我與你爹用膳時,他也不待見我,隻對那個宋儀卿好,如今你也這樣對我。”


    江承兮有些詫異道:“你與我爹爹用膳了?”


    林兆然悶悶地點頭,江承兮連忙解釋道:“沒有的事,你別多想。我爹爹若當真不待見你,便不會留你用膳。地上涼,你先起來。”


    林兆然依舊賴在地上不肯起身,反而抱著江承兮的腰,撒嬌般地道:“那你也待見待見我唄!昨日在雀華樓都沒我的份,今日你就補償補償我嘛!”


    江承兮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等…等你的傷好了再說,到時我……”


    她的話還未說完,林兆然便一把抱起她,自得道:“我的傷無礙,不會影響我發揮的。”


    江承兮沒有掙紮,怕弄到了他的傷。由著他將自己抱上了榻。


    荷香聽著屋內傳來的曖昧聲響,無語望天: “昨日的腫還沒消,今日又來,還真是一日都離不得。”


    一個時辰後,江承兮看著林兆然身上的血跡,心疼地道:“我都說了等你傷好了再來,你非不聽,現下好了吧!傷口又裂開了。”


    林兆然卻毫不在意,吻去她脖頸道:“無妨,我們繼續。”


    江承兮抵著他,嗔怪道:“你怎的這麽不知節製,萬一傷口惡化怎麽辦?”


    林兆然輕笑一聲,安撫道:“放心,我心裏有數。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麽。”


    “不行。”江承兮用力將他推開,神情嚴肅道:“今日到此為止,我先替你上藥。”


    林兆然有些不情願地躺回榻上,而後說起了大皇子之事。


    江承兮聞言,露出驚訝之色,連忙問道:“那麽兵符呢?”


    林兆然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隻道楊墨冉似乎已經有了決定,但他並未向他透露。


    江承兮替他包紮好傷口後,也躺了上去。兩人就這樣絮絮叨叨地聊著,不知不覺便進了夢鄉。


    一夜無話,江承兮是被林兆然啃醒的,她打著哈欠道:“你怎的還沒走?”


    “還早。”


    林兆然又啃了下去。


    “阿兆,別鬧,我還困著呢!”


    “可我難受啊!兮兒,你就疼疼我嘛!”他的聲音委屈至極。


    感覺手心被塞入了根火熱,江承兮蹭地坐起身來,咬牙切齒道:“林兆然。”


    她猛地一甩,手上失了力道。


    林兆然身子一僵,痛得悶哼一聲,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


    江承兮擔憂道:“阿兆……”


    林兆然額頭滿是冷汗,喘息粗氣道:“別動,我緩會便好。”


    過了許久,他才長出一口氣:“你要謀殺親夫啊!”


    江承兮自知理虧,忙用帕子給他拭了拭額頭的汗。


    然而,林兆然的手又不老實了,江承兮無奈地瞪了他一眼:“在動你的傷又該裂開了,你就不能消停一會?”


    “那你就幫幫我嘛!”


    說著,將她的手往被窩裏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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