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磨難塵埃落定之後,寧瓜河侯卻催促大家好好享受壽宴,就好像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剛剛發生一樣。他示意樂器演奏者開始演奏,並示意舞蹈演員上場為寧華兵獻上一場祝賀表演。沒過多久,一切就恢複正常了。


    不知怎的,李雪月發現自己孤身一人。她靜靜地走向那張呼喚著她的小吃和糕點的長桌。


    李雪月環顧四周,見沒人注意她,這才鬆了口氣。趁沒人注意,她伸手去拿了一塊牡丹形狀的小蛋糕。令人驚訝的是,它又脆又甜,還帶有一點點刺鼻的味道。


    “你從哪裏學來的這種行為?”


    李雪月沒有回頭,伸手去拿另一塊蛋糕。一隻手伸向她伸手去拿的同一個盤子,然而,他沒有抓住蛋糕,而是抓住了她的手,迫使她轉過身來。


    於震對她溫暖一笑,笑意盈盈眼眸。如果李雪月是個普通女人,一定會為他的魅力而神魂顛倒、驚歎不已。月亮高高地掛在天空,月光似乎隻照在他的身上。


    “那個流淚的動作太精彩了,誰教你這樣的?”


    “我的所有舉動,都是經過計算的。”李雪月收回手,淡淡說道。他一開始有些猶豫,但慢慢地放開了她。他不喜歡強迫不情願的女人,除非他是在戲弄她們。


    “我看得出來。”於珍輕笑一聲,抓起她的下巴,輕輕捏捏,逗樂了。“從皇宮到這裏,你都愛搞陰謀。”


    李雪月頓了頓,“他們算計我,我才算計他們。”


    “所以我是對的。皇宮裏那種充滿歉意的眼神是假的。爭吵中那種含淚的抽泣也是假的。你扮演的角色很好。”


    “要在這個有兩張臉的社會生存,你需要比別人有更多的麵孔。”李雪月斷言。


    “那你願意讓我看看你的真麵目嗎?”


    他的語氣低沉、誘人、危險,表明他想要的不止於此。他的鬆果和香料的氣味溫暖地包圍著她,當她不想靠近他的時候,他就把她拉向他。他做了一些讓她始料未及的事,傷了她的心。


    當他自信地撫摸著李雪月的側臉時,李雪月凝視著他,手指粗糙但溫柔。


    “你不值得看到它。”


    他停了下來,眼裏閃過一絲笑意。“為什麽不?”


    “我……”李雪月猶豫道。她不知道為什麽。


    於震的笑容變得狡猾而頑皮。他大膽的向前邁了一步,見她沒有再退一步,他一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這也是有計劃的舉動嗎?”


    李雪月眼中閃過震驚之色。


    “你這是在考驗我。”


    她試圖把他推開,但他又向她邁出了一步,直到他們靠得太近,無法不被嚇倒。


    “你在幹什麽?” 她發出嘶嘶聲,意識到有許多雙目光在注視著她。“你們是想陷害我嗎?你們這些男人怎麽了,這麽敏感。”


    於真輕笑一聲,胸口輕輕隆隆。他眼中的光芒在燈籠的照耀下跳動,捕捉到了她好奇的目光。“也許你把這種特質帶到了我們身上。”


    “別試圖把責任歸咎於我。”


    於珍看到她這麽快就對他謾罵,笑了。她會厭倦這種活潑的性格嗎?這很有趣。她的反應讓他更想欺負她。


    “我隻是想指出一個事實。”


    “沒有人要求你這樣做。”


    “哦,但是你做到了。”


    “這是一個反問句。”


    於震冷笑道:“我確信是的。”


    他用一根手指將她的嬰兒毛發攏到耳後,當她露出更多蒼白的臉頰時,他的笑容加深了。他的注意力隻集中在她身上,但她卻沒有全神貫注於他。她擔心地盯著他肩膀後麵的什麽東西。


    溫錦凱周圍都是女人。他沉默寡言,沉思不已,但並沒有拒絕這些對他阿諛奉承的富家千金的求愛。司令這個,司令那個,他們都深愛著他,隻要能靠近他,他們就願意忍受他的沉默。


    於珍不用看也知道她在看誰。


    “如果他們表現得好像沒有你也能活下去,那就隨他們去吧。”於震警告她,他的聲音很尖銳,然後把她拉到胸前,迫使她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聽到他劇烈的心跳聲,李雪月的心都沉了下去。


    李雪月驚呼一聲,在他懷裏掙紮,恨他的動作越來越放肆。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臉是一本打開的書?” 於震隻是把她抱得更緊,喘息道:“你這麽年輕,眼裏卻有那麽多絕望。”


    李雪月鄙視他的準確性。“我討厭像你這樣的男人。”


    於震的笑容從崇拜變成了理解。“我知道你是這樣的,陽光。”


    “那你為什麽還抓著我?放開我,你這個該死的畜生。”


    “但我不想。” 於震對她微微撅嘴,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每個人都看著你,好像你很容易接近。”


    “我是。”


    當他開懷大笑時,她能感覺到他胸口劇烈的隆隆聲。他傲慢而自信地對她說:“你確定嗎?”


    “是的。”


    於震抿緊嘴唇。她心跳加速地回答,並沒有因為自己完全被另一個男人的懷抱所困擾。他可以強行宣稱她無法接近,他貪婪地想要將她全部占為己有。


    並不是因為她與其他女孩不同,也不是因為她“獨特”、“特殊”,而是因為她是一個他想要拚湊起來的拚圖。


    她就是他的良心告誡他不要幹涉的人——一個注定要翱翔天空的女孩,但如果她飛得離太陽太近,就會失去她所有的優雅。


    她是一個多層次的、難以相處的、傲慢的女人,是一個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麽的非傳統女性。一個不害怕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欲望的人,一個在關係中要求一半權力的人。


    她是一個渴望飛翔的人,但卻忘記了人類沒有翅膀。


    他很想將她束縛住,卻又無法對她用力。即使她全身心地抗拒,他也想將她抱得更緊。他可以對她做很多強行的事,卻永遠不敢。這種認識令人費解。


    李雪月疑惑地眨了眨眼,他的手臂鬆開了,拉開了距離,但仍抱住了她。他的眼神裏流淌著太多的情緒,她無法長時間地盯著他看,無法明白他在想什麽。


    “如果你的心放在了錯誤的人身上,他隻會讓你乞求他的感情和承諾,如果他真正關心你,這些都是可以得到的。對的人會在你不要求的情況下給你這些東西,”他告訴她然後他讓她站在桌邊,完全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他終於引起了她的注意。他能感覺到——當他消失在人群中時,一道緊迫的目光將他的後腦勺刺穿了一個洞。


    他本可以把她留在那裏,不再回頭,他本可以回到漢間,過上沒有她的快樂生活,但他心裏有一小部分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她已經偷了他的東西,而他幾乎不認識她。他本應該繼續走下去,但他沒有。


    他停下來等她,回頭向她眨了眨眼,然後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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