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舒服的沉默後,於震終於再次開口了。“我要向你的父母祈求他們的祝福。”


    李雪月震驚地眨了眨眼睛,向後退去,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祝福?比如結婚?”


    “是的。” 他點了點頭。


    “不。”


    “什麽?為什麽不呢?” 於震皺著眉頭,不可置信地問道。他低頭看著她,突然被她眼中湧出的刺激所困擾。


    “我認為我們進展得太快了。”


    “您認為?” 他嘲笑道。“我知道我們是。”


    “既然你知道我們走得太快,那你為什麽還要著急呢?”


    “因為我舍不得和你分開。”


    “於震——”


    “去他媽的時間考驗吧。”於震咬牙切齒,垂下雙手,抓住她的臉,將她拉得更近。“我要你,李雪月,要你們所有人。”


    “於震——”


    “我會把我的一切都給你,作為回報,你也會這麽做嗎?”


    “我……”她緊張地舔著下唇,聲音越來越小。


    於真的目光瞬間就落在了她不可抗拒的唇上。一秒鍾後他強迫自己把目光移開。


    “我隻是覺得我們太倉促了。”


    “如果我們是的話就好了。”


    “這樣不好,”她麵無表情地說。“你甚至沒有確定我們是什麽,現在你把你的計劃丟給我。這不公平,而且……也許我也應該怪罪,因為我這麽快就屈服了。”


    於震的腦海裏閃過他們今天早上在走廊裏的初吻。他咬緊牙關,下巴繃緊。不,這不該怪她。他是。他利用了她。他失控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太害怕失去她。


    “但是結婚呢?我認為我們還沒有準備好。”


    “你還沒準備好嗎?” 於震歎了口氣,語氣比預想的還要嚴厲。


    李雪月像是被他擊中一樣,渾身一顫。她沒想到他的聲音變得如此粗暴,目光變得如此冰冷。他低頭怒視著她,仿佛她是一個陌生人。


    毫無預兆地,他垂下雙手,向後退了一步。她渾身顫抖,突然想念他的溫暖。就在這時,一陣大風從他們身邊吹過,提醒她這是她的錯。她是在他們之間劃清界限的人。


    李雪月捂著肚子,肩膀一縮,移開了視線。“我想我不能和你一起去漢澗。現在不行。我在五邑還有事情要完成,要取得成就,我……我不想和我的家人分開。”


    她艱難地咽了口口水。“於真,我很自私,我知道。從想讓你等,到不想讓你有後宮,我的要求很嚴厲。”


    “他們是。”


    她對他的話退縮了。雖然她說的是實話,但她還沒準備好聽。她咬著顫抖的下唇,希望能重拾信心繼續前行。他粗魯的語氣和殘酷的眼神並沒有讓她的處境變得更輕鬆。


    她有很多話想說,但又不敢說,因為害怕傷害他。他也想說出自己的想法,但又不敢說出來,生怕影響到她。


    他們突然感覺自己之前取得的進展都白費了。就好像他們前進了五步,卻又倒退了十步。


    “李雪月,跟我說清楚你的意圖。”於震怒道。他握緊又鬆開拳頭,突然有一種想要抓住她的衝動。他已經快要失去耐心了。一想到被她玩弄,他的血液就沸騰了。


    “你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先是你對我放鬆了警惕,然後,你又讓我的心和頭腦變得一片混亂。”


    “對不起,我——”


    “承擔一些責任吧,”他激動地說,向前邁出了一步。當她後退兩步時,他的耐心就消失了。就好像她真的在向他表明,他的所有嚐試都是毫無意義的,這對她來說隻是一場推拉遊戲。


    “為了什麽?”


    “像一場該死的龍卷風一樣闖入我的生活,現在你卻想走開,讓我的生活變得一團糟!” 他咆哮道。


    李雪月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我隻是需要時間,於震——”


    “跟我說話的時候看著我,”他厲聲說道,聲音冰冷而尖銳。


    李雪月不能。她覺得自己像個膽小鬼,做出這樣的反應。很難控製她的情緒。她的心一陣刺痛,疼痛從胸腔蔓延開來。她知道,如果她看著他那雙瑪瑙色的眼睛,那雙眸子充滿了無限深邃,如同地獄的層層複雜,她會當場崩潰。


    她會屈服於他,同時忘記自己。


    當他抓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他時,她驚愕地倒吸了一口氣。她的眼睛放大了,閃爍著難以言喻的情感。


    於真愣住了。她快要哭了。


    李雪月不敢再看他,立即移開了目光。她咬著下唇,肩膀顫抖著,努力抑製著自己的情緒。


    “你就這麽瞧不起我嗎?” 他低聲說道。盡管他的聲音冰冷,語氣尖銳,但她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傷痛。


    李雪月連忙搖頭,但仍將注意力集中在地板上。“別看他。” 別看他。”她在腦海裏喊道,她知道一旦她這麽做,她的世界就不再以自己為中心了。她的心,她的心思,她的靈魂,全部都將成為他的。而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迷失在他無限的眼睛裏,那雙眼睛如此黑暗,如此可怕,卻又充滿了對她的崇拜。


    她連自己都無法愛,又怎麽可能愛這個男人?


    “離開我沒關係,”她突然說道,她的聲音比她冰冷的身體更加顫抖。


    於震原本柔和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她不用看就知道他已經戒備起來。他們的麵前,已經有一堵堅不可摧的牆,他絕對不會讓她打破這堵牆。她試圖呼吸,但無法呼吸。一切都是那麽的令人窒息,突然,她的臉有些發燙。


    “你離開的話我就沒事了。” 她的聲音沙啞,她為此憎恨自己。這是她安慰自己的謊言,臉上掛著笑容,眼裏卻失去了希望。


    終於,她看著他,眼裏噙著淚水,不肯流出來。“那麽,請你走吧。” 她希望不要這麽痛,仿佛她的心碎成碎片,她的靈魂被撕裂。她渾身一陣疼痛,指尖冰冷。


    “你會遇到一個偉大的女人,於珍。一個會好好理解你的人,一個不會讓你這樣等待的女孩。她會像愛你一樣愛自己。而對她來說,愛你根本不算什麽。” “關於恨自己。她的野心就是你,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於震冷哼一聲。他難以置信地搖搖頭,鬆開了手。“愛我就是恨自己。是這樣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確信你做到了,”他嚴厲地說道。


    “於震,我——”


    “這種拐彎抹角的討論已經夠多了。” 他皺起了眉頭。


    李雪月想,她已經習慣了他溫暖的語氣和溫柔的呢喃,他突如其來的憤怒讓她措手不及。他從來沒有這樣跟她說過話。他從來沒有這麽冷漠、超然,甚至……對她感到厭惡。他完全有權利有這樣的感覺。


    “李雪月,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想讓我滾出你的生活。”


    “於震,求你了,我不能——”


    “做吧,”他要求道。


    她搖搖頭。


    “該死的,雪月!” 他咆哮著,難以置信地後退了幾步。“你不能這樣對我,操,你真的不能。”


    “我-”


    “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 他嚴厲地低聲說道。“你怎麽能把我當傻子一樣玩弄,而我……”他聲音逐漸減弱,難以置信地搖著頭。“……我怎麽還能讓你這樣對我?”


    “我沒有把你當傻子!” 她惱怒道:“於珍,我喜歡你,真的……”


    “不,你不知道,”他說,眼睛猛地盯著她。


    她向後退了一步,無法麵對眼前的現實。他的眼睛,是那樣的死寂和黯淡。他看著她,就像她是一個陌生人一樣。這部分在很多方麵都讓她崩潰了。


    “如果你喜歡我,你就不會這麽做。” 他指了指他們之間的距離。“媽的,如果你喜歡我,你就不會叫我離開,走出你的生活,就好像我對你來說毫無意義一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喊道:“我要你離開,因為這樣才能給我們雙方帶來和平!於珍,我們不合適。我的命係在武夷,你的命係在漢間皇位。我們可以不要在一起。”


    於震厭惡地搖搖頭。“你說得對,李雪月,你很自私。” 他語氣苦澀,像是舌頭上下了毒一樣吐了出來。


    “我知道——”


    “省省吧,我受夠了。”於震背對著她,厲聲說道。他手腕一抖,就把外套披在肩上,氣衝衝地走了。


    “對不起,”她低聲說道,她平靜的聲音被風吹得飛揚,他的外套在遠處雄偉地飄揚。這讓她想起了她一生中最大的損失:一個會無條件愛她的男人。


    但她生命的這一章不需要愛情。它需要改進。她需要成就和成就來為她邁出成功的台階。階梯會盤旋到高空,直到她無法觸及。直到她終於和他處於同一水平。直到她足夠自豪,勇敢地凝視著他,宣布他們是平等的。


    李雪月想要起身。她想成為翱翔天際的鳳凰。但如果不擺脫束縛她的枷鎖,她怎麽能變成這樣呢?當過去的陰影仍然困擾著她時,她怎麽可能夢想觸摸太陽呢?


    如果說於真是天上燃燒的太陽,那麽她就是地上綻放的可憐之花。這朵花夢想著有一天她的花瓣可以觸及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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