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月不知道在那張床上坐了多久,被他的拒絕迷住了,心碎了。疼痛實在難以忍受。感覺好像整個世界都在與她作對,她再也感受不到快樂了。她的胸口痛,眼睛痛,一切都痛。


    她在那裏待的時間越長,她就越悲傷。她從床上爬起來,來到帳篷門口。她觀察到整個帳篷都是厚重的布料,由木柱支撐。它非常堅固,讓她想起了春季錦標賽的帳篷,隻不過這個要大得多。


    李雪月走出帳篷,打算回家。外麵的操場上熱鬧非凡。太陽已經落山,夜幕很快就降臨了。士兵們擠在火堆周圍,有的在做飯,有的則互相交談、大笑。節日氣氛熱烈,空氣中彌漫著音樂的嗡嗡聲。


    遠處的角落裏,有一群正在接受紀律的男子。從他們熟悉的麵孔來看,她知道他們就是將她綁架到這裏的士兵。一半人在進行練習,另一人則被迫訓練直至倒下。


    “麗公主。”一道聲音從她身邊傳來。


    李雪月轉身。迎麵而來的是胡登霄熟悉的笑容,他像一隻大小狗,很像文敏。


    “我怎樣能幫到你?” 他問。


    李雪月意識到他們受到了不必要的關注。現在有幾個士兵盯著她。一定是因為她的樣子亂七八糟,才顯得像個鳥巢。或者說,她走出了指揮官的帳篷——一個陌生的女人。


    “我來找於震。”


    胡登霄的表情緩和了一些。“麗王妃現在沒空。”


    “他偷了我的東西。”李雪月麵無表情。


    “皇令?”


    李雪月驚訝地眨了眨眼睛。“是啊,你怎麽知道的?”


    “這就是他讓軍隊動彈不得的原因。”


    “我不明白…?”


    “除非司令告訴你他做了什麽,否則你不會的,”胡登霄說。


    “他做了什麽?”


    胡登霄抱歉地笑了。“這是他的私事,麗王妃你得親自去問他。”


    “我做不到,因為你說他很忙。”


    胡登霄緩緩點頭。他沒想到她這麽大膽,這麽自信。盡管他性格隨遇而安,但像她這樣有勇氣發聲的女人並不多。


    胡登霄懷疑她是否真的是在可怕的過去長大的。“麗王妃你肯定餓了,我去給你帶飯菜來,雖然不像你在家裏吃的那麽豐盛,但是也很好吃。”


    “你能借我一匹馬嗎?” 李雪月問道。


    “做什麽的?”


    “我想回家。”


    “你不能!” 胡登霄脫口而出。


    李雪月被他意外的叫喊嚇了一跳。


    “抱歉,我不是故意提高聲音的。”


    “為什麽我不能離開?” 她問。“你們的人在我父親的領地上綁架了我。”


    “我知道。”胡登霄畏縮道。“我們不是故意這麽粗暴的。我的手下以為你是非法侵入者。他們不知道你是指揮官的女人。”


    “我不是他的女人,”她說。


    “但是他的吊墜還能在哪裏呢?” 胡登霄輕輕皺眉。“我注意到它不見了。他不可能把它弄丟了。”


    李雪月絞著手指。“沒關係。”


    胡登霄撓了撓頭。“你知道,抓住他們很容易。”


    “抓誰?”


    “沒關係。”胡登霄嘲笑道。


    李雪月眯起了眼睛。算了,胡登霄並沒有讓她想起李文敏。這個人就狡猾多了。


    胡登霄笑容燦爛。“我去給你送晚飯了,麗公主請回帳篷去吧。”


    李雪月也沒有別的選擇。“我不想吃晚飯。” 她勉強點了點頭,就走回了帳篷裏,讓胡登霄愣住了。


    胡登霄本以為她會發脾氣。他以為她會出醜,但她沒有。除了她自信滿滿的言論之外,沒有什麽可挑剔的。


    胡登霄歎了口氣。“至少她善於控製自己的情緒。” 胡登霄漫不經心地聳聳肩。“哦,好吧,如果她不想吃,那她就什麽也得不到。她餓了也不是我的錯。”


    “等司令發現你餓死了他的女人,你就麻煩了。”陸天碧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嘎!” 胡登霄跳了起來。“你來自哪裏?”


    “我在河邊洗完澡了。”陸天碧看著他驚恐的表情,皺起了眉頭。“你是一隻膽小怕事的貓嗎?”


    “男人們醒著的時候你不應該洗澡。”胡登霄嘶聲說道。他抓起她肩上的毛巾,將其拋到她的頭上,用力地擦著她濕漉漉的頭發。看到她裸露的脖子,他咽了口口水。


    “如果有人看見你怎麽辦?” 他嚴厲地斥責道。


    “嗯,人們確實看到了我。”


    “什麽?!” 胡登霄頓了頓。


    “我正在和其他女兵一起洗澡,”她說。


    “哦。” 胡登霄眨了眨眼睛。“如果你們晚上大家都睡著了的時候洗澡就更好了。”


    “我們將無法看到誰試圖在夜間偷看我們。”


    “真的…”


    陸天碧拍開他的手。“你給我擦頭發太用力了。”


    “對、對不起……”胡登霄不好意思地說。


    “總之,先去給公主買點吃的吧。” 陸天碧希望自己別那麽高。她的視線無法越過他的肩膀。她想看看食物是否做好了,但沒能做到,因為他擋住了她的視線。


    “可是麗王妃不要啊!” 胡登霄哀嚎一聲,像個發牢騷的孩子一樣,憤怒地甩著肩膀。


    陸天碧皺起眉頭。“這不可能。我聽說她很喜歡吃東西。”


    “嗯,也許她沒有心情吃飯。我們綁架了她,她被扣為人質了。”


    “我們並不是故意綁架她,隻是司令不讓她走。”陸天碧說道。


    “確實如此,但是我們能做什麽呢?”


    “我們應該送她回家。”陸天碧麵無表情。“不要把她留在那個帳篷裏。”


    “你為什麽不告訴指揮官呢?”


    “你想讓我早點死嗎?” 她反駁道。


    “不。”


    “那我就不告訴他了。” 陸天碧翻了個白眼。“你需要多想一想。”


    “我真這麽覺得!”


    “關於什麽?” 她沉思道。


    “你。” 他的唇角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陸天碧臉上的笑容無法抹去。她轉身背對著他。“你好蠢。”


    “我知道。”


    “不同意我的觀點。”


    “好吧,”他笑道。


    “鄧霄!”


    “好吧,好吧,”他舉起雙手說道。“你們這些女孩子,太容易生氣了。”


    “很難相信我是這裏理性的聲音,”她嘀咕道。


    “我也是,”他同意道,當她嚴厲地瞪了他一眼時,他竊笑起來。


    “閉嘴,去給她拿吃的,我去看看。”陸天碧說著,將濕毛巾扔給了他。


    胡登霄毫不費力地接住了它。他咽了口口水,看著她走開。他不知道要過多久她才會終於看向他。陸天碧朝帳篷走去的時候,聽到路過的士兵告訴她的話,她停了下來,微笑著。


    胡登霄臉色陰沉。那個男人究竟說了些什麽,讓她這麽高興?他希望她能和他一樣微笑、大笑。


    “別再犯傻了。”胡登霄自言自語道。士兵們是他們的戰友。為了一次小小的談話而如此激動是愚蠢的,但他無法控製。


    胡登霄從記事起就認識陸天碧了。她從來沒有像他那樣傻乎乎地對他微笑過。她總是看著他,但不是以他希望的方式。她視他為朋友,他視她為女人。


    “去搶菜吧。”胡登霄哼了一聲。“別在這裏閑逛。”他告誡自己。


    他不顧自己的吩咐,依然站在原地,看著陸天碧走進帳篷。突然,她一臉驚恐地跑了出去。四目相對,刹那間,胡登霄就衝到了她的麵前。


    “發生了什麽?”


    “公主,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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