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偶爾會被鳥兒的鳴叫聲或蝴蝶的振翅聲打斷。空氣裏彌漫著甜甜的花香。太陽高高地升在天空中。可惜他們除了騎馬什麽的以外,在宮殿的陰涼處什麽也沒做,實在是太可惜了。


    “你現在可能沒有家庭了。”李雪月緩緩說道。“但你可以開始自己的一個。”


    “你到底是什麽——”


    “明華還愛你。”李雪月麵無表情。她咒罵自己的心竟然同情他。但他卻失去了生命中的一切。向那人扔一根骨頭並沒有什麽錯。


    “她不——”


    “她願意。”


    溫金凱的頭猛地撞到了她身上,他忽略了頸部扭傷的可能性。“別想騙我,我知道她的心再也不會為我跳動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如果我是她,兩年半前,我早就離開了,我也不會留在宮裏,承受皇後的心理折磨。”李雪月直言不諱的說道。


    她歎了口氣,靠在了長凳上。“但她顯然沒有那樣做。即使現在,她仍然愛你。你傷害了她,但如果你用盡全力道歉,她願意原諒。”


    溫晉凱不確定李雪月是不是給他灌輸了虛假的希望。他願意嚐試。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李明華。他給她的隻是空洞的承諾,而現在,他願意為她付出一切。


    “那就走吧。”李雪月說道。


    “什麽?” 溫金凱一臉愕然地問道。


    “你在等什麽?” 李雪月咬牙切齒。“找到她。追她。確保這一次,你不會失去她。”


    溫金凱不需要被告知兩次。“謝謝。”


    說完,他就走了。


    “你太客氣了。”李晨陽一走進雪月的候診室就說道。


    住在李府的時候,李晨陽可以毫不費力地走進她的臥室,但現在,監視的目光太多了。為了名譽,無論是兄妹的身份,晨陽都隻會進她的客廳。


    “你以為我經曆了這麽多磨難,終於能控製住自己了。”李雪月嘀咕道。“但是不行,我隻是需要同情敵人。”


    “這叫大人,年紀最小。”李晨陽解釋道。他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悠閑地喝了一口茶。在皇宮裏這一天,他真是累壞了。


    李辰陽一直都知道太子身負重任,但他並不認為太子需要去學習治國之道。他揉著額頭,重重地歎了口氣。


    “疲勞的?” 李雪月問道。她很擔心他現在的狀態。當他還隻是一個簡單的部長時,他的工作就已經超負荷了。而現在,他似乎肩負著更多的責任。


    “我沒事。”李晨陽撒謊道。盡管如此,他還是癱坐在椅子上,忘記了各種禮儀規則。


    李晨陽不想讓話題停留在他的健康上。他不想被她糾纏。“我不認為剩下的王子會試圖篡奪王位。”


    李雪月的唇角低垂,皺起眉頭。這不是她想談論的話題。她寧願什麽都不知道。


    “四皇子還沒有從昏迷中醒來,醫生還說他的頭部受到了多處打擊……如果他醒來後失憶了,我也不會感到驚訝。”


    李雪月無暇追問,但四皇子到底是怎麽活著出來的?不是所有有資格的皇位繼承人都被屠殺了,直到下一個繼承人是李家嗎?她知道二皇子有安全通道,但是被忽視的四皇子呢?而他的母親,顧飛鷹妃呢?


    李晨陽看到了她臉上的困惑。“你可能不知道,四皇子一直都是練劍的,他是一位出色的戰士,他不會不戰而屈人之兵。”


    李晨陽搖搖頭。他沒想到,這個混蛋的實力竟然如此之強。“他在最終失敗之前擊倒了我們的二十個人。說實話,”他一邊喝著茶一邊說,“我希望他永遠不會醒來。”


    李雪月沒有回應。她默默地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


    飯菜很好吃,但她沒有胃口吃。


    她拉下袖子,希望能遮住纖細的手腕。她體重減輕了很多,手鐲有時會從她身上滑落。


    “當然,這沒什麽值得你擔心的。”李晨陽說道。


    他轉過身來麵對她,看到落在她腿上的麵包屑,他笑了。他把它從她身上擦下來,然後用手帕擦拭她的臉,就像母親擦拭孩子一樣。


    “吃小口就別吃這麽脆的東西了,來,試試栗子包吧。”李晨陽端起盤子裏的美食說道。


    李雪月拿起一塊糕點,皺起了眉頭。


    “不,你需要多吃一點——”當她遞給他時,他停了下來。他接過糕點。她接過盤子。他驚訝地眨了眨眼睛,然後發出溫暖的笑聲。


    “不愧是小豬。”他一邊咬著小點心,一邊打趣道。她瞪了他一眼,然後從盤子裏拿起一塊一口大小的蛋糕。


    “你在漢間會想我嗎?” 李晨陽出於純粹的好奇,突然問道。


    李雪月冷笑道。“不,我不會。”


    “你這小子——”


    “有人曾經告訴我,愚蠢的問題隻會得到愚蠢的答案。”


    李晨陽不知道是誰對她說的。他放下了彎曲的手指。看來沒必要彈她……但他卻卷起手指,免得她需要罵。


    “我當然會想你。”李雪月說道。“我會想念你們所有人,媽媽、爸爸、文敏,甚至是那些從來不跟我說話的仆人。”


    李晨陽忽略了她沒有提到明華的事情。“你答應給我寫信嗎?”


    “我不再做承諾了。”李雪月若有所思。“但是,是的,我發誓我會寫信給你。即使我必須用我的血作為墨水。”


    李晨陽被她這戲劇性的話翻了個白眼。“好像於震會不給你羊皮紙和墨水一樣。”


    李雪月輕笑一聲。“你永遠不知道。也許我會到達韓間,而於震會對我感到厭倦。然後我會被拋棄,而他卻會招待一個更年輕、更漂亮的我。”


    李晨陽的眉頭皺在了一起。“雪月,如果他真的這麽做了,我希望你立即通知我們。不要把這一切都憋在心裏,不要像明華那樣。”


    李雪月知道這是她的愚蠢的恐懼,但她無法控製。


    於貞是漢建太子。他作為指揮官的成就一定為他贏得了很多追求者。他的新職位將會吸引更多女性。僅僅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就等於是一場血戰。


    “辰哥,別擔心。”李雪月說道。“如果於震真的欺負我,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這也是你最後一次告訴我。”李晨陽低聲嘀咕道。


    “嗯?辰哥你有說什麽嗎?” 李雪月疑惑的問道。她以為自己聽到了什麽……難道是她的想象?


    李晨陽嘴角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他伸手,溫柔地拍拍她的臉頰。“月月,這沒什麽值得你擔心的。”


    “天哪,不再是那個可怕的綽號了。”


    “哼,你就是不懂得欣賞創意。”李晨陽說道。


    “反正有什麽好欣賞的……”李雪月嘟囔著,臉上卻掛著一絲微笑。


    李晨陽調皮地捧著自己的時代。“那是什麽,悅悅?你想在額頭上輕輕一彈嗎?”


    “我說這是一個很棒的昵稱!” 李雪月驚呼道。“最好的最好的!”


    李辰陽被她明目張膽的diss哈哈大笑。他揉了揉鼻子,笑了。“我知道,對吧?你哥哥很有藝術天賦,不是嗎?”


    為了他的自尊,她咽了回去,點了點頭。“當然!”


    “你應該說是。”李晨陽說道。“沒有把握''-”


    “時間不早了。”李雪月指出。“小孩子不應該熬夜。”


    李晨陽眯起眼睛。“那你說誰是小孩子呢?”


    李雪月指著自己。“我自己和我!”


    李晨陽嗬嗬一笑。他估計她今天不會被人彈額頭……伸出手,最後拍了拍她的臉頰,然後笑了。


    “你說得真聰明。”李晨陽反駁道。他站起來向她伸出了手。她毫不猶豫地接下了。


    “悅悅,晚上好好休息。”


    “祝你好夢,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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