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月聽了他的暗示,隻能臉紅。她想戲弄這隻野獸,相信勝利是她的。但他再一次統治了她。


    她好奇地看著他低頭對她微笑,親吻她夾在手指間的頭發。


    下一秒他鬆開了手,伸手撫摸她的臉。他的手指撫過她的五官,仿佛想要記住她的每一寸。他深深地凝視著她,仿佛想在她消失在空氣中之前抓住這一刻。


    李雪月伸手捧住了他輪廓分明的臉。


    他靠在她的觸碰上,上身壓在她的手上。她的拇指在他的臉頰上打圈。他的眼睛顫抖著閉上,長長的睫毛勾勒著顴骨。他的一切都是純粹的完美——甚至是他最糟糕的部分。


    “留下來。”他輕聲命令道。“留在我身邊。”


    李雪月疑惑地眨了眨眼。他的聲音是無聲的懇求。他彎下腰,把頭靠在她的胸口上。這是她以前從未經曆過的。


    下意識地,她的手臂環住了他。其中一隻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手指在他的肌肉上輕輕舞動。她的另一隻手伸進他的頭發裏,撫摸著他甜美的發絲。


    李雪月能感覺到他的疲憊,卻還沒有表現在臉上。他才躺下不到一秒,呼吸卻變得微弱。


    於珍已經趴在她身上睡著了。


    李雪月聞言笑了笑。她繼續寵溺地撫摸著他的頭發,希望能讓他進入幸福的夢鄉。


    “如果你知道就好了,”她低聲說道。“如果我能活一千生,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


    李雪月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你的身邊,是我唯一願意停留的地方。”


    於震的腦袋被什麽重擊一下,嚇了一跳。他困惑地站起來。他頓時高度戒備,臉上露出凶惡之色。到底是誰打擾了他的睡眠?那個人有求死的心嗎?


    但看到她之後,他的怒火就消散了。


    於震終於登記了自己的環境。不知不覺間,他就趴在她身上睡著了。這怎麽可能?他從來沒有這麽快就睡著過。


    但這些都不是他所關心的。她是他注意力的中心。


    李雪月淚流滿麵。當她掙紮著哭泣時,它們從她的頭兩側滴下來。她正在經曆一場噩夢。她的這個舉動,讓人感覺太熟悉了。他還記得那天晚上他闖入她的房間。


    “哦,親愛的,”他低聲咕噥道。


    於震沒有再浪費時間。他伸手去觸碰她,但那一觸碰卻讓她嚇了一跳。


    李雪月濕潤的雙眼驚恐地睜大。一聲慘叫傳遍了她的全身,但他本能地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止住了聲音。


    於震將她抱到腿上。不知是出於本能,還是純粹的恐懼,她用雙臂緊緊地摟住了他。他被她這麽快地抱住了他,嚇得他措手不及。她的雙腿擱在他的兩側,緊緊抓住他。


    “噓,”他安慰道。


    李雪月在他懷裏顫抖著。抽泣撕扯著她的身體,她甚至無法呼吸。她的胸口隨著每一次驚慌的喘息而掙紮。“不、不要了……”她懇求他。


    “再也不會了。”於震堅定地說,盡管他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麽。他上下撫摸她顫抖的背部,安撫她的情緒。他的另一隻手搭在她的後腦勺上。


    她的臉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她捂著他的衣服哭,眼淚止不住。


    “不會有事的。”於珍向她保證。


    “我害怕……”她在瘋狂的理智中脫口而出。


    於珍聽了她的話,身體一僵,但還是繼續安撫她。“我已經向你發過誓了,我的小陽光。”


    於震偏頭,在她的太陽穴上深情地吻了一下。他將她抱得更緊了。


    “隻要我和你在一起,你所有的怪物都會被消滅。”他發誓。


    於震把臉靠在她的頭上。他盡全力安慰她。


    於震對於這樣的行為和動作感到很陌生。他一生中沒有人像他安慰她那樣安慰過他。甚至在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就因訓練而受了擦傷和瘀傷。或者當他與床下的惡魔鬥爭時。


    “請不要離開我,”她懇求道。


    於珍的心被她的話狠狠的捏了一下。他發出一聲毫無幽默感的小笑。聽到聲音,她將他抱得更緊。


    “噢,親愛的,”於珍若有所思地說。“我永遠不會離開你。即使死亡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不管她腦子裏有沒有記住這句話,她都把自己埋在了他的懷裏。他很溫暖。他的手臂令人感到安慰。他的聲音很舒緩。他的一切,都足以讓她急促的心跳慢下來。


    於震繼續拍著她的上背。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她有多小。她完美地融入了他的懷抱,仿佛這個地方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你答應嗎?” 她問。她的聲音溫柔而微小,就像一個猶豫不決的孩子。


    於珍聽了她的話,輕輕地笑了笑,雖然她看不到。他冷酷的眼神為她而溫柔——而且隻為她。


    “不,我的小陽光,承諾就是用來打破的。”於震說道。“但我可以向你發誓。”


    李雪月感覺自己飄在雲端。她想知道她的噩夢怎麽變成了白日夢。一切都是陰霾。但她卻覺得很安全,仿佛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傷害她。


    她感覺到自己的手在動,手指與比她長得多的手指交扣在一起。她轉過頭,將臉頰靠在“雲”上。透過模糊濕潤的眼睛,她看到了他們十指相扣的雙手。


    “李雪月,我向你發誓,我永遠不會離開你。”於震說道。“我不會接受永生,除非它是和你一起度過的。”


    李雪月聽了他的話,笑了笑。她終於意識到她現在休息的並不是一片雲。是於珍。他的聲音沙啞而柔和,在她耳邊就像搖籃曲。


    她深深地擁抱了他,並繼續這樣做。他的手指在她的頭發上創造了奇跡。他們陷入了舒適的沉默。終於,她在他的安撫下睡著了。


    “晚安,我的小太陽。”於珍低聲說道。他在她的後腦勺上留下了最後的一吻。


    他繼續抱著她。當月亮消失在雲層後麵,太陽從東方升起時,他仍然保持著那個位置。他從來沒有停止過安慰她。


    即便是在她熟睡的時候。


    即使他的手因為觸碰她而疼痛。


    即使整個宮殿都因他的失蹤而驚慌失措。


    於震依然坐著。隻要她願意,他就會待在她身邊——永遠、永遠在她身邊。正如她向他發誓千生萬世一樣。他會把她的話記在心裏。天若敢反對,必遭大禍。一切都是為了在他黑暗壓抑的世界中獲得一絲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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