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月確信,從長遠來看,許佳琪會出問題。就跟讓於震處理掉那個女人一樣簡單。


    他曾經向她承諾過,他會消除他們前進道路上的一切障礙。但人們會怎麽說呢?尤其是今天她跟好之後,皇帝和皇後又會作何感想呢?


    李雪月皺起眉頭。在上流社會,言語就是武器。她應該用它而不是真正的刀。


    她無法改變她親手殺死自己親生父親的事實。她現在是一個怪物——一個拚命抓住人類的怪物。


    “她會受到懲罰的。”於震突然說道。“以不服從命令,擅自闖入我的私人書房為由。”


    李雪月沒有回應。她在他懷裏一動不動。


    李雪月不想參與這一切。她認為這些類型的小戲劇是她無法承受的。她來漢間可不是來潑別人泥的。她的嘴唇向下翹起。


    這宮裏還有幾個許佳琪?還有多少女人願意為太子獻出自己的生命?他們中有多少人不珍惜自己的尊嚴、驕傲和價值?


    “你不用擔心。”於震安慰道。


    他鬆開她的擁抱,握住她的雙手。李雪月的沉默讓他有些擔心。而當她茫然地看著他時,她的沉默證實了他的懷疑。


    “你的世界好像破碎了。”於震低聲說道。


    他把她臉上的幾縷頭發拉開,但頭發又落回原處,框住了她的小腦袋。


    “我曾經被背叛過一次。”李雪月說道。“我看到曆史重演。”


    “這是一個誤會。”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麽看起來這麽沮喪?”


    李雪月咬著下唇。他可以用無數的誓言來安慰她,她會聽,在腦子裏重複,但她的心永遠不會聽。


    “行勝於言。”李雪月說道。


    她抬起頭與他對視,感覺風吹過她的身體。他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崇拜,仿佛她是他的繆斯。他溫暖的黑曜石目光中流露出關切。


    “你不信任我。”於震指責道。


    李雪月立即搖頭。“這並不是說-”


    “這是。”


    “不,聽我說——”


    “無論我如何向你保證我的生命中不會再有其他女人,直到你親眼見證她們都消失了,你才會相信。”於珍指出。


    李雪月閉嘴。這是真的。這是她自私、瘋狂的願望,很難實現,尤其是在他的地位之下。


    每個人都會爭奪他的注意力,除了她。她拒絕讚美他走過的土地,拒絕低下頭,拒絕受到低於他的待遇。


    “占有欲有錯嗎?” 李雪月辯解道。“你也為我做同樣的事——”


    “因為我知道男人怎麽看你!”


    “你以為我不知道女人是如何盯著你看的嗎?!” 她很惱火。


    “他們並不重要——”


    “其他人也不會!”


    於珍像瘋子一樣呆呆地看著她。“溫金凱呢?他不重要嗎?你是說,那個把對你的感情放在家人之上的司令,根本不重要嗎?”


    李雪月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就是這樣看待她的嗎?一個處於十字路口、不確定自己的愛人的女人?


    “我們都是偽君子,”她嚴厲地爭辯道。


    “真的嗎?” 於震咬了咬牙。“我不知道。”


    李雪月深深皺起眉頭。這種諷刺是沒有必要的。


    李雪月瞪著他,臉上閃過痛苦和惱怒。她在他完美無瑕的臉上看到了同樣的情緒。他的眼神變得陰暗,下巴緊閉。一塊肌肉滴答作響。


    終於,她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向後退了一步。她捂著肚子歎了口氣。


    “我們有必要提起過去嗎?” 她嘀咕道。


    於震皺起眉頭。他移開視線,忍住歎了口氣。過去應該留在他們身後。


    於震並沒有提起溫金凱的意思。他無法控製。


    之前另一個男人引起了她的嫉妒,這讓他很惱火。他知道自己嫉妒是愚蠢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說到底,李雪月是屬於他的。正如他對她所做的那樣。這不是更大的圖景嗎?


    隨後是長時間的沉默。窗外,一片花瓣隨風飄揚。一陣微風吹動了燭光。一道回聲在樹林中飄過,帶著森林的聲音。世界充滿生機,比頑固的愛情鳥更響亮。


    “時間不早了。”於震終於說道。“你該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李雪月將手指深深地埋入掌心。所以這就是他希望他們之間的關係。她咬了咬牙,轉身。她沒有再說什麽,就走到了門邊。但隨後她停了下來。


    她顫抖著呼出一口氣。她一走出這扇門,他們的指控就會繼續懸而未決。他們的問題會被掩蓋起來,被遺忘,直到有人被它絆倒並受傷。


    “我問你這個。”李雪月說道。她慢慢地轉過頭來麵對他。“你對許佳琪有過感覺嗎?”


    “如果我說是,你會怎麽做?”


    李雪月抿唇。“如果我說我喜歡溫錦凱,你會怎麽做?”


    於震的目光變得凝重。他向前邁出了一步。一股寒意進入房間。某處,燭火被吹滅了。黑暗從角落裏滲透出來。


    “正是。”李雪月嘀咕道。她交叉雙臂,朝門口走去。


    “如果我說不,你會有什麽反應?” 他咆哮道。


    李雪月身體一僵。


    “你還會繼續懷疑我嗎?繼續質疑我的誠意嗎?你會怎麽做?”


    李雪月瞪著地麵。


    “晚安,”她嚴厲地說,把一隻手放在門上。


    “如果你現在就出去,我就當做是。”


    李雪月抓著門的手更緊了。她不想麵對自己的不安全感。她不想承認她的信任問題。太多的事情困擾著她,其中大部分都是對於珍不利的。


    “我總是先主動,不是嗎?” 於震突然說道。“從追你到阻止你跑,我都是第一個做的。”


    “你想要一些回報。”李雪月說道。“它是什麽?”


    “你想讓我證明多少次?當你從未在追逐中盡自己的一份力量時,我對你的感情是真誠的?”


    李雪月憤怒地轉身。“我從來沒有叫你追我。”這句話就停在了她的舌尖上。她討厭這個想法甚至閃過她的腦海。


    “我從來沒有盡過自己的職責?” 李雪月重複道。“哦,好像冒著可怕的天氣跑到這個國家的另一邊隻是為了嫁給你並沒有做任何事。”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發起的求婚。”


    “我們真的是那種會記錄誰做了這件事、誰做了那件事的人嗎?” 李雪月辯解道。


    “是的,我們太小氣了,才會這麽做,你也知道。”


    “不,其實我不知道。”李雪月說道。“如果我們跟蹤每一件小事,我們就會為此發瘋。這是一種關係,而不是競爭。”


    李雪月捏了捏鼻梁。“我什至不知道我們為什麽要爭論。你想讓我去睡覺。所以我就去睡覺了。但後來你阻止了我,然後——”


    “這一切都是因為,如果我們今晚不得出結論,這場爭論將會持續數天。”


    李雪月閉嘴。“那你想要的結果是什麽?我們接吻、化妝,就好像我們的信任問題剛剛沒有被揭露一樣?”


    “我看起來像什麽?鏡子?” 於震說道。


    李雪月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她被激怒了。她不是那種參加尖叫比賽的人。這樣做不是她的本性。但她已經準備好與他爭論了。


    “我沒有信任問題——”


    “你做。”


    “我不。”


    “你做。”


    “我真的、真的不!” 李雪月喊道。


    “那你為什麽看起來這麽猶豫?”


    “你到底在說什麽?” 她嚴厲地問道,希望這場談話就此結束。


    於真直視著她的眼睛。他輕鬆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你為什麽在戀愛時猶豫不決?為什麽你這麽害怕讓別人進來?為什麽你回避那些崇拜你的人?為什麽你不願意分享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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