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月發現,這次的射箭比賽,和當年武義的春賽,有多麽的相似。


    陶土盤子會被拋向空中,每個碎盤子可得一分,而飛翔的鴿子可得三分。她隻是希望比賽能允許他們帶馬來,這樣一切都會變得簡單。


    拿著弓箭直衝雲霄,這可是件非常有挑戰性的事,但對於夢潔公主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麽。


    無論李雪月走到哪裏,無論她轉身到哪裏,泥板都會在她身上碎裂。碎片掉落下來,她竭盡全力避開它們,不被劃傷。這是一個危險的情況,尤其是當她感覺公主在針對她的時候。


    甚至,李雪月已經能夠察覺到盤子什麽時候碎了。


    “太危險了,”當一塊尖銳的碎片差點擦到她的臉時,她鬆了一口氣。


    李雪月沒有叫停,而是讓這次攻擊繼續下去,這對她來說無所謂。


    公主的射擊如果隻瞄準泥板的話,那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而李雪月則是直奔鴿子而去,每次擊落鴿子,她心裏都充滿了愧疚。


    盡管這些鳥的死亡是無痛苦且迅速的,但她希望它們不會白白死去。


    “哎喲!”一塊破碎的粘土直接落在她的頭上,她痛苦地嘶嘶叫起來。


    但還沒等她觸及燃燒的地方,另一塊盤子在她附近碎裂,掉落在她的肩膀附近。


    圍觀的人們中傳來了竊竊私語的聲音。每個人都看得出這位占據著盤子的外國公主在耍陰謀詭計。


    “最後十秒!”不知從哪裏傳來一個聲音。


    李雪月咬緊牙關,瞄準,腳步不停,躲避著那些鐵板,身子下意識地旋轉著,裙擺也隨之優雅的旋轉著。


    她沒有意識到眾人的目光都盯著她。她那優雅美麗的身姿讓所有人都為之著迷,讓人移不開目光。盡管她堅定的眼神充滿惡意,但她依然令人驚豔。


    每次太子妃裝上箭,都會有一隻鳥落下來。她瞄準的時間不到一秒鍾,就能射中一隻鳥。


    “誰能想到武夷山女子能做到這一點?”有人評論道,並發出了讚同的聲音。


    沒人知道太子妃的箭術有多高超,尤其是她精準的射殺,她無視一切幹擾。


    李雪月終於看到了,在陶盤和鴿子的飛舞中,她發現了最值分的東西。


    一個不到拳頭大小的小球被拋向空中,藍色與天空相映成趣,幾乎與畫布融為一體。


    李雪月立即伸手去拿另一支箭,卻發現箭筒裏已經空了。她暗罵了一聲,趕緊俯衝下來,從地上撿起一支箭。但箭已經卡在地裏,很難拔出來。


    “來吧......”她因為事情的發展不利於而感到惱火。


    “太子妃,小心!”李雪月剛聽到一個聲音,便喊道。聲音很小,幾乎聽不見——就像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


    李雪月看見了。一支箭直直地向她飛來。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已經太遲了。她沒能及時倒在地上。但她也不需要這麽做。


    就在箭即將刺入她身體前幾秒,李雪月用手接住了箭。她深吸一口氣,與那支銳利的箭四目相對。遠處傳來鼓聲,比賽結束了。


    “李雪月!”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兩隻手就將她強行拎了起來。李雪月沒有被這一箭嚇到,隻是呆呆地看著於真。他雖然從金色的階梯上跑過來,卻一點氣喘籲籲的樣子都沒有。


    “哪裏疼嗎?”他問道,並把她肩膀上的泥土碎塊拍掉。


    “那個可惡的公主。”玉真猛地把頭轉向一邊,夢潔公主猶豫地往後退了一步。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她早就倒地而死了。


    “我沒事,”她一邊把箭放下,一邊安慰他。


    餘真抿緊嘴唇,他差點就要向南匯宣戰,從皇室開始,滅掉他們的子民。


    “真的,”她補充道,看到他眼中的殺氣。他的下巴緊繃著。它因惱怒而顫抖。


    李雪月看著異族王子走上前來。夢潔公主看到他,似乎很興奮,以為她贏得了比賽。但她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洋皇子怒不可遏,似乎在嚴厲地訓斥她。夢潔公主緩緩低下了頭。


    “好痛。”


    李雪月摸摸南慧的頭,嘟著嘴,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是該對南慧宣戰,還是安撫她。最終,於真伸出手,將南慧的手推開。


    他慢慢的揉了揉她的頭頂,一臉擔憂,“不能再讓你的腦袋變小了。”


    李雪月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他眼裏沒有一絲笑意。他是認真的!“我的腦袋可不小,”她嘶嘶地說,拍開他的手,但他卻堅定地把手放在了那裏。


    她無視他的目光。“這不是你對待受傷者的方式。”


    餘真眯起眼睛,憤怒的揉了揉她的頭頂,“你就別動了。”


    “就好像我會讓一個隨便的女人把你帶走一樣。”


    餘真終於不再皺眉,嘴角抽搐,“你真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哦,閉嘴吧。”李雪月嘟囔了一句,無視他眼中閃爍的光芒。他的仇恨被快樂所取代。


    餘振走近她,一手摟住她的腰,“我說過,除了你,我誰都不要,陽光。”


    當他愛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時,李雪月的心激動不已。當他這樣對待她時,她怎麽能抗議呢?她能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李雪月想掙脫也掙脫不了,實在是太難了,不是因為他強,而是因為他溫柔,他對她嗬護備至,就像一座隨時都會崩塌的沙堡。


    “我們不能在這裏站太久。我得為劍術比賽做準備。”


    “從我頭頂飛過。”


    李雪月聽了他的話,心裏有些糾結。他剛剛因為射箭比賽而心煩意亂。她頭上的傷很輕,疼痛感早已消失。但她知道,他一旦做出決定,就不會動搖。


    李雪月很清楚他心中的恐懼,他擔心她的生命安全。


    “我會贏。”


    “我知道。”餘真擦掉了她肩上最後一塊泥土。她在他懷裏太小了,他不得不格外小心。


    “我不會受傷的。”


    “你會的。”


    “餘真,人民需要知道,”李雪月低聲說道。“韓建需要一位強有力的領導者,而且——”


    “我是一位強有力的領導者。”


    李雪月狠狠的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她的意思,但還是繼續爭論。


    “他們需要兩個。”


    “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任何事。”餘真在她臉頰上的撫摸變成了捏。


    “聽我說,我親愛的妻子。”


    “這次不行。”


    “你什麽時候聽過?”


    李雪月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於真也很少管束她。


    “就這一次,規矩點。”


    李雪月更是難以反駁,他的聲音輕柔而絕望,這還是他第一次向她提出要求。


    “大家已經對你刮目相看了。”


    李雪月咬著下唇,抬眼望去,終於看到了皇室和大臣們臉上的表情。


    被邀請前來觀看的幾位貴族們也都驚呆了,沒人認為這位來自武夷的小公主會射箭,更沒有人認為她能射箭。


    “沒有必要進一步證明。”


    玉真將下巴轉向皇室。皇後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就連皇帝本人也對他所看到的一切感到滿意。


    比賽剛開始沒多久,李雪月就領先,她沒必要忍受陶盤碎裂砸在自己身上,她應該指出夢潔公主的過錯,讓比賽停下來。


    她的頭銜賦予了她無限的權力。但她卻沒有行使任何權力。


    李雪月堅持到了最後一秒,頂著折磨,隻為拿下最後的分數。勝利已經屬於她了。但瞄準小球目標,卻顯示出她決心堅定。


    他輕聲說道:“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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