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時分,赫連恪卻沒有出現。


    葉卿向沐雲軒解釋說赫連恪有事匆匆離去,連早膳都未曾食用。


    沐雲軒一臉黑線,心中暗自思忖,嶽父總不能躲自己一輩子吧。難道是錢花完了,下次再見自己時,直接耍賴說沒錢?


    葉卿此時也留意到沐雲軒和赫連芷柔變得好看了一些,驚歎不已。


    但同樣的,也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夫君,今日你有何安排呢?”赫連芷柔滿心期待沐雲軒能與她一同前往書院。


    沐雲軒本也想答應,“今天我也想……”話剛出口,沐雲軒耳邊突然傳來一句話。


    “今日來草廬找我。”


    是老祖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不悅。


    沐雲軒把即將出口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開始四處張望尋找老祖的身影。


    然而環視一圈,卻不見其人。


    他放開感知,隻覺百丈之外的一處地方,有一股氣息驟然消失。


    看來是老祖在等自己前去,可自己遲遲未動,惹得老祖生氣了。


    可他實在想不通,老祖為何非要教導自己,其目的究竟是什麽。


    赫連芷柔並不知曉老祖開口傳喚之事,不過見沐雲軒神色突變,便猜到定是有事情發生了。


    她溫婉一笑,“夫君,若是有事,便先去忙吧,我們來日方長,不必在意這一朝一夕。”


    沐雲軒握住赫連芷柔的手,略帶歉意地說道:“娘子,剛才是老祖喚我,今日不能陪你了。”


    赫連芷柔溫柔地點點頭,眼中滿是理解。


    沐雲軒迅速扒拉了兩口飯,返回屋內背起無雙劍匣,朝著草廬飛去。


    今日抵達草廬時,老祖難得沒有躺在躺椅上抽煙,而是在打一套極為緩慢的拳法,這套拳法給沐雲軒的感覺極像太極拳。


    拳法柔中帶剛,動靜相宜。


    老祖見沐雲軒到來,並未停下,依舊繼續打著拳。


    沐雲軒靜靜地站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老祖打拳。


    他能感受到這套拳法中蘊含的雄渾力量,每一個動作看似遲緩,卻仿佛能牽引周圍氣流隨之湧動。


    微風輕輕拂過,撩動他的衣衫,他卻渾然未覺,全身心沉浸於對拳法的觀摩之中。


    過了一會兒,老祖緩緩收拳,目光平靜地看向沐雲軒。


    “你可看會了?”


    沐雲軒一怔,心想自己又不是從頭開始看的。


    他該如何回答呢?說“我已經忘了一半了”?


    然後請老祖再打一遍,自己再回一句“已經忘完了”?


    思索片刻,他回應道:“老祖,我來晚了,沒看全。”


    老祖哼了一聲,沉聲道:“看好了。”


    說罷,老祖再次緩緩起勢。


    從頭至尾看完,沐雲軒越發覺得這就是太極拳,隻是風格相同,動作略有差異。


    打完一套後,老祖又問道:“這次可看會了?”


    沐雲軒點了點頭。


    “那你打一遍吧。”


    沐雲軒依照老祖剛才展示的拳法,打了一遍。


    由於隻是單純的拳法,未配合行氣,所以並沒有像老祖那般每一招每一式都能引發一些意象。


    老祖在一旁默默看著,心中對沐雲軒的領悟能力頗為滿意,不過麵上依舊神色嚴肅。


    隻是沐雲軒打完一套後,並未停下。


    而是又將二十四式太極拳打了一遍。


    讀大學的時候,這套拳是必學內容,原本他都忘得差不多了,看老祖打了一套拳後,竟意外地回想起來。


    他剛開始打出第一式“野馬分鬃”時,老祖表情微微一變,隻以為沐雲軒記錯了招式。


    老祖剛欲開口打斷,沐雲軒又連貫地打出了第二式“白鶴亮翅”。


    老祖滿心疑惑,卻沒有立刻出聲製止,而是繼續觀察沐雲軒的動作。


    隨著沐雲軒一招一式地施展下去,老祖的神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他能感受到這套拳具備他剛才所展示拳法的特性,但精妙程度更在其上。


    沐雲軒打完一套二十四式太極拳後,收勢站立,此刻隻覺神清氣爽。


    不光老祖震驚了,沐雲軒自己也十分詫異,他前世打這套拳可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老祖沉默片刻後問道:“你這拳法從何處學來?”


    沐雲軒先是沉默了一下,沒有直接作答,心中卻在飛速思索。總不能說自己是前世在大學學的吧。


    沒辦法,隻能無恥地套用一下張真人的創立曆程了。


    他摸了摸鼻子,略帶羞澀地回道:“幾年前,我在天門峰上偶然瞧見一條蛇和一隻鵲爭鬥。”


    說到此處,他看了看老祖的表情,見無異常,便繼續說道:“那時我隻是因為無聊,便多看了幾眼,誰知這一看便被蛇鵲相鬥的場景吸引住了。


    蛇的動作看似柔弱緩慢,實則蘊含著無盡的變化與後勁。它收縮身體防禦時,緊密環繞,猶如陰柔之氣的內斂凝聚;而當它突然彈射而出發動攻擊,恰似陽極生陰時的剛勁爆發。


    鵲的飛行高低起伏、左右盤旋,雙翅的開合、腳步的移動,無不體現出動靜之間的巧妙轉換。當鵲從高空俯衝而下攻擊蛇時,速度之快如電閃雷鳴,恰似陽剛之力的極致展現;而當它振翅高飛躲避蛇的反擊時,又輕盈飄逸,充滿靈動之美。”


    “我當時就在想,是否能創一門拳法如這蛇鵲的動作一般,以慢打快,以柔克剛,剛柔並濟。”


    老祖聽到這一番說辭,點了點頭,沒有打斷沐雲軒,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見老祖不僅沒有懷疑,還肯定地點了點頭,沐雲軒從一開始的心虛,變得越發自信,仿佛真的成了這套拳法的創始人。


    他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於是,我便日夜思索,不斷回憶蛇鵲相鬥時的姿態,嚐試將它們的動作融入到我的感悟之中。經過長時間的摸索,我逐漸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拳法雛形。後來,我又不斷地練習和改進,才形成了如今這套拳法。”


    “這拳法可有名字?”


    “我把它叫做太極。”


    老祖原本還算平靜的神色,在聽到“太極”兩字時終於再也無法保持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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