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盼汣安撫地拍了拍孫氏的手,“二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你此時退卻,隻會被欺負得更狠。


    實話給你說,前些日子和杜鵬誌來鬧的那人,他伯父是舒州知府,他親姐是劉師爺的續弦,就是清水縣令,也要給他三分薄麵的。”


    孫氏瞪大了眼,慌得厲害,“這,這,這,我們竟然罵了這麽有背景的人物?!”


    葉盼汣哭笑不得,“二嫂,這事都過去小半個月了,你看我們怎麽樣了麽?”


    孫氏愣愣地轉頭看向她,“是奧,都過去小半個月了…”


    葉盼汣親密地挽著她的胳膊,“對啊,有人因此來找我們的事麽?”


    至於蘇閻的手下雁羽在其中做的,以及蘇閻究竟怎麽對王家警告或是打壓,她卻是不清楚的。


    若是沒有蘇閻,她的生意不可能這麽順利,她對此很清楚。


    孫氏擰著眉,“小妹,你實話告訴我,這背後究竟是怎麽回事?”


    葉盼汣搖搖頭,“反正別人背後有背景,我們葉家自然也有背景,隻要不是我們做錯,那就不必怕。”


    孫氏眼睛轉得飛快,她基本天天都跟小妹在一塊,除了明兒的大師兄,這背景還能是誰?


    就是不知道小妹是怎麽和這大師兄溝通的,她有些心疼地拉住葉盼汣的手,“小妹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二嫂我都記得!”


    葉盼汣眼角抽了抽,“二嫂,你都在想什麽?”


    她不過算是現在借了蘇閻的勢,她並不覺得蘇閻未來不會沒有借她的勢的時候。


    她自信自己會在大梁朝成長為名字響當當的人物。


    雖是皇權的天下,她也能闖出一片天來。


    葉盼汣一直很明白一個道理,沒有權勢的錢根本算不上是錢。


    但權勢也是離不了錢的。


    孫氏一副我都懂的神情,什麽也沒說,隻一味拍著葉盼汣的手。


    若是那大師兄將來負了小妹,她非拿著刀上門砍他去!


    就大師兄那長相,和小妹兩個人,也很難說誰吃虧啊…


    葉盼汣見問不出來,也不再多說。


    兩人到了李媒婆家,李媒婆家比以前的葉家有錢,屋子建得多,也更氣派,屋裏的家具看起來都是整齊幹淨的。


    “今天你倆怎麽有空過來了?”李媒婆笑眯眯地招呼著兩人。


    她這一輩子都是和和氣氣的,除了她的老頭子得病走得早,其它都挺和睦幸福。


    孫氏很熟地拉開凳子就坐了下去,“你都不知道,那香味坊的周掌櫃…”


    葉盼汣一把拉住孫氏,將籃子裏的點心放在桌上,“李婆婆,我其實是想找你打聽個人,你認識的人多。”


    二嫂這嘴可真快,再拉慢一點,連王爍那些都要說出來了。


    倒不是防李婆婆,而是這些事本身就具有風險,多一個人知道,就增加一分變數,她不喜歡太多未知的變數。


    李媒婆看著包裝得格外精致的點心,直接上手拆開來吃,“我昨去縣裏看到這點心還饞呢,香味坊那周掌櫃是吧,那就不是個人!”


    孫氏眉毛一豎,看向葉盼汣。


    葉盼汣隻覺得跟孫氏待一塊的時間長了,都能讀懂她的眼神了。


    看吧?就是我說的這樣吧?


    活像是個答對了問題,等著夫子誇一樣。


    葉盼汣抬手捂住臉,擋住自己憋不住的笑意。


    李媒婆一邊吃,一邊說著,“賣女求榮這個是大家都知道的,這賣的是他大閨女,大閨女的親娘早就病死了,聽說是活生生被病給拖死的!周掌櫃死活不拿錢請郎中給他這位夫人看病。”


    葉盼汣聽到這有些不解,“那這大閨女怎麽還為周掌櫃做事?”


    李媒婆歎口氣,“要不說他不是人呢,那大閨女也是個可憐人,娘沒了,後院一堆鶯鶯燕燕,早就被教歪了,從小學的是伺候男人的功夫,周掌櫃一個不孝壓下來,她什麽都聽。”


    葉盼汣凝目沒說話。


    “攤上這種爹,可真是大不幸,唉!”孫氏重重歎口氣。


    “可不是呢,周掌櫃那香味坊,底下可鋪著人血債呢!我從來不去香味坊吃飯,那的招牌菜,好些都是強逼著人家交出來的!”


    說到這,李媒婆焦急地拉住了葉盼汣的手,“前麵沒想到這茬,是這周畜牲來找你的麻煩了吧?”


    葉盼汣點了點頭,“沒事,李婆婆,你別擔心我,我能解決。”


    李媒婆這才放心些,“我就知道你是個有大本事的。”


    孫氏把她拉回來,“你快說,都是怎麽逼著人家交賺錢的根本的?”


    “害,他是縣令的老丈人,每年給縣令的錢可不少,隨便搞點不清不楚的罪名,讓人闔家入獄,或是直接抄家,家破人亡的來個兩回,後麵的人也都怕了,周掌櫃要方子就得交,不然就得想辦法離開清水縣。”


    葉盼汣逐漸冷了一張臉,這跟地頭蛇有什麽兩樣?


    欺軟怕硬的東西,就會拿普通老百姓下手,她非得狠狠給這人點教訓,讓他嚐嚐被權勢欺壓的滋味。


    李媒婆搖搖頭,“這都是輕的,最畜牲的是,他還強占良家婦女!他後院大部分妾都是強取豪奪來的,有個別性子硬的,直接活生生吊死了啊!”


    說到最後,李媒婆已經有了些哭腔。


    孫氏雙眼通紅,“究竟還有沒有王法了!這種人憑什麽能活到現在?”


    葉盼汣藏在袖子裏的一隻手緊緊握住,“清水縣偏居一隅,你可知與王法之間隔了多遠?”


    王法也首先得被知道,才能有公平。


    李媒婆聽到這話,心跳得飛快,“盼汣,你可不能胡來,你是個女子,女子若是沾上官司,外麵的人嚼口舌都要把你嚼碎啊!”


    葉盼汣站起身,笑著卻堅定地說道,“我素來是不怕這些的,不然我也不會去擺攤。”


    李媒婆放心不下,“你長得標致,當心姓周的畜牲狗急跳牆啊!”


    毀了一個女人最下賤的手段往往就是這樣。


    葉盼汣點了點頭,“李婆婆你放心,我不會給他跳牆的機會的。”


    說完,葉盼汣拍了拍李媒婆的手,便拉著氣得臉色通紅的孫氏走出了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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