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頁是那老太婆的祖先加上去的。


    上麵也刻畫了黎娘的畫像。


    後麵兩三頁則是她的訓誡。


    幸赤流水賬一般念著,我暗自記下一些重要的東西琢磨。


    不得動拔除體內子女蠱的念頭,否則將爆體而亡。


    日日要對著她的畫像鞠躬焚香,除族長外不得撫摸褻瀆,不得將明火置於畫像前。


    家族不團結者驅逐誅殺。


    不得生活於鬧市之中引人注目。


    其餘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東西。


    但那畫像是她多次強調並給予警告的東西。


    我覺得裏麵藏了什麽秘密。


    就連蠱族全都深居於山林中都暗藏著其他含義。


    “聽了這麽多,我覺得那畫像有大問題。”君南燭鄭重其事的說道。


    蘇若也點了點頭表達自己的意見。


    “作畫時為何畫了一張蒙眼的模樣,一般女子都比較愛美,黎娘那雙眼睛可謂是攝人心魄。”


    上次在溫泉底下司淵都不慎落入那黎娘設下的幻境之中。


    我不禁想到了她那精美的臉龐。


    僅僅是看過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若非絕色也入不了溪原國老昏君的眼啊。”


    “放屁,我以前見到她的時候可不是長這樣。”幸赤疾言厲色的反駁道。


    ……


    “那可能是蠱的作用?”


    “我都懷疑她是不是被蠱蟲給奪舍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


    試圖找到黎娘的弱點。


    我不是沒有懷疑過不會有人將自己的軟肋寫在冊子上廣為流傳。


    但實際也隻有這山中世代的族群知曉這些。


    範圍也不算廣。


    “那子女蠱有沒有可能也有問題?”我嚐試著從人心方麵入手。


    畢竟她留下的告誡裏提到這子女蠱言語裏都是威脅。


    若是拔除,便會死。


    通常都不會有人試圖去用自己的生命冒險求證。


    這也是精準拿捏了人怕死的特性。


    但子女蠱我卻從未聽說過。


    哪怕再老的古籍裏也沒有一星半點的記載。


    就連眼下手裏的這本獸皮裏幸赤翻了翻也沒有找到。


    “我連子女蠱是什麽都不知道……”幸赤生怕自己看漏了又反複逐字查看。


    “那你和那老婆子的談話裏有聊過他們身體被種下子女蠱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嗎?”


    就像沙西他們一樣。


    幸赤仔細回想著兩人談話的經過。


    最終得出結論。


    那老婆子從來沒有說過自己以及子孫後代的身體有過不適。


    “我大膽的假設一番,若是他們身體裏的子女蠱是對黎娘很重要的東西,所以才故意讓人心生恐懼不敢有拔除的念頭?”


    塗山淮仔細的分析道。


    “或許一開始我們的方向就是錯的。”


    “那溫泉底下的根本就是個傀儡。”


    “蠱母的本體而是藏在這裏……”


    我仔細回想著找到蠱母的過程。


    確實太過容易。


    她就那樣靜靜地躺在溫泉底下的水晶棺內。


    絲毫不懼怕有人發現並傷害她。


    若真是這樣,還得慶幸我們當時沒有貿然對那冰館裏的蠱母動手。


    真相似乎離我們越來越近。


    “看樣子還得回去一趟。”幸赤語氣凝重的說道。


    話音剛落,我感覺到有一道視線直勾勾的落在我身上。


    側過腦袋,夜色裏我似乎又看到了那雙圓溜溜的小眼睛。


    “蜘蛛!”確認過眼神之後認出了它。


    正是我們白天在山穀小木屋裏發現的那隻劇毒的黑蜘蛛。


    此刻它正趴在樹根處緊緊的盯著我們。


    難道是因為我壓它腳記仇跟過來了嗎?


    塗山淮起身就準備要了它的命。


    我急忙阻止。


    “別!它沒有惡意。”


    蘇若將我們下午在小木屋遇到它的事情細細道來。


    “還沒成精卻如此有靈性。”朱匯也不免感歎道。


    “過來~”我衝著它招了招手,也不知道能不能聽懂。


    反正下午君南燭說要弄死它的時候它表現挺害怕的。


    它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慢慢的爬了過來。


    能看出來它的腳步十分謹慎,稍有不對勁就打算撒丫子逃跑。


    “我們不會傷害你的。”蘇若也順勢蹲下語氣溫柔像個貼心大姐姐哄小孩兒一般。


    雖然它長著毛的腳令我有些毛骨悚然。


    但我還是任由它的腳搭在了我的手上。


    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呢,好像聽到指甲劃過黑板的聲音時一樣。


    像是怕傷到我一般,甚至還收起了它腳尖鋒利的刺。


    “你是特意來找我們的嗎?”我嚐試著和它溝通。


    它又搭了條腿在我手上。


    這是表達肯定的意思對嗎?應該是的。


    這麽遠的路程,想要循著我們的氣息一路爬過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除非它吃飽了撐的。


    關鍵是,它根本吃不飽。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告訴我們?”我再次詢問。


    它又又搭了條腿到我的手上。


    “可是我們沒法溝通啊,你又不會說話。”我為難的說道。


    它又又又搭了條腿上來。


    可是我沒問啊,這就有點尷尬了,顯得我很蠢。


    ……


    “哈哈哈哈…”一旁的蘇若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能說話嗎?”我決定再次試探一番它到底能不能聽懂。


    它又又又又搭了條腿。


    別光搭腿,你倒是說啊。


    望著它這雙真摯的小眼睛我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它突然直直的躺到了地上,八條腿不停的拍打著自己圓溜溜的肚子。


    這又是搞哪出?


    “它可能是餓了。”一旁的司淵強忍住笑意開口道。


    跑這麽遠就為了來討口吃的嗎?


    我從火堆旁拿來吃剩的烤兔子。


    從上麵撕了一小塊肉遞到了它麵前。


    好家夥,直接迅速翻滾過來伸出兩條腿接住了我手裏的肉往嘴裏塞。


    我腦子裏突然冒出了蒼蠅搓手的畫麵。


    有點滑稽好笑。


    剩下的烤兔子很快便被它大快朵頤。


    體型也比剛才大了許多。


    隨後它巡視著周圍掉頭就跑。


    “誒!你還真是來討飯的啊?”我對著它的背影喊道。


    我費勁心思就為了大發善心給蜘蛛吃頓飯?


    直到它在一處樹幹停了下來。


    開始吐絲,織網。


    在看到它在蜘蛛網上結出漢字的時候我們幾個都激動的站了起來。


    是我誤會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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