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淮帶著我父母走的時候,他們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沒了從前那些記憶,我說不清對他們是什麽樣的感情。


    但塗山淮曾經說過我是他們的掌上明珠。


    哪怕我如今肉體凡胎,也是希望他們能好好的。


    塗山淮隻叮囑我我的父親好歹曾經是塗山狐族的王,他們不敢輕易做些什麽。


    他的父母也會幫忙照看著的。


    塗山芷她哥哥如果非要作死,那他就奪位。


    “這群人也太不要臉了些!”蘇若憤憤不滿的說道。


    “一丘之貉,塗山芷就是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淡淡的回答道。


    “這會兒怕是滿世界去尋找你的蹤跡了。”想到這蘇若顯得有些擔憂。


    “他們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找到那隻九尾白狐。” 我衝她笑了笑。


    哪怕我相似的容貌讓他們生疑,但一眼便能看出來我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


    若是對我一個凡人下手,他們塗山狐族也算是走到頭了。


    隻是小念的存在不能被他們所察覺。


    塗山芷那個傻子沒對她的身份起疑心,但其他的老狐狸可不一定。


    於是君南燭當即便放話下去,讓鬼差不能將任何妖類放進來。


    他和塗山淮剛對那死老頭的行蹤有所眉目,這不聽到家裏出了事便直接趕了回來。


    他們在陀壁寨一處小山穀感受到了他的氣息。


    而且應當是最近在那裏活動過,他們還沒來得及將那處地方翻個底朝天。


    塗山狐族現下在這裏吃癟,想必回去要仔細琢磨一番才會有下一步動作。


    他和塗山淮還是不願意就此放過得來不易的機會。


    於是決定立刻趕回去。


    司淵也將一同前往,他不太放心我離開他的視線,便提議將我也帶上。


    我擺了擺手拒絕了。


    自從上次幽冥沙漠的事情過後,我才深刻的意識到麵對強大的敵人我隻會成為累贅。


    更何況我如今手無縛雞之力,碰上危險他還要分心保護我。


    容易壞事。


    我還是決定老老實實的和蘇若在閻羅殿裏等著他們提著那死老頭的人頭回來。


    臨走時他看向我的眼神裏帶著些許憂心。


    “對了,把這裏麵的修為暫時拿走吧。”我朝他伸出手指亮出無名指那枚碧幽幽的翡翠戒指。


    “不行。”司淵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可是我會擔心你。”


    “我不願意再看到你受傷了。”我眼巴巴的望著他。


    這裏麵注入了他一半的修為,讓他的戰鬥力幾乎是大打折扣。


    他還想再說些什麽,終究還是敗給了我乞求的眼神。


    “等我回來。”他再三叮囑後與君南燭一同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我的話留在了心裏。


    我當然會等你回來啊,我還能去哪兒呢。


    果然女人會影響拔劍的速度,我沒忍住自嘲。


    他們走後我和蘇若儼然成了兩顆望夫石。


    心不在焉的逗弄著寶寶和小念。


    無時無刻不在為他們祈禱。


    畢竟每次都在那死老頭手上吃了虧,對於他的底細根本無法摸透。


    更別說了解到他手上到底有些什麽惡毒可怕的東西來做應對了。


    相安無事過了好幾天,塗山狐族的人也沒有再來找麻煩。


    司淵每天都給我發信息匯報他那兒的情況。


    比如確實在那裏發現了那死老頭的蹤跡。


    君南燭與塗山淮已經在陀壁寨布下天羅地網完全籠罩那片區域。


    一隻蚊子也飛不出去。


    現在隻需要搜尋那裏相連的幾處山頭將那老頭給揪出來。


    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


    陀壁寨的山脈地勢複雜,裏麵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溶洞。


    屬實是不太好找。


    我交代他不要著急,我們一切安然無恙。


    蘇若日日將鬼差叫到跟前來詢問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硬闖地府。


    如此反複了好幾天,我倆的緊繃的神經也逐漸放鬆下來。


    隻覺得狐王被折斷了一根手指吃了大虧也不敢再來地府造次了。


    約莫過了半個月左右,我卻接到了來自人間的電話。


    是丫丫姐。


    頓時心裏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麽些年早就在無形中與塗山村的人形成了一種奇怪的默契。


    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一般隻有出了什麽事情的情況下才會找我。


    我猶豫了半天才將電話接起。


    電話那頭傳來她哭哭啼啼的聲音。


    我的心瞬間沉落穀底。


    “桑妹,我媽她...她不好了。”她不停地抽泣說話也斷斷續續。


    “怎麽了?你別急慢慢說。”


    那頭的丫丫姐還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頓時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當即便準備回趟塗山村。


    “是我,王姨她...已經不是王姨了...”對麵傳來塗高低沉的聲音。


    做為我們村的白事先生。


    他模棱兩可的話語讓我心裏更加沒底。


    “說清楚點!我在路上了。”我拿出許久未用的符紙和筆焦急的畫著瞬移符。


    許久沒用過這東西,黃金袋裏已經沒有存貨了。


    “你回來看吧...我沒辦法描述。”塗高歎了口氣。


    看樣子是碰上了他無法解決的事情。


    我掛斷電話迅速點燃符篆。


    瞬間回到了塗山村。


    在跑向王姨家裏的時候,腦中不停的回想著塗高嘴裏所說的那句王姨已經不是王姨了到底是什麽意思。


    算起來,她是我塗桑做為凡人在這世間最後的親人了。


    我氣喘籲籲到大門口的時候便聽到了丫丫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


    還有姐夫安慰的話語。


    拔腿衝進屋子後發現王姨正好好的端坐在桌子前。


    “這...這不好好的嗎?”我喘著粗氣問道。


    見我到來,王姨緩緩轉過了頭看向我。


    一改以往的脾性,眼神裏暗藏了千萬種情緒。


    但沒有一種是熟悉的感覺。


    我凝視著她的眼睛。


    試圖將她看穿。


    卻沒有在她身上看到任何髒東西的影子。


    一時間還以為我的陰陽眼也隨之消失了。


    索性從黃金袋裏拿出一張驅邪符往王姨身上貼。


    卻在靠近時被她伸手打落在地。


    她不懼怕這黃符。


    不是陰物。


    那又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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