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好硬著頭皮將在河邊那一套說辭對著民警又講了一遍。


    “報假警可是要坐牢的哦。”我好心提醒道。


    男人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隨後發瘋般的衝出了人群逃之夭夭。


    白天的翡翠原石攤主此時也擠進了人群。


    當即便表明與我素未相識。


    他在與不在,於我而言其實都沒什麽區別。


    隻要回警局一查,便能知道我與司淵二人今天才落地這座城市。


    古鎮也有監控,我是不是第一次踏足這處地攤,也是一覽無遺。


    但那男人根本不敢啊。


    他本就是空口汙蔑,想著我是個女人,便生出了訛我一筆挽回損失的念頭。


    我若是膽怯陷入自證,那便落入了他的陷阱。


    有口難言,畢竟在景區當托的事情也確實不少。


    許多人都能產生共鳴,根本不會給人解釋的機會。


    先不說拍視頻的那些群眾將這件事放在網上。


    不知全貌的網友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將我淹的喘不過氣來。


    其次是幸福者退讓原則。


    他氣急敗壞的時候將那副亡命之徒的本性展露無遺。


    錢總是沒有命重要的。


    碰上冤大頭還真能讓他撈上一筆。


    但賭徒是從來不會服輸的,他還是會拿著那筆錢繼續搏一場。


    隻能說惹上我,算他踢到鐵板了。


    若他真敢跟我去警局。


    我還能反手告他一筆敲詐勒索。


    嘖...高估他了,沒意思。


    “原來是個騙子,虧我還幫他說話...”身旁的群眾沒忍住啐了口口水。


    “這年頭什麽人都有,散了吧...”


    我向站出來替我澄清的攤主道謝。


    便繼續逛著。


    那個男人大概不知道這件事會加速他的死亡。


    總有好事者將視頻發到網上博取關注。


    他的行蹤很快便會暴露。


    那些討債的人應該很快也會找過來吧?


    已經黔驢技窮的他自然是沒有償還的能力。


    家破,他亡。


    對他早已注定的結局我並沒有什麽感觸。


    心裏隻對這古鎮的怪東西感興趣。


    再次路過老婆婆的首飾店時仍然大門緊閉。


    隻賣出我這麽一單,不過三十塊錢,怎麽算都是虧本的買賣。


    倒不像個生意人。


    至於她的用意,更是無從猜想。


    隻能明日早些過來拜訪。


    我摸了摸頭發上的銀簪,倒是沒感覺有什麽異樣。


    “時間還早,找處地方坐坐吧。”司淵提議道。


    眼看著將這一條街都逛完了還不過十來點鍾。


    “吃火鍋。”我指了指一家人滿為患的火鍋店。


    司淵應當是沒有嚐試過的。


    而我作為塗桑的時候倒是挺喜歡的。


    小的時候家裏沒條件。


    但逢年過節的時候爺爺奶奶興許會從地裏擇菜回來,再買一根上麵肉被剔得精光的豬大骨燉起來。


    就著辣椒麵和些許野蔥在那一點點葷腥的豬骨湯裏涮菜吃。


    如今已經鮮少再見到這種吃法,倒是有些懷念。


    其實那時候相比於村裏其他小孩,我還是過得較好的那一個。


    在撿了我之後,爺爺奶奶將所有的錢財與精力都花費在我身上。


    我是無比幸運的。


    “兩位嗎?”店員上前來招呼我們。


    我點了點頭。


    “請二位稍等五分鍾,桌子還在收拾。”店員笑盈盈的將我們帶到等候區落座。


    濃烈的火鍋味充斥著我的鼻腔。


    司淵提起自己的衣襟聞了聞,生怕身上沾染到這種味道。


    “你得習慣這種人間煙火氣。”我抬手替他整理衣服。


    像我小時候經常在廚房幫忙燒火,身上總有一股柴火味,但聞起來特別安心。


    “嗯…”司淵盡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嫌棄。


    基本上在外麵吃飯身上都會沾染上食物的氣息。


    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


    “兩位這邊請吧。”沒一會兒店員將我們帶到一個小桌落座。


    司淵沒嚐試過火鍋,我隻好自作主張點菜了。


    直到端上一盆鴨血的時候,他的瞳孔都放大了。


    “這…”


    我強忍著笑意,將燙熟的肉和菜一筷子一筷子的夾到他碗裏。


    他不太能吃辣。


    但鴨血這種東西放清湯裏煮略微有點腥。


    我隻好滿懷期待的示意他嚐嚐這紅油湯鍋裏煮出來的鴨血。


    僅僅隻是吃了一口。


    他便灌下了一大杯水。


    我望著他睫毛微顫唇周泛紅的模樣,鬼使神差般的開口道。


    “你看起來很好親。”


    “那我再多吃一口。”說著他就將我碗裏的菜夾走塞進嘴裏。


    我忽然覺得我們之間的身份調轉了過來。


    從前是我唯唯諾諾的老是被他撩撥到麵紅耳赤。


    畢竟身為塗桑時,我也隻有區區二十幾年的閱曆。


    如今他在我麵前倒像是個小孩。


    不過我確實年長他許多。


    “臨近子時,外麵的遊客還這樣多。”我看著玻璃外的人群若有所思。


    “不急於一時。”司淵淡淡的開口道。


    “也是,平靜了這麽多年的鎮子,哪能我一來就剛好被我撞見那東西呢。”


    剛好這裏的環境讓我感覺舒適。


    可以考慮多待一些時日,不必著急離開。


    還得用實打實的誠心去拜訪首飾店的老婆婆。


    難得遇上這樣高深莫測的人,能有些意外收獲也說不定。


    酒足飯飽過後我挽著司淵來到了河邊消食。


    夏夜的徐徐晚風倒是吹得人十分倦怠。


    我望著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麵失神,大腦處於放空的狀態。


    白天的那種嘈雜聲逐漸散去。


    隻有遠處的燒烤攤還隱約有年輕人在喝酒劃拳。


    “十二點了。”司淵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你能感覺到有什麽變化嗎?”我四處張望。


    隻見他搖了搖頭。


    這古鎮的半夜甚至連孤魂野鬼也看不見一隻。


    “這地方平靜的過於奇怪了。”我沉思道。


    “山邊再轉轉?”司淵提議。


    找了個四下無人且監控盲區的地方我們迅速來到了離住處不遠的山下。


    一絲陰冷的氣息都感受不到。


    於是我不死心的化為原形用尾巴卷著司淵的手臂一路狂奔到了山頂。


    站在大樹的尖端俯瞰整座古鎮的全貌。


    我深吸了一口氣。


    “整片地方,一絲陰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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