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利亞拍了拍桌子,示意吵鬧起來的眾人安靜一下。


    “我明天就會開放下層區的通道,已經有鐵衛下去通知了。然後我會親自下去和他們解釋清楚,派人處理下層區的事情。”


    “我清楚我會受盡下層區人民的憎惡和憤怒,但如果我不去麵對,貝洛伯格就永遠不可能上下齊心。所以我必須去做。”


    “至於後續的事項,我本來打算讓傑帕德分出一批鐵衛去處理,但是現在裂界怪物的進攻開始變的瘋狂,即使我親自踏上前線也無法保護所有人,扞衛前線的鐵衛不能再減少了。”


    “所以,幾位外來者,可以交給你們嗎?”


    列車三人組猛地一愣神。


    “既然您信任我們,我們自然義不容辭。”


    還是丹恒最先反應了過來,直接接下了委托。


    “是啊是啊,現在星核的幹擾已經沒有了,留在列車上的楊叔和姬子也會幫忙的。”


    “謝謝您,大守護者。”


    “應是我謝謝你們,來自天外的客人,你們本可以直接離開的。”


    “我也需要點時間,處理掉這些瞎了眼的規則之後,我也會親自踏上前線走在最前麵抵抗裂界的怪物。”


    “可可利亞大人,您不必親自。。。。。。”


    “服從命令,傑帕德。你有不少戰友死於我之前蓄意的自殺式命令,這本就是我應承擔的一部分。”


    “可是,可可利亞大人,您應該坐鎮克裏珀堡。。。。。。”


    “布洛妮婭現在幫我分走了日常工作的政務,她是我心愛的孩子,從來沒有辜負過一點我的期待。如今的她隨時都可以接替我成為新一任的大守護者。”


    “至於我,我無法停下,也不能停下。隻有讓貝洛伯格的人民們再次站在一起,隻有讓裂界徹底在我們的星球上絕跡,我才能得以安眠。”


    終於,人群一片寂靜,大部分人的眼中帶著驚訝或愕然。


    “所以,我不奢求任何人的原諒,我隻希望你們在一切結束之後遺忘我,然後用另一種更加美好的目光看向之後的方向。”


    “這是命令,亦是請求。”


    。。。。。。


    “那位大守護者,好威嚴啊。”


    現在列車三人已經跟著傑帕德離開了克裏珀堡,可可利亞那平靜的神情和震撼的話語令幾人久久不能平靜。


    “說實話,我從沒見過可可利亞大人這樣說過話。”


    沉默許久的傑帕德轉過身來,眼中卻是無比的堅定。


    “你,不覺得很可怕嗎?那樣平靜的宣告了自己的死期,後麵的話聽起來就跟。。。。。。交代後事一樣。”


    “。。。。。。說實話,我覺得可可利亞大人就是在交代後事。”


    “可可利亞大人當時給我的感覺,和之前自願去執行必死任務之前把遺書交給我的鐵衛一樣,甚至更加純粹。”


    “確實,那位大守護者給我的感覺,不像是一個身居高位居安思危的領導者,更像是你說的那種,即將赴死的戰士。”


    “好了,還是別想這個話題了,你們並不是貝洛伯格的人,就算你們也會參與進來,也還請不要太過和我們共情。”


    “貝洛伯格現在需要的並不是同情。”


    “我們知道,所以我們才會選擇留下。”


    “看來是我多慮了。可可利亞大人給你們的任務明天才會正式開始,今天三位可以安心的感受一下貝洛伯格的風情。我還有公務在身,馬上就要返回駐區。希望你們在貝洛伯格愉快。”


    “等一下,能推薦些景點給我們嗎?時間還早,咱還想在這兒多逛逛。”


    最沒有鬆弛感的三月七提出了問題。


    “要說值得一瞧的地方,應是黃金歌劇院和曆史博物館。不過博物館是需要憑證件進入的。。。。。。


    “我建議你們先去參觀永冬銘碑,它是貝洛伯格最具象征意義的地標。”


    “要是你們對音樂感興趣,可以去【永動】機械屋,那裏偶爾會有露天演出。演出者。。。唔,你們自己看吧。”


    “告辭了,祝你們一切順利。”


    傑帕德還是認真的回答了三月七的問題,然後就跑步去了城外的防線。


    那位戍衛官昨日的言語猶在耳畔:堅定的築城者們建立了這永屹之城;貝洛伯格雖受風雪侵淩,卻永遠溫暖。。。。。。


    他引用典籍的奇怪語調已經深深烙進了你的腦海。。。。。。但願這不會影響三人今晚享受高檔酒店的床榻。


    話說回來,距離夜幕降臨還有段時間,不妨在這古老的城市中隨意遊覽一番。


    走著走著,三人來到了傑帕德說的【永動】機械屋。


    “【永動】機械屋到啦——哎,傑帕德不是說這裏有演出嗎?”


    “他的原話是【偶爾會有演出】,你把最關鍵的兩個字給屏蔽了。”


    “可惡,我好感興趣啊。。。。。。”


    “對了,你們看那邊,剛才我就想吐槽了——這個地方好怪哦,為什麽要把加熱器堆在屋子外麵呀?昨天在歌德賓館裏這種加熱器不都是放在室內的嗎?”


    “屋裏沒準也有呢。”


    “倒也有可能,隻是感覺有點兒浪費能源。”


    “說不定這裏的人是想靠這些加熱器抵禦寒潮呢!”


    “星核帶來的災害,小小的加熱器怕是無能為力。即使星核已經被毀滅了。”


    “哈,你們對著壞掉的加熱器,還能聊這麽久呢?”


    一個打扮非常潮流的金發女性推開了機械屋的門,看樣子她應該從屋子裏麵透過玻璃看很久了。


    “哇噢,好帥氣的姐姐!”


    “壞掉了?”


    “對啊,你們摸摸看就知道了。冰冰涼的,我正打算動手修理呢。”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希露瓦,是這家機械屋的主人。”


    “有什麽壞掉的設備可以找我,但我不保證有興趣修喔。”


    “沒有沒有,我隻是有點好奇這個加熱器。。。。。。”


    “加熱器。。。。。。好奇?這不就是個普通的地髓供暖器嗎,行政區裏到處都是。”


    “我們初來乍到,看什麽都新鮮。”


    “。。。。。。初來乍到?”


    “啊,我想起來了!之前聽一個嘴巴不嚴實的鐵衛說今天大守護者在不停的修改之前自己頒發的法令,還提到有幾位【外來者】跟可可利亞見了一麵——就是你們吧?”


    “這可真是稀客!來來來,加熱器也好什麽也好,姐姐都跟你們好好聊聊~”


    三人被希露瓦熱情的拉進了機械屋,就在幾十米開外的街對麵,鬼羯坐在一家飲品店前的餐桌邊上,謝過服務員送上來的飲品,翻到下一頁,慢慢的飲下一大口杯子裏的液體。


    濃鬱的酸甜味衝進鬼羯軀殼內擬造的味覺係統,祂一直不明白為什麽大多數神明都是一種辟穀的狀態,難道是智慧生物的廚藝不夠卷了嗎?


    至少鬼羯自己還是多少有點口腹之欲的。


    放下杯子,鬼羯又翻了一頁。


    “別看了,你跟了我一路早就看見你了。有話過來說就行。”


    身後的轉角處,一撮騷氣的藍毛緩緩探出,然後桑博滿臉笑容的緩緩走到鬼羯身後。


    “【歡愉】的令使。。。。。。叫假麵騎士還是什麽來著?哦對,假麵愚者。你有啥事?坐下說,我不急。”


    “那,老桑博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桑博輕輕拉開椅子坐在鬼羯對麵,就是身上依舊透露著一股【愚者】的氣息。


    鬼羯放下手裏的書,凝視了桑博幾秒,對方立馬坐好。然後鬼羯拿起杯子,視線轉向街對麵的【永動】機械屋。


    桑博雖然臉上依舊是那副笑容,但此刻內心冷汗直流:


    【媽耶,我剛才到底是腦子抽了什麽瘋想跟蹤一名星神?!這。。。。。。雖然老大給我們說這位很好說話,但是老大的很好說話怕不是隻是指祂自己。我上輩子是殺過人還是放過火?怎麽想在自己老家演一出華麗的戲劇能出這麽大的幺蛾子。。。。。。】


    看著桑博視線飄忽,鬼羯覺得啊哈那家夥一定給祂的令使們說過關於自己的事情,就是不知道祂是怎麽說的,能讓對麵這麽忌憚自己。


    鬼羯把杯子裏的飲料喝幹淨,叫來服務員續杯,然後看向桑博。


    “別瞎想,不管啊哈那家夥是怎麽說的,我在大多數情況下是不會幹涉你的行動,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回避一下。不過我建議你說實話,你的靈魂可是會出賣你的想法的。”


    桑博想起啊哈之前在酒館裏講鬼羯的故事的時候著重提醒過,對方無比討厭欺騙與背叛,而且對方貌似有能力辨認對方是否在說謊。


    鬼羯倒是想起來之前啊哈纏著自己玩的時候不信邪測試自己的這份能力的時候。


    “。。。。。。啊哈隻是在開玩笑!”


    “不,是真的。”


    “啊哈發誓剛才絕對是騙人的!”


    “這才是假的。”


    “那啊哈說的上一句是真話!”


    “這是悖論。”


    。。。。。。


    思緒回到現在,桑博做好了心理準備開始講述,鬼羯看著他的【靈魂】,純粹,幹淨。


    嗯,是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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