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與命運編織的絲線被扯斷了一根。就像丟失零件的紡車,缺少齒輪的時鍾,縱使其他部位無論如何,也無法讓機械繼續運轉。


    星在墜落,如同一根被扯斷的絲線。


    深淵將她溫柔的吞下,送她去往一個暫時閑置的地方。


    獨屬遊蕩之人的世界。


    星感覺自己在做夢。有過這種經曆嗎?在夢中因為任何原因自由落體,在漫長的幾十秒中心跳加速,肌肉繃緊,瞳孔收縮,最後輕輕落回自己的床上。


    不過星確定自己是在仙舟羅浮上追著諦聽,然後周圍的一切戛然而止,自己腳下一空掉進了自己的影子裏。


    然後就是一片如同被抹除的黑暗,唯一的感覺就是仿佛無止境的墜落感。


    最後雙眼一閉一睜,自己從一張黑色的沙發上猛地坐起。


    甚至剛才後背輕輕落在沙發上的感覺還留存在大腦中。


    手機傳來振動,星取出手機。


    手機在這裏沒有信號,但是鬼羯發來了一條消息。


    鬼羯:待著。


    好吧,至少這個房間不會對自己不利。星如此想著。


    起身掃視一圈,就是個看起來很正常的客廳。白色的窗簾,黑色的沙發,黑色的茶幾,白框黑屏的電視,隻有按鈕是紅色的黑白色遊戲手柄。。。除了幾乎所有東西都是黑白紅這一點以外一切都很正常。


    窗台上一小盆石蒜的綠色花莖算是這客廳裏唯一的綠色。


    花盆裏的石蒜花也是黑色或者白色,還有零星幾朵紅色的。


    等等?為什麽會有黑色的花?世界上有黑色的花嗎?(其實有的)


    星撩開窗簾,窗戶怎麽也打不開,窗外是一片空虛的白。


    星的目光轉向那盆花,她抱起小花盆,碰了碰盆裏的石蒜花瓣。


    嗯,是真花。無論從觸感還是氣味來說都是真花。


    沒等星再對著屋裏的家具動手動腳,客廳的大門傳來了擰動把手的聲音。


    某人打開了這裏的門。入眼就是抱著石蒜花盆的星尷尬的視線。


    來者是名身材瘦小的黑發少女,穿著一身中世紀風格袍子,袍子上的花紋看上去很華貴,但是已經褪色的很嚴重,似乎還沾著不少洗不掉的汙漬。瘦小的身體卻有著很穩定的站姿,平時的運動量看來不少。黑色的眼睛上戴著稍有破損的單片眼鏡,整齊利索的齊肩短發夾雜著不少白色發絲,臉上刻著深深的疲憊,就像是剛從某個地牢裏鑽出來。懷裏緊緊抱著一本書,書放封麵上畫著奇特的法陣,還有條繩子把書連在了衣服上,看來是件貴重物品。


    “嗯?沒見過的。。。。。。”


    沒有遊蕩者以外的人可以找到這裏,所以自然是某人帶她進來的。


    少女徑直走到星的麵前,抬起頭用一種近似審視的目光將星掃了一遍。


    並非黑塔那種看試驗品的眼神,也不是剛到貝洛伯格時傑帕德審視中帶著好奇的目光。


    就像是在某公司的招聘會上,那種正在思考最終決定時不斷審視候選人的上級人員的目光。


    星莫名緊張了起來。


    “不像是那些家夥世界裏的人。。。你是被誰帶進來的?埃格?努斯?菲勒斯?還是歌者?”


    少女的聲音略顯沙啞,看得出來她很累,但多少還是有點聊天的力氣。


    “是鬼羯。”


    少女眉毛挑了挑。


    “所有的遊蕩者都可以自稱為鬼羯,成為遊蕩者之後我們就成為了本質一樣的某種存在。為了區分我們都有另一個屬於自己的名稱,你有印象嗎?”


    【我叫鬼羯,如果是為了區分,你也可以叫我埃格(ego)。】


    星記起在空間站裏,鬼羯好像是這樣說過。


    “。。。是埃格。”


    “啊,我就知道。除了【原初】和【埃格】,其他的遊蕩者很少拿鬼羯作自稱的。”


    “那個,我是星,是一名開拓者,請問你是?”


    少女坐到星剛才起身的沙發上,打開懷裏的書翻到某一頁,拍了拍那一頁上畫的法陣。


    “如果你想要一個稱呼,他們稱我為【繼承人】,你也可以這麽叫。”


    “如果你問我之前的名字,原本的名字已經忘了,但我還記得姓。”


    法陣發出了詭異的紅光,一條章魚腕足般的觸手伸出來。


    “畢竟那座以我家族姓氏命名的小鎮我天天都要看著。”


    星驚訝的看著觸手輕輕舉起茶幾上的茶壺倒了一杯熱茶端到了少女麵前。


    “你如果願意,你也可以叫我,哈姆雷特。”


    觸手按下沙發後麵的一台音響。


    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音樂開始響起。


    bgm:【in hell we live,ment(奉我們存於煉獄之命,喇們)】


    “你也坐吧,既然來了這裏,也算是我們的客人。”


    哈姆雷特不再解釋,優雅的享受著手裏的茶水。


    星沉默的在對麵的沙發坐下,看著對方流露出的倦態,以及她身後的那台音響。


    “雖然我們不怎麽需要休息,但我或許是厭惡我那該死的環境吧,隻有在這裏才能睡個好覺。”


    “還請小聲點。”


    哈姆雷特躺在沙發上,長舒一口氣閉上眼睛,小聲抱怨著什麽。


    “該死的先祖,我逃的出這座小鎮,他們可逃不出。。。迪斯馬。。。雷納德。。。”


    隨著哈姆雷特抱怨的聲音漸漸消失,房間裏隻剩下了音響裏那空靈的歌聲:


    在天鵝絨坐席上係好安全帶。


    外景往來如梭。


    與我們的地獄並沒有什麽不同。


    與我們的故鄉並沒有什麽不同。


    於是我終於明白。


    我所有痛苦的源泉對於有些人來說即是極樂世界。


    生命即是自我容忍。


    允許踏入火焰,在染血的道路上落淚的自己。


    生命即是消費。


    生命即是成為相互的食餌,無論善惡。


    生命即是公平,生命即是不平等。


    在地獄之中。


    我們永存。


    。。。。。。


    。。。。。。


    萬物停擺之時,唯有遊蕩之人仍在凝視著世界。


    巡陽望著星落入影子,並不擔心。


    掏出了一副耳機型音樂播放器帶上開始一邊喝酒一邊聽歌打發著靜止的時間:


    短暫的記憶裏,零落紛飛的眷戀。


    枯萎的生命啊,脆弱而又頑強的存續下去吧。


    正如那無情,而又溫柔的歲月一般。


    。。。。。。


    巡陽之前總是能聽到鬼羯哼唱這首歌,在一次提到之後鬼羯就分享了祂的歌單。


    現在巡陽也常常花時間去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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