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淵境中。


    激戰正酣的兩名將軍突然感覺到了什麽,猛地轉頭望向身後。


    一顆流星般的箭矢自外麵射來,直指幻朧。


    “【巡獵】的光矢?!你們這群瘋子!!!”


    嵐射出的光矢威力無窮,而且帶著一絲因果的聯係,隻要射出,必定命中。


    (鬼羯:不就是必中效果嗎)


    幻朧自然是認為這發光矢是景元等人的殺招,但是沒想到他們敢直接對著羅浮發射。


    一發光矢就能摧毀一顆星球,而羅浮,也大不到哪去。


    而且他們是用了什麽障眼法?是【遊蕩】的能力嗎?居然讓自己現在才得以發覺,這發光矢就像是在鱗淵境外射出一樣。此刻,已經避無可避了。


    死亡已經是必然的結果,畢竟嵐從來不會留手。


    星神怎會關心獵物附近被順手殺死的凡人?


    和幻朧同樣蒙蔽的還有與之戰鬥的眾人。


    景元和飛霄更是一臉懵,是誰向【帝弓司命】請的這一箭?


    符玄?不對,隻有各大仙舟的將軍有這個資格。


    其他仙舟的將軍?


    景元望向飛霄,飛霄搖搖頭,有些出神的望著水麵之上的那顆【流星】。


    其他仙舟的將軍沒有向著羅浮發動毀滅性打擊的原因啊。。。。。。


    那麽唯一的可能就隻剩。。。


    景元仔細看向光矢,然後他看到了更加不可思議的東西。


    為什麽這支光矢上會帶著【豐饒】的力量?!


    景元苦笑。


    累了,不想思考了。


    你問鬼羯為什麽就在旁邊看著?


    祂表示祂看得出來嵐收力了,而且藥師附上的力量會把附近的生命用根蔓護住。


    你說有【遊蕩】賜福的幾位存在感低的不一定會被發現?


    他們死不了。


    這樣隻有幻朧受傷的世界就達成了。


    嵐鬆開手,射出了這發光矢。


    他控製了力量,大概隻會炸塌半個鱗淵境。


    至於下麵的同胞。。。嵐選擇相信藥師。


    周圍還沒有搞明白狀況的雲騎


    光矢落下的時間不過刹那,時間卻又像是被無限拉長一般。


    光矢上發出點點綠色光芒,落地便化作了發光的蔓藤將附近的人們包裹。


    除了巡陽,bt和星。


    停雲或許是不夠完整,也被蔓藤包裹了起來。


    巡陽一個閃身來到星的身前,架起了劍嚴陣以待。


    星也做好了接受衝擊的準備。


    “納,納努克大人。。。”


    唯有幻朧默默看著傾天的光矢。


    這時候做什麽都沒有了意義。


    星神的力量是絕對的,沒有達到這個層麵的存在全是螻蟻。


    絕滅大君,在星神麵前也不過是大點的螻蟻。


    幻朧必然是怕死的,不然她的行事作風也不會如此小心謹慎,天天被同事們嘲笑不夠【毀滅】。


    那她也是納努克欽定的【絕滅大君】,除了納努克,和同為【絕滅大君】的同事,她不會向任何人低頭。


    歲陽在死前也會有走馬燈嗎。。。


    為什麽,眼中的身影全是納努克那流淌著金色血液的樣子呢。。。


    鬼羯感受到了什麽,祂抬起頭。


    “真有意思。”


    嵐和藥師也感受到了什麽,眼神猛地一凝,一齊衝進了鱗淵境。


    “何為【毀滅】?”


    幻朧當時是怎麽說的來著?


    她忘了,但她記得,自此之後,她便將納努克奉為了唯一的神明。


    萬物終會在【毀滅】中得到淨化,直到宇宙中名為【文明】的癌症徹底清除。


    將利刃揮向一切所視之物,最後,當隻剩我們的時候,手裏的利刃也同樣會插進自己的胸口,完完全全的將一切投入【毀滅】。


    所以,我不會坐視不管。


    光矢被一隻流淌著金色血液的手緊緊握住。


    納努克稍稍用力,光矢便被碾碎。


    一股無比的威壓衝擊著整個鱗淵境。


    嵐和藥師撐起了自己的氣場護住這裏的眾人。


    納努克甩甩手,轉頭瞥了一眼幻朧。


    回過神來的幻朧與納努克對上視線,立刻縮小身軀,乖巧的站在了納努克身後。


    鬼羯而是向著星這邊走來。。。然後徑直走過幾人找了塊還算平整的石頭坐下看戲。


    星和巡陽扯扯嘴角,雖然大概想到了這種情況,但還是。。。


    另一邊,其他的幾人也跑到了嵐和藥師所在的地方。


    三名浮在半空的星神落在地上,攔在了自己眷屬的身前。


    “您是,帝弓嗎?”


    景元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身著仙舟風格戰甲,藍色長發隨風飄揚的嵐問道。


    嵐回眸,湛藍的眼睛澄澈無比。


    他點了點頭。


    鏡流和刃卻是看著站在嵐身邊的身影一臉凝重。


    雖然沒有記錄裏的百臂千眼,看上去和某種鹿亞人有些類似。


    但對方足尖踏過的地方,一朵朵嫩苗在不停的生長。


    藥師也看向了各懷心思的兩人。


    “我終是現在才察覺到。”


    藥師看著刃和鏡流,似佛似魔的臉上流露出悲傷。


    與生命靠的最近的神明,找回了最多屬於人的感情。


    刃和鏡流對視一眼,二人眼中都流露出驚訝。


    隨後便眼神複雜的望著藥師,握緊了手中的劍。


    “唉,我終究還是個凡人啊。。。”


    藥師輕輕抬手。


    “唔。。。”


    刃捂住胸口,他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麽力量在被抽離,然後糅合成新的某物。


    “自此,你至少不會一次次感受死亡了。”


    藥師轉向納努克,和嵐並肩而立。


    “刃,你怎樣?”


    “啊,很不好。。。”


    “我有了閉眼的選擇。”


    “要我幫幫你嗎?”


    “不。。。我的路還未走到盡頭,我還有些事情要做完。。。我的意誌會讓我再度醒來,而不是身體。”


    鏡流在思考。


    納努克看了眼身後的幻朧。


    “走。這裏沒你的事了,回去吧。”


    “納努克大人。。。感謝您。”


    幻朧短暫的失神了一瞬,然後便向著遠處直射而去。


    嵐一臉不爽的看著幻朧遠走高飛。


    但再射一箭納努克也會攔住祂。


    “納努克。。。你來我仙舟所為何事?”


    嵐對著納努克架起長弓。


    “就像你做的一樣,【巡獵】。文明終將被抹除,我需要更多的力量。”


    “就是死,我的【絕滅大君】也應該在你之後死。”


    納努克的眼中盡是瘋狂,但話語之中卻盡是冷靜。


    或者說,冷漠。


    “你!”


    嵐握緊弓弦,但祂並不是很想在這裏開戰。


    “你大可不必如此緊張。。。我來此本就是為了幻朧,你和你的船隊也不應在此時滅亡。”


    懟完了嵐,納努克視線看向了藥師。


    “【豐饒】,看來你那軟弱的命途如今需要整改。”


    “這具【軀殼】肯定也讓你感悟頗多吧。。。我找回了我的存在,我的意義,你呢?”


    “。。。。。。”


    藥師不語。


    “孱弱。你和你的命途一樣可笑,隻是在幫助我加速你們的毀滅。”


    “怎麽,現在終於覺定自己的行為如此可笑?沒有生命可以避開死亡。。。時間帶不走的,我會帶走。”


    嵐看了眼身邊沉默不語的藥師。


    “你還好吧?”


    嵐覺得藥師可能受了刺激。


    藥師看向嵐,說道:


    “我想回去種地。”


    不止嵐,身後的四人也聽得清清楚楚。


    無視了嵐和藥師的悄悄話,納努克又轉向了鬼羯的方向。


    瓦爾特和三月七不知何時也跑到了那邊。


    “【遊蕩】,我或許應該謝謝你。你的【軀殼】讓我想起了這些。”


    “但是你仍然在毀滅的名單上。”


    鬼羯起身。


    “那,我們不如直接點。”


    鬼羯打響響指。


    “擬造固有結界展開。”


    刹那間,鬼羯和納努克消失了。


    此刻,另一個世界裏,迦勒底。


    正在和藤丸立香在食堂邊吃飯邊閑聊的【禦主】突然感覺左手背上一陣刺痛。


    他看向手上獨特的令咒:三道令咒的樣式分別是倒懸滴血的土壤,和一黑一白兩朵交織的彼岸花。


    令咒在向外延伸。


    “鬼羯,你的令咒。。。”


    藤丸也注意到了【禦主】的令咒變化。


    “沒什麽,大概又是某人在把我當跳板打算跨世界釋放擬造的寶具吧。”


    食堂現在挺吵的,一大群阿爾托莉雅在幹飯,還能聽到某位冠位廚師和他的麻雀同事的歎息。


    【禦主】現在隻想回去搓小傑克的頭。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召喚的開膛手傑克會是foreigner(降臨者)。


    她的身上好像有著名為ghroth(格赫羅斯)的外神矚目。


    搞得傑克總是沒法安眠,隻有在【禦主】身邊才能睡個好覺。


    還有傑克那個奇怪的寶具。


    並非暗殺者階級的【解體聖母】。


    其名為:【於天體之音中,蘇醒的沉眠者們】


    該寶具因其效果特殊,平時嚴禁使用。


    回到鬼羯那邊。


    於一片插滿各種武器的山丘之上。


    “新一輪開始了,納努克。”


    “哈哈哈哈,求之不得!!!!”


    外麵,星捂著腦袋跪在地上,身上不時冒出炙熱的火焰。


    不再是她擬造時的那些黑白火焰,就是正常顏色的火焰。


    星的腦中有什麽在左右她的思想。


    她此刻才算是明白,鬼羯為什麽說這種靠著模仿來尋找自我的辦法一旦開始便無法停止。


    星感覺自己現在如同站在黑與白的分界線上,兩側傳來截然不同的囈語。


    一邊說:


    “我縱煢煢孑立,難避漫漫長夜。然長夜終盡,天降啟明。。。。。。 唯以平淡之孤星,何勝東方之既白。。。”


    另一邊說:


    “前路,黯淡無光,一無所見。神龍失埶,責罰自罪;戰火熄滅,城如灰燼;戰龍失心,麵目全非,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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