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正?”


    陸紅花陸耀祖兩人對視一眼。


    快步上前,眼眸帶淚,瞧著裏正,淒然開口:“裏正大人,我們也不是故意要待在這裏,給你們添麻煩的......隻是我家夫郎,實在是過於想念嫁出去兒子,這才拖著病體來這個地方,想要看看孩子們如今過得好不好,隻是......”


    陸紅花說著,視線不經意間掃過陸在青那風輕雲淡的麵容,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但還是一咬牙,繼續說道:“但是......因為以前做過的一些糊塗事兒,現在兒子也不肯認我們這個爹娘了......我也不想要別的......就我家夫郎,現在都這副樣子了,最後的願望,也隻是想見見兒子,看看兒子們的生活過得怎麽樣......”


    裏正被她惡心到了。


    點點頭,順勢接下了她的話。


    “哦?什麽糊塗事兒?為什麽不認了?”


    陸紅花沒有想到裏正會接話,一時間,愣神了片刻。


    似乎是沒有反應回來,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這個......這個......這個我也不太好說,畢竟是有關於我們家兒子的名聲......”


    隻能含糊其辭。


    “有什麽不好說的?你沒臉說的,我幫你說。”


    陸在青輕笑一聲,鬆開了麥冬扶著他的手,開口。


    聲音提高了幾分。


    現在天色還早,沒有到俞理酒坊上工的時間,村口的動靜又實在是不小,村裏人都喜歡湊個熱鬧。


    這一來二去的,頓時多了不少看客。


    陸在青看中的就是這一點,要將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到時候,才有更多的人來替他們佐證,不是嗎?


    “鳳鸞朝130年,雲歸九歲那年,陸耀祖被鄰村的牛二丫打了,擦破了點兒皮,你們要送陸耀祖去縣裏看大夫,雲歸那時候突發高熱,我讓你們也一並帶雲歸去,你當時說的是,''男娃子哪兒有女娃子重要,一個小小的高熱,死了也就死了,陸耀祖可是陸家的根,擦破皮了怎麽辦,''後來你們為了安慰陸耀祖,帶著陸耀祖在縣城裏過了兩天,回來的時候,雲歸已經燒的神誌不清,如果不是大牛村的赤腳大夫,連命都保不住。”


    陸紅花沒想到,陸在青連這點小事都記得清清楚楚,麵色一白。


    哽著脖子反駁道:“怎麽可能!你們不也是你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當時耀祖的頭都破了,流了這麽多血,止都止不住!我們走的時候,雲歸還是好好地,而且我們可是給了你們錢的!”


    “你說的是被陸耀祖扔進火坑裏的那一文錢?”


    陸在青挑眉。


    “不過說的也對,一文錢怎麽不是錢呢?雲歸那時候燒的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直吐白沫,是大哥從火坑裏把錢撿出來,大老遠的跑去赤腳大夫家,用那一文錢,把大夫請過來的,那一文錢,連走過來的路費都付不起,若非赤腳大夫心善,開了藥方,吊住了雲歸的命,等你們回來,雲歸早就硬了。”


    “我......”


    陸紅花一時語塞。


    還想要說什麽來反駁一下,但忽的抬頭,對上眾人的視線,到底是沒敢開口。


    隻能低聲呢喃一句:“就你們命金貴,用涼水滾滾就好了的非要去看大夫。”


    陸在青也沒有理睬她說的任何話語,接著又道。


    “鳳鸞朝131年,大哥十四歲的時候,你們第一次把他賣出去。”


    “賣的 是距離大牛村五座山頭的大山村,那邊全是買賣夫郎的,一個村裏二十幾個女光棍,要不是在半路上聽見村裏人的對話,你把大哥十兩銀子賣到大山村,我們也不會曉得這件事情,後來,在你們想要強製把大哥送過去,是我去求了裏正,跪了一天一夜,裏正看不過去,才叫人追了上去,把大哥帶回來。”


    “我那是給觀棋找了一個好人家,那邊山清水秀的,風景好,而且也不像是你說的那樣,全都是女光棍,她們都有自己的夫郎的,觀棋嫁過去,就是去享福的!”


    陸紅花不依。


    “混賬東西!”


    到底是有村裏的女人聽不下去了,忍不住上前,一拳頭打在陸紅花的臉上。


    雙眸赤紅,一臉的憤怒。


    “放你爹的狗屁,大山村那種髒東西,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鬼地方,那時候,觀棋才十四歲! 竟然這麽心狠,讓一個十四歲的小娃娃去麵對那種事情?”


    她是真的氣壞了。


    定睛一瞧,居然是蔡如。


    “老娘打死你個混賬東西!”


    別看蔡如平時隻知道老實巴交的幹活兒,但力氣那是一點兒都不小的。


    一拳揍上去,打的陸紅花眼冒金星。


    剛要起身反抗,蔡如身後的一群人,頓時‘誒’一聲,也作勢要上前來。


    原本還想著反抗一下的陸紅花,瞬間熄了火。


    這丫的,給她一百個膽子都不敢跟這麽多人對打啊?


    隻能硬生生咽下這口惡氣。


    轉身就要走。


    蔡如本來就在氣頭上,一把薅住她的衣領,惡狠狠開口。


    “走什麽走,走什麽走?不是要找我們裏正大人給你們討回公道?現在聽你們說話,你跑什麽?”


    陸紅花那個氣喲,卻反抗不了,隻能冷著臉開口:“誰說我要走了?我隻是要找個地方站著,別碰我!”


    蔡如這才鬆開她的衣領,不過身體倒是很實誠的堵在陸紅花的身後,一副她要是敢跑,她就直接動手的模樣。


    陸耀祖嚇得臉色蒼白,想偷偷趁著別人不注意,跑的,又被蔡如一隻手抓了回來。


    “你也別想跑!”


    蔡如還是第一次見這樣心狠之人、。


    她家裏條件雖然不好,收入卻也是都帶回來,給家裏的兩個孩子和老娘用的。


    兩個孩子對她來說,也都是掌中寶,手中嬌,無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隻要是孩兒,那都是好孩兒。


    所以,真當聽見陸在青那麽平淡的敘述著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她才會這麽生氣。


    不敢想,一個母親,居然能夠狠得下心,會把孩子往火坑裏推!


    末了,還是忍不住心頭的氣,罵道。


    “兩個混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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