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的友誼來的是真快。緹縈帶著金玲瓏回到船艙,半摟著吐得站不住的玲瓏放到了床上,一點也不敢耽擱,趕緊去熬藥,熬了藥之後又是親自喂藥,比照顧自己都用心。


    金玲瓏嬌縱卻不是無心之人,看到緹縈這般照顧自己,心中也是好生感動,便與緹縈多說了幾句。


    自把周正調查完後,陽啟與陽漾吵得很厲害,陽啟要退婚,陽漾死活不願意,還說什麽浪子回頭金不換,她相信周正已經改邪歸正,日後兩人定會圓滿。陽啟氣急,便將陽漾鎖在家中,自作主張退了婚。


    陽漾知道後,在家中一頓尋死覓活,趁著看守不嚴,偷偷逃出陽家,尋到周家一陣情深意切……


    聽及此,緹縈心中大氣,急道:“後來呢?他們後來如何?”


    “說來也奇怪,照著外麵傳言,陽漾去找那周正,周正應當十分高興,隻需生米煮成熟飯,陽家就再無話可說,哪知……”


    哪知周正當時就把陽漾送回了陽家,並義正言辭的跟陽父退婚,明麵上說是他另有中意之人,背地裏卻是怕經這麽一鬧,即使兩人勉強成親,日後陽漾對孩子也是心存芥蒂,成了惡毒後母。


    兩人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周正就帶著他母親和孩子離開了臨淄,陽漾家裏人現在也是急著給陽漾說親,希望陽漾早點忘掉周正,就連一向有主見的藺青都張羅著給陽漾尋親。


    緹縈大喘氣變成了小喘氣,沒看出來啊,她這閨蜜竟是個戀愛腦。好在家中長輩都是懂事的,阻止了這場悲劇。


    那周正也算識相,逃之夭夭,溜之大吉,這麽一鬧,臨淄怕是再也容不下這號人了。


    隻是不知道陽漾現在如何了,陽漾的性子素來開朗,經此一事,要是沒人在她身邊開導,會不會出什麽亂子。早知道會發生這麽多事,她就該強留在家中,這樣一來,也可在陽漾彷徨混亂之時說上些寬慰的話,也不至於鬧得如此。


    等回到臨淄,她第一件事就要去陽家,好好抱抱陽漾,讓她趴在自己肩膀上痛快得哭一場。


    聽緹縈這麽說,金玲瓏扁了扁嘴:“我跟你說這些說得我都暈船了,你不好好照顧我,卻想著讓陽漾趴在你肩上哭一場,我……我不想跟你玩了……以後我們也不是姐妹了……嘔……”


    緹縈用力得拍著金玲瓏得後背,“放心,我也當你是姐妹。”


    三個人的友誼可是最難受的,尤其碰到像金玲瓏這種以自我為中心,心中又藏不住事的,希望人人都哄著她,寵著她得富家小姐,稍有不慎,就會友誼盡失。


    好巧不巧,金玲瓏的哥哥也暈船。淳於楓過來討藥的時候,嘴裏還嘀咕著:“堂堂七尺男兒,居然會暈船,真是沒用。”


    緹縈反駁:“暈船不分男女。”


    連著吃了幾天的藥,金玲瓏總算不吐了,可不知為何,金星回卻是遲遲不見好轉,緹縈疑惑,讓淳於楓帶著自己去給金星回把把脈。


    剛一進屋,緹月就已經在屋內正為金星回把脈,緹縈隨口問道:“不知四姐姐可為金公子診出什麽了嗎?”


    緹月自信道:“自然,金公子這是吐的時間久了,傷了脾髒。”緹縈心裏對緹月這個結論也是認可的,可用同樣的藥,金星回怎麽沒見好呢!


    正在此時,金星回的隨從從外麵進來,盯著手裏拿著的東西說道:“少爺,要我說你就把淳於姑娘給你開的藥吃了,別在吃這些個酸的了……”一抬頭,看見滿屋子人,剩下的話說不出口了。


    幾人順著隨從的眼神看去,隻見隨從手上拿了青瓷碗裏裝了滿滿一碗梅子。幾人又回頭看著金星回,金星回有些心虛的咳了咳:“我怕苦,所以才拿些梅子潤嗓子。”


    緹月捂嘴笑著,這金家公子真是可愛。緹縈麵無表情道:“諱疾忌醫!”淳於楓直接笑出了聲:“金少爺莫要這般諱疾忌醫,身體問題可不敢忽視啊!”


    金星回的臉色更難看了。


    第二天,緹縈和緹月同時送來了藥,金星回喜提雙方雙份,喝這個的不喝那個的都不對,索性兩碗都咕嘟咕嘟的全喝掉了,然後把兩個空碗拿到緹縈和緹縈麵前給兩人看,那樣子,真像小時候班裏的小男生誰也得罪不起的樣子。


    緹縈見患者已用藥,拿著碗轉身就離開了,緹月卻是微微福身,一臉笑意。


    幾日下來,金玲瓏不僅多了緹縈這個好朋友,與緹月更是是相見恨晚。緹月素來會做人,一來二去便摸清了金玲瓏的性子,事事都順著她,捧著她,以致於金玲瓏覺得緹月更適合做自己的閨中密友。緹縈懶得計較。


    一日,緹縈坐在甲板上上閉目吹海風,金星回捧著個本《孝義》在緹縈身邊來回踱步,忽地一隻海鷗飛到緹縈身上,緹縈被嚇得跳了起來,金星回忙上前用書將其趕走,緹縈拍著胸口驚魂未定。


    沒想到漢代都有海鷗了。


    “你無礙吧?”金星回關切道,緹縈搖搖頭,“沒事,就是這海鷗來的太突然了。你怎麽在這?”


    金星回靦腆道:“我是特來道謝的,你說的對,我不該諱疾忌醫。”緹縈擺擺手,毫不在意道:“自個的身體應自個珍重,我不過是做了點為醫者該做的事。”


    “你是個姑娘怎麽能當大夫?”金星回詫異。緹縈白了眼金星回,冷聲道:“你家做的是首飾,你怎麽不帶女子的首飾?”


    “你說的對,是我孤陋寡聞了。家裏一直想讓我繼承家業,可我一心隻想讀書,想著日後能去長安謀上份差事。”


    “你這般用功,日後定能輔佐明君,匡扶社稷,有所成績的。”緹縈說的十分認真,金星回笑的溫柔,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般話。


    “你是如何說服你爹讓你一個女子行醫的?”金星回真摯的發問。緹縈撓了下後腦勺,憨憨一笑,“此事說來話長,不過你隻要記得,天下無難事,隻要肯用心,總之你要用心你的父母一定會支持你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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