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昭仁寺隻是一個小寺廟,說是當今皇上曾在這寺廟祈福過,果真就心想事成。之後,這個寺廟就被傳的很邪乎,人也就越來越多。


    淳於老太太看著緹縈一副好奇的樣子,心中暗暗覺得好笑。緹月則是無論什麽時候都端著斯文的樣子,淳於楓到底年長些,沉得住氣。


    到了昭仁寺,淳於老太太說明來意後,小僧恭敬帶著一行人先去大殿裏拜了佛祖,添了好多香油錢,接著,便帶一行人到了後院。


    七拐八拐的來到一處僻靜的小院,院中有位胡須花白的老僧,見淳於老太太來了,起身道:“老夫人,一路可還好走?”


    老太太笑道:“好走,好走,一路順利,覺遠師父看著越來越精神了。”


    名叫覺遠的和尚與老太太客套一番後,老太太指著緹月、緹縈道:“這是我兩個不爭氣的孫女,我想請大師看看這倆孩子的姻緣。”


    老太太衝著緹月、緹縈兩人揮揮手,讓兩人往前站些,覺遠和尚將兩人上下打量一番,點了點頭,緩聲道:“兩位姑娘在這紙上各寫一字。”


    覺遠和尚將張紙推到兩人麵前,小僧在旁邊備好了筆墨。緹月當仁不讓,率先在紙上寫下一個“貴”字,到了緹縈,緹縈想了半天,寫下了個“安”字。


    覺遠和尚又點了點頭,悠悠道:“老太太的這兩個孫女都是貴人之相,姻緣一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全看二位姑娘的心意了。”


    緹月一聽,嘴角止不住上揚,緹縈聽的雲裏霧裏,這說了跟沒說沒什麽區別。


    淳於老太太微笑道:“大師的功力不減當年。我那二兒子,也如師父當年所說,命中有子,這不,我那二兒媳懷了個男孫,我特到此祈福還願。”


    覺遠和尚聽到淳於老太太特來祈福還願,麵上喜色,又多說了兩句:“這位粉衣姑娘杏麵桃腮,是大富大貴之命,”說完,又看向緹縈:“此子眉似新月,雙瞳剪水,怕是眼不容沙,緣分一事說不清道不明,凡事皆看己。”


    覺遠和尚剛說完,老太太便道:“還不謝謝師父為你們指點迷津。”緹月、緹縈規矩行禮道謝。


    “你們兩個先出去吧,我與覺遠師父說說話。”


    緹縈和緹月出了門,緹月一臉得意,應該是把覺遠和尚的話記住了,哼著小曲在寺裏逛了起來。緹縈對覺遠和尚的話是毫無感覺。


    這和尚要是真的料事如神,怕是早就被別人連門檻都踩爛了。生男生女本來就是一半一半的幾率,不是男就是女,古代人總是信奉神明,她可是一點也不封建。生男了就要來祈福還願,那萬一鄒氏這胎生下個女孩,那豈不是要燒了這寺廟。


    緹縈搖搖頭,百無聊賴地往清淨的後院走去。寺廟的後院有一片自種的蔬菜地,綠油油的一片,緹縈想起了自己失敗的種菜經曆,忍不住暗誹:真是的,菜也挑人長。


    緹縈生氣的揪了片菜葉子,坐在菜園旁邊的石凳上玩了起來,等把葉子撕完了,又雙手撐著臉頰趴在石桌上發呆。


    從這個位置往寺廟下看去,男男女女的嘴角都掛著不同程度的笑容。這些人真是好騙!世上的事無非就是兩種結果,一是好一是不好,盡可能地說些模棱兩可的,人總是忍不住往好處去想,他日,即便好事變不好,也會說一句:原來當初師父是這個意思啊!


    總之,最後的結論都是昭仁寺的師父料事如神!真無聊!


    覺遠和尚剛剛那一番話,真是讓人惱怒。這婚嫁的事當然是看對方順眼了才嫁,哪有對方一身毛病還上趕著去嫁的,難不成腦子有病啊!


    再說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得好好把對方了解一番,這才是靠譜的父母和靠譜的媒人該做的事。


    經覺遠和尚那麽一說,緹縈心情實在不好,緹月就是大富大貴,她就是看自己,緹月都有淩誌哥哥了,她的還不知道在哪,祖母對緹月就是已經安排好了,對自己就是心中有數,她好煩,真煩!


    “緹縈姑娘。”一個清朗的少年聲音響起。


    緹縈愣愣一抬頭,金星回就站在自己麵前,看著緹縈呆呆地樣子,金星回玩笑道:“怎麽,幾日不見,我變醜了?”


    緹縈扯了扯嘴角,金星回也不客氣,就在緹縈對麵坐下,緹縈道:“你怎麽也來這了?”


    金星回見緹縈如見老友般鬆弛,心中也放鬆不少:“今日祖母帶著妹妹來求姻緣,我就跟著一起來了,沒想到在這裏會碰到你。”


    緹縈忽地一笑,俏皮道:“金老太太未免也太偏心了,隻顧著孫女不管你這個孫子了,看來玲瓏在家中最受寵了。”


    金星回連連擺手:“不,不是的,是我想去長安……”


    緹縈忙捂著嘴道:“對對對,我差點忘了。家裏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金星溫和道:“嗯,祖母出麵,很多事很好解決。對了,剛剛看你在這裏發呆,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緹縈怔了一下,道:“剛陪祖母聽師父講佛經,聽得有點迷糊,覺得自己太笨了。”她當然不能說是因為覺遠和尚說緹月有大富大貴之命,自己卻是個姻緣說不清道不明的吧,隻能編個由頭了。


    金星回失笑:“緹縈姑娘對自己的要求未免太過苛刻了,光是學醫這一點,都要比平常女子強上百倍千倍,這佛經嘛,確實太過深奧,我也聽不懂。”


    緹縈大搖其頭:“不不不,我們不一樣,我是不想聽所以裝著聽不懂,你這樣子一看就是真的聽不懂。”


    金星回撲哧一笑,不禁莞爾,指著緹縈直搖頭。緹縈忽覺心境開朗不少,金星回說的沒錯,覺遠和尚說的也沒錯,學醫一事是她自己的選擇,日後她的意中人也應該是自己的選擇。


    金家和淳於家在山腳分別時,金玲瓏與緹月說個不停,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還責問緹縈,怎麽不多跟自己說說話。緹縈真想仰天長嘯:天理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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