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三天兩夜綠皮火車的張母和張父風塵仆仆地來到了河東路路口,雖然滿身疲憊但還是一臉激動。


    張父拿著信封上的地址看了看,“沒錯,信上的地址就是這裏”


    張母激動地左右看了看:“那我們快進去找找小曼住的地方在哪裏,也不知道這孩子過得怎麽樣”


    張父看著老妻抹上了眼淚,拍了拍她的手:“別急,我找個人問問213號在哪裏”


    張父看了看周圍,把目光定在了前麵不遠處的林江和牛二強身上。


    也是近十年沒見了,張父隻覺得前麵兩人裏有一個人很眼熟,但是沒往林江什麽想。


    張父快步地上前幾步,嘴巴裏的同誌二字剛說出口,就看見牛二強正往林江屁股上掐了一把。


    張父瞪大了雙眼,這時聽到身後有動靜的林江和牛二強也轉過頭來,林江看清眼前來人是誰給你,臉上血色全無。


    “爸,你怎麽在這裏了”


    “爸,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隻是鬧著玩而已


    張父鐵青著臉,他當然知道這人是誰,沒想到林江和張雲曼離婚後竟然墮落到這個地步。


    “你別叫我爸,你和我女兒早就離婚了,林江,當初我要是知道你竟然這麽不要臉,我就是豁出這條老命我都不會讓小曼嫁給你”


    牛二強探究的目光看著對峙的兩人,林江現在可是牛二強的心頭好,張父這麽說她第一個不樂意了。


    “你個老東西,你嘴巴放幹淨點,再亂說話別怪我不客氣,而且我警告你剛剛看到的事給我吞在肚子裏”


    林江臉色更加難看:“你在說什麽呢?趕緊給我滾”


    牛二強也不生氣,反而覺得林江這樣有脾氣更加迷人了,伸出手在林江後背上從上到下摸了一把,最後在尾椎骨上輕輕了按了一下,一臉淫邪的開口。


    “好好好,我走,你別生氣”


    牛二強臨走前還給了張父一個警告的眼神。


    林江搓著手陪笑道:“爸,不,張伯伯,我和小曼怎麽說也是有過感情,再說了還有三個孩子呢,今天的事希望你當做沒看到,不然對三個孩子名聲也不好,你說對不對”


    聽見林江竟然無恥到要拿三個孩子的名聲來威脅他們,早就忍不住怒氣的張母衝上前就給了林江兩巴掌。


    在北大荒生活了近十年的張母,自然也耳濡目染的學會了彪悍,打到第二巴掌的時候手指尖微微彎曲,直接在林江那張臉上留下了五個深深的血道子。


    “啊!”


    林江感覺自己捂著臉的手變得濕漉漉的,拿下手一看,猩紅一片。


    “老不死的,我給你臉了是吧?”


    就在林江揚起手的同時,耳邊傳來張父警告的聲音,“你敢動一下,我馬上就把你跟男人睡在一起的事情傳出去”


    “行,算你們厲害,這就算扯平了,你們最好把嘴巴給你閉上”


    林江臉上的表情一僵,放出了狠話,狠狠地瞪了一眼張母,捂著臉匆匆逃跑了。


    張父無奈地看了眼老妻,從口袋裏掏出一方帕子替她擦了擦手上的血跡,“你說你,怎麽下放了脾氣還越來越大了。再怎麽說我們也是年紀大了,林江要是真對你動手怎麽辦?你抗揍啊?”


    張母眼睛裏不住地流著眼淚,“我怎麽咽得下這口氣,林江真是個人渣,小曼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張父歎了口氣,也沒繼續說下去,“走吧,我們去找找小曼”


    ……


    王桂花裹緊身上的棉襖,正準備把煤灰給倒了出去就聽見了張父的詢問聲。


    “這位同誌,不好意思,我想問問河東路213號是在這裏麽?”


    王桂花循著聲音看去,就被與張雲曼相像兩張麵孔給驚到了。


    “對對對,我對麵就是213號,兩位同誌是雲曼的親戚的麽?”


    張母搶先答話:“我們是張雲曼父母”


    王桂花興奮地一拍手:“哎呀,我就知道,雲曼跟你們五官都有些五分相像的地方,我看第一眼就覺得親切”


    “來來來,先進來坐,這天太冷了,雲曼和三個孩子都不在家,我讓我大兒媳婦去把雲曼叫回來”


    張父張母對視了一眼,感激道:“那真的謝謝你了”


    王桂花道:“都是鄰裏鄰居的不用那麽客氣,老大媳婦,老大媳婦”


    聽見婆婆的聲音,馬麗榮從廚房走了出來,“媽,你找我?”


    王桂花指了指張父張母,“這是你雲曼妹子的爸媽,你快去招待所通知一下雲曼,就說她爸媽來了”


    馬麗榮把手在圍裙上蹭了蹭後就脫下了圍裙放在一邊準備出門,“行,我馬上就去”


    張雲曼急匆匆趕來,踏進大門的時候差點被門框給絆倒了。


    “爸,媽”


    這時的張父張母兩人正聽著王桂花說著這段時間母子四人發生的事,張母一會哭一會笑的,就連張父也忍不住把頭側到一邊抹起了眼淚。


    聽見張雲曼的聲音,張父和張母立馬起身往門口走去。


    張雲曼看著眼前不止老了十歲的父母親,淚如雨下,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爸媽,是女兒不孝”


    張母撲上前去摟著張雲曼,“小曼,媽的女兒,媽差點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張雲曼摸著張母的後背,就算隔著厚厚的衣服都能感覺到張母那幹瘦的身體,仿佛都能摸到了骨頭。


    恨不得再給自己幾巴掌,她怎麽能這麽不孝順。


    張父眼眶通紅,但是又不像老妻一樣情緒外露,伸出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妻女。


    “趕緊起來,這地上涼,起來說,起來說”


    張雲曼回過神,感覺到從膝蓋上傳來的絲絲涼意,趕緊扶起張母坐到了凳子上。


    張雲曼轉頭看向張父,原本高大壯碩的身體也瘦得厲害,下放後的勞動更是把原本挺直的背給壓彎了。


    張雲曼難忍悲痛,撲到了張父的懷裏,“爸,你怎麽會瘦成這樣”


    張父身子一僵,自從女兒六歲後,父女二人就再也沒有這麽親密過了,伸出手拍了拍女兒單薄的後背。


    “沒事了,都沒事了,以後爸媽哪也不去,一直都在你身邊,再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你了”


    張雲曼此時壓抑許久的情緒一下子繃不住了,抱著張父嚎啕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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