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女子聽了眼神複雜,臉色難看極了。


    閆衡眉頭一皺。


    此刻隻有周雲若知道,女子是懷了他的種,在平洲呆不下去了,才來京都尋他。


    周雲若用餘光留意著女子,隻見女子臉色大變,而後目光逐漸堅定,接著三兩步衝到她麵前。


    “嘭”的一聲,雙膝直直跪在地上。


    哭道:“夫人慈悲,我與閆郎真心相愛,在平洲時便在一起了,求夫人成全我們吧!”


    哼!等的就是這句話。隻聽她驟然提高嗓門,指著他尖叫道:“閆衡你敢私養外室~”


    此聲一出,立即引得行人紛紛駐足關注。


    他神色驚慌,卻反應極快,忙上前矢口否認:“沒影的事,雲若你聽我····”


    “啪~”


    她可不聽騙人的鬼話,一巴掌甩過去,順帶用指甲刮破他的臉。


    前世閆家對外故意製造她是母老虎的謠言。既是承了這母老虎的威名,她便做個真惡人。


    閆衡被打的怔愣,堂堂男子漢被當眾掌摑,倒翻天罡,顏麵不存。


    白淨的臉上,瞬間呈現出兩道血痕,讓跪地的女子心中猛然一驚。方覺膝蓋處那股刺骨的冰涼迅速傳遍了全身。


    不等他們有反應,她又哭著大喊:“當年你說此生隻傾心我一人,這才幾年,你就在外麵偷養了外室。你們是真心相愛,那我這個發妻算什麽?當我死了不成?”


    此話一出,眾人唏噓,門內下人也不敢上前。


    順子是閆衡的近身侍從,是打小跟著他的人。此事他是清楚的,夫人有些言重。


    這女子現在真談不上是大爺的外室,頂多就算個姘頭。在平洲時大爺每隔三兩日便偷著與她顛鸞倒鳳一場。


    可自從來了京都,大爺就與她斷了聯係。要是看重,當初為何不帶她進京。


    想來不過就是肉體之愉,當不得什麽。


    武官若是動了怒,是自帶殺氣的。此刻閆衡眼中哪裏還有剛剛的含情脈脈,細長的眼睛裏滿是陰鷙,死死鎖著她。


    心狠如他,周雲若想,若不是自己對他還有利用價值,他怕是要打殺她了。


    昂起首,她上前一步:“你那是什麽眼神?誅了我的心,還想殺我滅口不成。”


    圍觀的群眾,聞言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見此,他臉色恍然一變,暗吐一口氣,又耐著性子道:“你怎地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打人,爺好歹也是官身。”


    見她不為所動,一瞬間又直著脖頸,高聲道:“她說閆郎,哪個閆郎?閆家又不隻有我一人。你總要問清楚了,別什麽罪都往爺們身上按,天地良心,我對你的真心,蒼天可鑒。”


    見她一時怔住,又捂著破了皮的臉,哀聲怨道:“瞧瞧你出手沒個輕重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刁蠻悍婦。”


    周雲若擠出兩滴眼淚,唯恐人群聽不清。高聲道:“你胡說,剛剛還撒謊說她是你下屬的遺孀,這會子見事情敗露了,你又胡亂攀扯。她到閆府,下人分明稟報是找你來的。把人都當傻子了,由著你顛倒黑白?”


    “真是活見鬼了,我與這女子分明毫無幹係,你我夫妻,你竟絲毫不信任我,今個兒怕是我說上百遍千遍你也不會信。”


    他眉毛緊鎖,說的義正言辭,好似真金不怕火煉。


    一扭頭,紅著脖子朝下人們咆哮道:“去外麵將二弟給我尋來,他自己做的惡,自己擔,就說他嫂嫂這會子要吃人,再幫他圓這個謊,這家怕是要被拆了。”


    順子聞言,腳底似生了風,幾個下人屬他跑的最快。


    周雲若頓覺不妙,微微眯了眯眼,示意門內的夏婆子趕緊跟上去。


    “嗚嗚~”


    地上的女子倏的哭出了聲,美人垂淚,格外讓人動容。


    閆衡看著她,眉頭緊皺。見周若雲的眼睛看過來,眸光不覺一暗躲閃開。臉色更沉了。


    他對女子沉聲道:“待會兒你的閆郎就來,我閆家雖不是高門大戶,可也是講禮法的人家,問清事實,稟了母親自會給你個說法,可你若貪心不足,生了不該有的念頭,便是被當家娘子打殺了也是自作自受。”


    女子聽罷,癱在地上。一雙淚眼楚楚可憐的看著他,二人目光對上,女子麵容更添苦澀,胸口一抽一抽的,瞬間哽咽的不能自抑。


    他薄唇緊抿,以為掩飾的很好。可眼中的微閃,逃不過有心人的眼。


    周雲若冷冷看著,上輩子受了他們蒙騙,以至於後來吃了大虧,這一次風水輪流轉。


    她要他們好看。


    此刻躲在二門裏看笑話的老二娘子如遭了雷劈,心神倶蹦,滿臉的淚水被冷風一吹,冷的打了一個激靈。


    人回了魂,別看腿短,此刻捯飭的卻極快,風似的就從裏門竄了出來。


    周雲若忙向後一退,適時給人挪出地方。


    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啪啪~”響亮的兩聲。


    老二娘子對著女子的俏臉,猛抽兩個嘴巴子。


    老二娘子個子不高,力氣卻不小。女子立即被打的嘴角冒出血絲。


    這時聚過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常在這片兒竄巷子,賣香瓜子的婆子,“噗噗”吐出兩口瓜子皮。


    擅長叫賣的嗓門一開:“打得好,不要臉的騷女人。未成婚的男人一大把,偏要勾搭有家室的爺們。”


    “作死的貨,閆家二娘子不必留情。打死了也算功德一件,省的她再禍害別家。”


    閆衡一眼瞪過去,那婆子不覺朝後縮了縮脖子。


    隻見他臉色陰的難看。咬著牙朝下人喊道:“都死了不成!還不快將她拉下去。成何體統,娘們家家的婦德女經都白讀了。”


    老二娘子對上他陰沉的臉,心下跳了跳。在閆家她最怕閆家大爺,這人邪性,比起自己的男人,他身上總有一種震懾人的威勢。


    每每他冷著臉,用那雙細長的眼睛打量人時,就像是在野外被毒蛇盯著的感覺。讓人不由的打冷顫。


    同是一個爹娘生的,無論是長相還是聰明才智,她家男人都差遠了。


    好似整個閆家的好風水,都被他一人獨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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