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輕手一哆嗦,頭發都揪斷了幾根,疼的齜牙咧嘴。


    “哎呀小姐,嘴巴不要張那麽大。於媽媽不是教過嗎,世家小姐都是笑不露齒的。”


    原主從小沒人教養,都是奶娘於氏照葫蘆畫瓢,讓她跟府裏其他小姐學做淑女。


    可憐於氏也隻是個不識字的普通婦人,且她並非賣身奴仆,隻簽了十年雇傭契約。


    兩年前原主就放她走了,也因此,原主的世家小姐形象都是似是而非的,常被其他姐妹恥笑。


    一來二去,原主都自閉了,輕易不出門。


    不過,鳳輕輕嚴重懷疑於是不讓她笑不是儀態不儀態的問題,而是原主這一嘴牙,與她巴掌大的小臉很不搭。


    拿起鏡子,齜牙照照,就明白了於氏用意。


    也不是這一口牙多難看,相反,又白又亮,整齊漂亮,就是稍微大顆了些。


    要是臉黑點,都能拍黑人牙膏廣告的那種。和小說裏描寫的女主明眸皓齒,齒如編貝等完全說不著。


    對了,就是板牙。


    不張嘴,是個嬌氣的美人,一張嘴,感覺全無。


    原主也知道自己牙不好看,寡言少語。


    當然鳳輕輕是不在意這些的。放下鏡子,下了床走來走去,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鄭九知道了。


    他為什麽不拆穿自己?是因為春桃的逃跑打了岔,讓他不確定了?


    不,不能承認,刻在屏風上的幾個字而已,他也沒證據就是昨夜刻上的。


    春草似是看出了她的焦慮,問道:“小姐怎麽了?鄭大人這句話有問題嗎?”


    鳳輕輕停住腳,還是決定不告訴春草,萬一她在人前露了餡反而不好。


    “哦!這幾個字是刻在屏風上的,想必鄭大人見過那屏風……”


    她忽然愣住,屏風就在鳳盈盈閨房裏,鄭大人定是看見了的,那他這麽說,有沒有別的意思呢?


    回過神來,就對春草道:“走,跟我去找大伯母。”


    春草擔憂道:“侯夫人正發脾氣,這時候去不妥吧?”


    好怕自己送上門去被打死。


    鳳輕輕見她這會一副後怕瑟縮狀,便覺得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你是不是惹了她?”


    春草心一橫,吞吞吐吐把春花的事情說了。


    “奴婢腦子一熱,就當著鄭大人的麵把這事捅了出來。”


    “你……”


    鳳輕輕也覺得她膽子大了不止一點,腦子豈止是熱,簡直燒糊了。


    春桃是不是陷害春花,侯夫人,乃至整個侯府人人心裏門清,不過是鳳盈盈想要搶奪那扇屏風做的局罷了。這本是侯府的陰私,卻被春草當著外人捅出去,侯夫人不打死她才怪。


    轉念一想,侯夫人早該動手,怎的此時還未有人來?難道還有她不知道的事?


    “你仔細說說,鄭大人聽了你的話是什麽反應?”


    “我,我說完就嚇跑了,隻隱約聽鄭大人要發什麽海捕文書。”


    鳳輕輕略一思索,這本是侯府私事,侯府要自己解決,官府也未必想管。聯想到鄭大人讓春草傳的那句話,可以肯定對她們主仆有維護之心。


    如此,她更該直麵侯夫人,探探那位鄭大人的能量有多大,侯府的底線又是什麽。


    “走。”


    一個字,幹脆利落。


    侯夫人已回了牡丹院,直嚷頭疼,杏兒就來給她揉額角。


    鳳盈盈還在發火:“氣死我了,春桃這個賤婢,我好意收了她進我院子,竟敢偷竊。”


    還不是偷一星半點,是搜刮幹淨,心疼的她直哆嗦。


    “把她抓回來,看不活活打死她。”


    侯夫人心累。


    春桃是一定要抓回來的,且絕不能讓官府先抓到。


    如果真的抓不到,她情願這賤婢逃的遠遠的,連官府也找不到。


    和那屏風相比,財物都是小事了。


    外麵小丫鬟傳話:“夫人,六小姐來了。”


    鳳盈盈眉毛一豎:“她來做什麽?趕她走。該死不死,真是討厭!”


    侯夫人瞪她一眼:“到裏麵去。”


    鳳盈盈略有些心虛,甩甩帕子躲裏麵去了。


    侯夫人打點神色,勉強露出慈和之色:“讓她進來。”


    鳳輕輕由春草攙著,柔柔弱弱的向她行禮:“大伯母。”


    “好孩子,你身子還未大好,怎不歇著?”


    鳳輕輕泫然欲泣:“大伯母,侄女聽府裏下人傳,說春桃偷了大姐姐的許多東西逃走了,就想到幾個月前我院裏發生的事。現在證明確實是春桃幹的壞事,就說明春花是冤枉的。侄女想問問春花被賣去哪裏了,還能找回來嗎?”


    侯夫人心裏憋火,她當然知道春花冤枉,當初就是她不聽春花辯解,執意將人打一頓賣出府。


    過後春桃轉身成了聽琴閣二等丫鬟,隻要腦子沒病的,都猜到事有貓膩。隻不過鳳輕輕主仆勢弱,沒人替她出頭,滿府下人也都是看侯府大房過活,是已連句閑話都沒人傳。


    鳳輕輕便是個蠢透的,也知道自己處境了,自命不保,又哪有能力替身邊人討說法?


    一方壓倒性碾壓,一方等死,維持著詭異的平靜。


    昨天鳳輕輕要是死了,也就如同死了一隻小貓小狗,侯府不會有半點波瀾。


    她應該死的。


    她偏偏沒死!


    侯夫人猛吸一口氣,又徐徐吐出來,放緩了語氣道:“輕輕,春桃犯了錯,並不代表春花就一定是清白的,罰了她賣了她,處置過就不必再翻舊賬。倒是你,身邊幾個丫鬟就沒有一個省心的。就連這個春草,都膽大妄為。”


    一雙森冷的眸子直射過來,春草腿一軟,跪倒在地。


    杏兒插嘴道:“春桃可也是六小姐身邊的人呢。大小姐原以為她是個好的,收了她在院裏,竟不想也是個賊。”


    這個“也”字,用得極妙。


    鳳輕輕黯然:“不知道為什麽,以前挺老實的,到了大姐姐院裏學會偷東西了。”


    就聽到裏麵傳來什麽東西掉地的聲音,以及幾個丫鬟猛吸氣的聲音。


    侯夫人猛咳一聲,鎮住了騷亂,繼續指著春草道:“你今日在鄭大人麵前失儀,讓侯府失了臉麵,該當何罪?來人,拖下去打。”


    春草一下子癱軟,她自己都覺得,今天這頓打會比往日裏更重,要她命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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