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消散前,夜淩宇隱約聽到了熟悉的對話聲。


    “靈皇,求求你救救他。”


    “傻貓別急,小千一一定會救他的。”


    “救他可以,不過你要吃點苦頭。”


    “隻要能救他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他天劫尚在,帶著他的神魂肉身渡劫,置之死地而後生,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你也要被迫渡劫,以初入化晶境的修為渡蘊靈境之劫,九死一生。”


    “嗬嗬,原來就是渡劫進階啊!我當什麽事呢!”


    ……


    雷鳴轟隆聲響在耳側,白茫茫中一道拖著無數白帶的影子在電閃雷鳴中遊走,為夜淩宇撐起一片絕境中的世外桃源。


    雷劫化成液體湧進體內,尚未消散的意識被天劫一遍遍轟擊。


    模糊的意識看到前方身影由白色,漸漸染成紅色,夜淩宇痛入骨髓,非天劫之痛。


    本就將散的意識被天劫如此重擊,應該支撐不了多久,可這一絲意識就是始終堅挺著,說什麽也不肯消散。


    天劫仿佛感覺受到了挑釁,更強的雷海淹沒了下方焦糊的骷髏。


    雷海已經超越金色,呈現出色彩斑斕的海市蜃樓。


    挺過了雷海,這絲意識似乎凝練了許多,夜淩宇骷髏肉身兩個黑洞洞眼窩亮起魂火。


    他醒了。


    醒來的第一件事,夜淩宇便是撐起身子,艱難爬向前方血紅身影。


    夜狸比他更慘,它沒到可以進階的時候卻要強行進階,最重要的是它一直在替夜淩宇抵擋大部分致命的天劫攻擊。


    爬到近前的夜淩宇喘著粗氣道:“別管我了,你快點離開。”


    “不行,以你現在的狀態,我一離開你就會被劈的灰飛煙滅。”


    “這是我的劫,即使灰飛煙滅也是命該如此。”


    夜淩宇嘴上說讓夜狸離開,可他心中擔心自己的天劫已經引動夜狸渡劫,僅僅離開真的有用嗎?


    雷海衝刷下,夜狸渾身皮毛掉了一層又一層,血淋淋的早就看不出原本樣貌。


    夜淩宇心疼地護住夜狸變得比他還大得多的身子,“是我的錯,我狂妄自大害人害己,如果我聽碎淵的話選第一條路上的神陣,就不會落得如此境地。”


    夜狸慘笑一聲,“萬事沒有絕對,誰又能保證第一條路上的神陣就容易破呢!”


    “說到底,我就是太自不量力,以為能感悟出先天道紋,能闖過靈陣傳承,就可以不把道紋看在眼裏,嗬!神陣……根本不是現在的我有資格闖的。”


    夜淩宇仰望天劫,自嘲地笑起來,“經曆過跟疑似真神的存在做交易,與禁忌談合作,以為見識過無上存在就了不起了,根本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我的錯為什麽要別人替我承受。”


    夜淩宇眼中迸發出恨意,這恨意針對的是他自己,恨自己狂妄,恨自己牽連無辜。


    萬象真經運轉,夜淩宇飛身擋住天劫所有威能,這可把夜狸嚇壞了。


    “你煉體隻有一層,以煉體一層擋蘊靈境引來的天劫,你瘋了嗎?”


    “我沒瘋,我此時的意識就如風中殘燭,如果不是挺過天劫轟擊也不會醒來,但這隻是暫時的,我能感到它隨時會散。”


    夜狸心中焦急不已,“這可怎麽辦?”


    “你們的話我隱約聽到了。”


    夜淩宇回頭露出微笑,“不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嘛,那就要接受天劫,不能用修為神通抵擋天劫。”


    萬象真經雖然隻有一層,但這也沒辦法,聊勝於無吧。


    夜淩宇慘然一笑,天劫轟下,好不容易凝聚出的血液骨頭當即破碎,漫天的血液骨頭渣子沉寂了兩秒後,在萬象真經牽引下艱難重聚。


    骨頭剛聚集完整,又一道天劫轟下……


    夜狸飛撲上去,眼含熱淚,不過它沒有阻止夜淩宇,也沒有替他承受天劫轟擊。


    它心中清楚,這是夜淩宇能否活下來的關鍵,必須由他自己承受。


    它飛上來要做的,隻是保證天劫不超出夜淩宇的承受極限太大。


    直麵天劫,它也要被迫渡劫,唉!都怪自己平時太懶散,當是教訓吧。


    夜狸自我安慰地想著。


    夜淩宇二人在渡劫,遠離劫海的碎淵不解道:“小千一,以你的能耐,沒必要這麽麻煩就能給夜小子重新凝聚意識吧?”


    靈皇悠閑地喝著酒,眼也不抬地回道:“這麽容易死裏逃生他能記住教訓嗎?讓他吃點苦頭是好事。”


    “可這關傻貓啥事?”


    “是不關這隻道靈啥事,可除了它誰能送夜淩宇上去渡劫?你嗎?別忘了你可是禁忌,你進去隻會讓天劫失控,還是這個小丫頭?她去就是送死。”


    沒有夜淩宇在身邊,留下來的洛語蓉膽戰心驚地縮在角落裏,身邊都是禁忌,識海裏還有夜淩宇留下來的恐怖骨船和他的識海,洛語蓉覺得自己的精神下一刻就會崩潰。


    聽到靈皇提到自己,洛語蓉身子狠狠抖了一下,頭埋得更深,恨不得把自己整個埋進地裏。


    碎淵掃了洛語蓉一眼,深表同意。


    經過數不清的破碎重聚,夜淩宇潔白如玉的骨頭隱隱透出金色,沒有消散的意識反而越發凝實,正在向好的方向轉變。


    “砰!”


    有清脆碎響發出,夜淩宇神魂深處好像有什麽東西出現了裂縫……


    他心中一驚,神魂乃是一個人的根本,意識消散還有辦法凝聚或喚醒,神魂消散他可就真死了!


    不敢耽擱,夜淩宇急忙靈識掃視。


    細看之下夜淩宇呆住了,他修煉萬象真經時,和道源經一樣,早已將整部真經烙印在神魂深處,以便日後推演。


    聲音的來源正是這部真經。


    “砰!”


    骨頭破碎再重聚,真經發出的脆響震蕩神魂。


    夜淩宇眼中現出一絲明悟,他修煉過大能根據萬象真經創造出來的萬化經。


    兩部功法之間必然存在某種聯係。


    他想到修煉萬化經需要以極端環境對肉身施壓,從而達到脫胎換骨的目的……


    想到這夜淩宇發出暢快大笑,“哈哈……!破而後立,破而後立!原來如此。”


    “砰!”


    隨著比前兩次更響亮的脆響發出,夜淩宇神魂被金光淹沒,金光中無數先天道紋的道韻衝刷著他的神魂,組成完整的先天道書,萬象真經。


    他終於得到了萬象真經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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