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連識馬車都沒下,直接被拉去了將軍府。


    蘇敬霖一看臉色就變了,“這是怎麽回事?他怎麽會中幻滅毒?”


    宋大哥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連識他不知惹怒了何人招此橫禍,他對將軍一向忠心耿耿,還請將軍救他一命!”


    放眼整個京城,隻有蘇家才有這幻滅花的解藥,故而他第一時間便帶著宋連識來求藥了。


    蘇敬霖陰沉著臉對管家道:“去把大公子叫來。”


    大半夜被叫起來的蘇轍很是不滿,嘴裏罵罵咧咧地來到前廳,看到地上躺著的宋連識他當場就愣住了,


    “宋副統領?他這是......死了?”


    宋夫人在一旁抹著眼淚,“家夫沒死,隻是中了毒。”


    “中毒找醫官啊,抬到這兒來幹嘛?”蘇轍虛掩著鼻子進門,“多晦氣。”


    “連識他中的是幻滅毒,所以我們才求到了您這邊。”宋大哥忙道。


    “幻滅毒?怎麽會?”


    蘇轍步子一頓,接著不敢置信地看向主位,“爹您這麽急叫我來,不會是懷疑是我下的毒吧?我與宋副統領無冤無仇,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蘇敬霖瞪了他一眼,冷聲道:“誰下的毒暫且不說,你先拿解藥給他們。”


    “哦,解藥在我夫人那裏。”蘇轍扭頭對宋家人道:“你們隨我來取吧。”


    將軍府守衛森嚴,洛風沒能靠太近,隻見一行人抬著昏迷的宋連識往西苑去了。


    不過西苑挨著一片樹林,鬱鬱蔥蔥,倒是方便隱蔽身形。


    他們把宋連識抬進其中一間屋舍內,進去許久都不見出來。


    洛風在樹上等的快睡著時,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再次被抬出來的宋連識明顯氣色好了許多。


    看來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下頭守衛來回巡視,洛風沒有輕舉妄動,準備先行回去王府稟報。


    *


    禮部尚書嫡子的弱冠禮,場麵盛大,熱鬧非凡,來的都是京中的達官顯貴,富商名流,就連一向不喜在人前露麵的璃王殿下都來赴宴了。


    鎏金華蓋的馬車在尚書府門前停住,眾人視線都被吸引了過來。


    裴淮身穿一身月白長袍,依舊是寬袖宅腰,花貌玉顏,清俊淡漠的眉眼,哪怕隻是隨意一瞥,都惹得在場的世家小姐們紛紛紅了臉。


    尚書大人忙迎上去寒暄,“王爺今日肯賞臉,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呐!”


    裴淮敷衍地客套了兩句,又有其他人上前恭維,


    “王爺涼州之行為朝廷立下大功,實乃我大祁之幸啊!”


    “是啊,還沒來得及恭賀王爺。”


    他被人群簇擁著朝廳裏走去,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上來套近乎。


    踏入內廳時有人咦了一聲,“居然能在這種場合見到王爺?真是稀奇。”


    徐思遠探頭朝他身後看了眼,“王爺自己來的?”


    他想問先前見到的那位如花美眷怎麽沒和他一起來,不過又好似想到了什麽。


    “昨日那位姑娘,我見她傷得有些重,不知她現在——哎你幹嘛呀?”


    裴淮沒等他說完,伸手奪過他手裏搖晃的折扇,合上,然後扔到他臉上,


    “就你話多。”


    儀式正式開始,裴淮隨眾人入了席,他的位置在二樓主位,坐在他對麵的就是蘇轍。


    推杯換盞間,有人誇讚裴淮帶領的赤羽衛驍勇善戰,所向披靡。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其勇猛,無往不利。


    裴淮似有幾分得意般微勾了勾唇,“赤羽衛選拔極為嚴苛,能留下來的都是個中翹楚,自是堅不可破。”


    赤羽衛每三年選拔一次,據說千人中隻有不到十人可以被選中,其被稱為京城裏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是最牢固的。


    蘇轍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嗤,很是不屑,“不過是打過幾場仗而已,何必吹噓得如此天花亂墜。”


    他璃王能做得,他們蘇家軍必定能做得更好,真在戰場上對上,赤羽衛未必能贏。


    裴淮暗道一聲終於上鉤了,麵上卻有了一絲慍怒,“赤羽衛當年跟隨先皇南征北戰,為我大祁開疆擴土,時至今日也仍舊是大祁最精銳的騎兵,區區幾句誇讚,有何擔不起的?”


    蘇轍聽了更是不屑加惱怒,“赤羽衛算個屁!要論勇猛殺敵還得是我爹帶領的蘇家軍,我蘇家軍才是最精銳最堅固的存在,赤羽衛?哼!如今隻剩下老弱病殘,還拿的起刀嗎?恐怕上了戰場腿都要嚇軟了吧!”


    如此狂悖之言恐怕也隻有蘇家人敢當眾說,在座的各位大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想趟這個渾水。


    畢竟,兩邊都得罪不起。


    “大膽!”裴淮驟然起身,麵容森冷指向對麵,“赤羽衛乃是先皇所創,侮辱赤羽衛便是對先皇不敬,來人!把蘇轍拿下!”


    一聲令下,隨行護衛紛紛圍了上來。


    “誰敢!”蘇轍有恃無恐,“我爹掌管二十萬禁軍,你們敢動我——你幹什麽?放開我!”


    他話沒說完,就被蕭影從凳子上提了起來,他抬腳便對著蘇轍腿彎來了一腳,蘇轍撲通一聲跪倒在裴淮腳下。


    旁邊幾個大人嚇得連忙起身,“王爺息怒啊,蘇公子想必隻是喝多了胡言亂語,沒有冒犯先皇之意,不可衝動啊!”


    蘇家的護衛來遲一步,大驚拔刀,明晃晃的刀刃對準蕭影等人,“放開我家少爺!”


    “使不得,使不得啊,諸位消消氣,切莫衝動!”趙尚書被這劍拔弩張的陣仗驚得險些跌倒。


    裴淮個子高,氣場格外強,他居高臨下地掃了眼眾人,慢悠悠道:“蘇轍對先皇不敬,本王要將他帶回刑部審訊,若有膽敢阻攔者,當謀逆論處,就地處決!”


    最後一句話是對身邊幾個護衛說的。


    蘇轍一聽到審訊二字,嚇得臉都白了,刑部是裴淮的地盤,真被他抓去刑部地牢,那他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況且裴淮抓人抓得有理有據,罪名也安得十分合理,在場之人都聽到了。


    還敢反抗,那真是不要命了。


    蘇轍慌了,拚命掙紮起來,“我不要去刑部,放開我!你們幾個廢物還不快去通知我爹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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