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實在是太苦了,不吃行不行?


    “當然不行!”


    裴淮眼睛一瞪,像是怕她逃走似的一把按住她肩膀,端著藥碗就湊到了她嘴邊。


    又苦又腥的藥味讓薑魚眉頭皺得緊緊的,“啊好臭,yue~”


    她幹嘔了聲,眼巴巴地望著裴淮,“燙......”


    裴淮氣笑了,都快涼透了還說燙,找借口也不會找個像樣的。


    僵持了一陣,裴淮命人送上來一盤各式各樣的蜜餞果子,才哄得她把藥喝下。


    薑魚懶懶地歪在小榻上,打了個哈欠,“王爺怎麽還不走?是想留下來與我談心麽?”


    最後幾個字被她咬的格外重,尾音打著轉兒,配上她那副身嬌體軟的模樣像極了夜裏勾人魂魄的女妖。


    對上她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帶著漂亮女人特有的囂張氣焰,裴淮輕哼一聲,“你想得美!”


    薑魚勾著唇角看他轉身離開,卻在門合上的一瞬,斂去笑意,眸光冷了下來。


    再過幾日便是秋獵,獵場上萬箭齊發,射死一兩個人自然也屬正常。


    ......


    外麵,洛風上前拱手道:“王爺,宮中傳話讓您進宮一趟。”


    “何事?”


    洛風神色微有些凝重,“是薑家和蘇家,上次蘇轍受了四鞭鞭刑之後,就一直臥床不起,據說傷得很重,險些沒救回來,蘇將軍現在在宮裏要向陛下討一個說法。“


    “還有薑家,那薑夫人在地牢裏被嚇暈了過去,救醒後人有些神誌不清,一直疑神疑鬼說有老鼠在咬她。”


    “現在他們跑到陛下那裏告您的狀,說您目無法紀,濫用私刑,要求皇上收回您的職權,將刑部和赤羽衛交由其他人掌管。”


    “他們還說......”


    “什麽?”


    “他們要求陛下處置薑姑娘,說薑姑娘迷惑王爺,要求將她立即處死。”


    裴淮冷哼一聲,“陛下怎麽說?”


    “陛下一直沒表態,說等您到了再說。”


    ......


    皇宮,宣政殿。


    裴淮還沒進門就聽到了激烈的控訴。


    “璃王他居功自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犬子隻是說了幾句醉話便被他施以重邢,臣若是晚去一步,犬子恐性命不保啊!”


    蘇敬霖痛心疾首道:“臣為大祈江山鞠躬盡瘁,臣與軍中將士在戰場上征戰殺敵,為的隻是國家安泰,家人平安,現如今,犬子險些喪命璃王之手,臣當真是寒心呐!”


    “蘇將軍言重了。”


    裴淮提起衣擺跨步進門,向上方行了一禮,“不知皇兄傳召臣弟來所為何事?”


    裴珩緊皺的眉頭見到他的一瞬,放鬆了下來,“你來得正好,蘇將軍說你濫用職權,你自己與他說吧。”


    裴淮露出一副驚訝的神情,隨後轉頭看向蘇敬霖,“蘇將軍方才說本王居功自傲,敢問蘇將軍所指何事?”


    蘇敬霖冷眼看他,“殿下莫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你依仗著赤羽衛所立戰功,在京中橫行無忌,對我們這些老臣的家眷子嗣肆意欺淩侮辱,今日老臣在此定要向陛下討個公道!你休想抵賴!”


    裴淮露出一副苦惱的神色來,“蘇將軍要這樣顛倒黑白的話,那本王亦能說蘇將軍你擁兵自重,你對你兒子蘇轍管教無方,縱容其侮辱先帝。”


    “當日在場的人都聽到了,蘇轍他一口一個蘇家軍,甚至以蘇將軍你掌管二十萬禁軍為由威脅本王不得動他。”


    裴淮眉目一凜,“敢問蘇將軍,朝廷的二十萬禁軍何時成你蘇家的了?”


    蘇敬霖驚得後退半步,“你休要胡言,老臣對陛下對朝廷忠心耿耿,犬子也隻是一時口誤,他乃是無心之舉,陛下明鑒呐!”


    “一時口誤?無心之舉?”裴淮冷笑,“蘇轍身為將軍之子,非但沒有以身作則,反倒說出此種大逆不道的話,甚至侮辱先帝,本王替蘇將軍管教兒子,你反倒怪上本王了。”


    裴淮搖頭歎息,“當真是不識好人心。”


    言下之意,罵他是狗了?


    蘇敬霖氣得臉色鐵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可是,可是璃王下手未免太重了,犬子被其重傷,至今都無法下床!”


    “隻是四鞭而已,令郎如此嬌弱,日後恐難當大任啊。”裴淮幽幽道。


    “你——”


    裴珩扶著額頭,聽著他們吵來吵去,甚至有些困了。


    眼看著時機差不多了,他便準備出來和稀泥,“蘇愛卿與璃王的矛盾朕已知曉,此間確有誤會。”


    “朕念及蘇將軍功績卓越,蘇轍此番又是無心之舉,朕便賜予爾等療傷聖藥,並派禦醫為其診治。”


    “另外,璃王確有督察不利之嫌,故罰其三個月俸祿,以儆效尤。”


    三個月俸祿於裴淮而言,跟沒罰一樣。


    皇上此舉不過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罷了。


    “蘇將軍還不快謝恩?”裴淮斜睨蘇敬霖一眼。


    後者牙都快咬碎了,梗著脖子道:“......老臣謝過陛下!”


    蘇敬霖揮袖離去,一邊的薑承遠卻沒動。


    “薑愛卿還有何事?”裴珩支著腦袋看他。


    薑承遠臉色平靜,隻若有所思地看向裴淮,“臣有一事想問璃王殿下。”


    “何事?”


    “臣二女兒自醉仙樓後便不知所蹤,臣想問璃王殿下,她.....”


    “薑魚確實是被本王帶走了。”裴淮沉聲道。


    薑承遠聞言瞬間變了臉色,“敢問殿下此舉何意?小女雖身份低微,可至今未出閣,您私自將其帶走居於府上,可曾考慮過她的名節?”


    “薑尚書無須緊張。”裴淮淡淡看了眼上方默默吃瓜的裴珩,轉頭對薑承遠道:“薑尚書有所不知,陛下於前幾日已冊封薑魚為縣主,其居所剛好在本王府邸附近,本王隻是順路稍她一程而已,並無他意。”


    “冊封縣主?”薑承遠一愣,“陛下何時冊封的小女?為何老臣一直都沒有聽說......”


    “薑魚對社稷有功,朕思索良久最終決定冊封其為縣主,並賜了府邸,至於冊封晏......朕準備設於秋獵之後,所以知曉此間事之人並不多。”裴珩正色道。


    “既如此,那是老臣逾矩了。”薑承遠拱手,“璃王殿下請見諒。”


    薑承遠走後,裴珩直接累得癱倒在龍椅上,重重歎了口氣,“朕今日好不容易沒有政務要忙,答應跟珍妃一同賞月吃點心,結果全被你給攪合了。”


    “老六,你說朕該如何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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