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一束帶著刺目光芒的彈丸,從馬名揚手中的步槍槍管射出,飛向天空,阻擋了一名想要離開這片天空的血族。


    “隊長,這些吸血鬼應該隻是想拖住我們!”李忠同樣以一梭子彈擋住了一名血族的去路,同時對馬名揚說道。


    “用十幾名高級血族拖延我們,這次恐怕整個弗拉德家族都是傾巢而出了!”馬名揚苦笑一聲,為手中的武器換了彈匣。


    “馬隊,我們這邊其實大可拖得住,我覺得您帶些精銳去看看那些學生比較好,畢竟血族的目標是……洛可同學。”杜亮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在馬名揚身旁低聲道。


    馬名揚深深地看了杜亮一眼,這些事情他自然也想到了,但是……有些念頭,明明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一旦升起,就再難以消失了。


    “麻先生已經去了,這邊我要親自指揮!”馬名揚低下頭,沒有讓人看見他的表情。


    “馬隊,你怎麽……”


    杜亮疑惑地看著明顯與以往任務中表現不同的馬名揚,似乎想要問些什麽,但是他的話語立刻就被馬名揚的命令所打斷:“亮子,帶兩個人去七團軍需庫找點大家夥來,我們這裏的火力隻能勉強壓製他們,聖銀子彈準備的也不多,還是要靠常規武器。”


    “組長,他們勳爵級別的戰鬥力還沒有動……”李忠提醒道。


    “我當然知道。”馬名揚苦笑一聲,“但是目前這個情況,我們的布置基本已經被對方破解了,現在隻能走最後一步棋。”


    “問題是,現在怎麽知道學生已經完成轉移了?”李忠也是苦笑。


    “他還在那邊,如果到了必須要他出手的情況,絕不至於如此安靜。”馬名揚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寬慰之情。


    “是了。”想起那人的能力,李忠也是一笑,“果然當時讓你來這個隊長是對的,換成是我,這個時候估計已經不知所措了。”


    “所以現在固然是他們拖著我們,我們何嚐不是拖住了他們的戰鬥力,那些血族就算能飛,在空中停留的時間也不會超過十分鍾,等他們不得不落下來的時候,就是殲滅他們的好時機,這樣他們的高手也必須要把視線放在這邊了。”馬名揚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好像局勢又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李忠見馬名揚如此,也終於露出了笑容來。


    但馬名揚卻很清楚,他的話語也不過是在安慰部下罷了,那些吸血鬼必然是在等待什麽,所以才會拖住他們這方的最大戰力,然而他現在不得不走入對方的設計之中,失去先機,就隻能見招拆招。


    不過他的擔憂不能顯露在臉上,因為他是領導者,所以他不能帶頭亂了陣腳。


    而作為七隊的隊長,即便不是練氣士,馬名揚也看得出這大陣之中大約有哪些勢力的參與,想必像杜亮這種家族練氣士出身的,也已經看出來了,他們保持緘默,都是為了士氣考慮。


    “淩家……是陷阱嗎?不過淩家小姐也在學生之中,還是說淩家內部也除了問題?”馬名揚搖了搖頭,丟掉這個因為信息量太少而無法得出答案的問題,繼續專注於眼前的的戰鬥。


    “拜托了,一定要保證安全。”馬名揚此刻隻能在心中為那邊的同誌送上祝福。


    柏秋寒並沒有上去拚殺,反而是盤膝坐下,並且將手中的鋼刀掰斷,分成了幾塊鐵片。


    “柏秋寒,你這白癡還在幹什麽!?”察覺到柏秋寒的動作,淩舞依忍不住罵道。


    柏秋寒不答,而是以念力將鐵片控製,浮在空中。


    “舞依,幫他拖延住!”洛可已看出了端倪,當即喊道。


    洛可話音剛落,由柏秋寒念力控製的七八塊鐵片,如子彈一般射入人群。


    正與淩舞依交手的三名黑衣男子隻見銀光閃過,脖頸上就鮮血飛濺——就算這些血奴再悍不畏死,被割破頸部的大血管,終究也是沒有辦法違背生理規律,抽搐兩下後,就因為大量失血軟倒在地。


    淩舞依隻感麵前壓力一空,也不多言,軟劍一甩,便將攻向洛可的一名黑衣人咽喉刺穿。


    那些金屬碎片在柏秋寒的控製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縱使那些血奴想要用手中的武器擋下,他們的手臂也不會有柏秋寒的念力靈活,最後隻能被金屬碎片收割掉性命。


    “師姐,這就是你走過的路嗎?”


    柏秋寒想起了淩星雪所隱瞞的過去,那其中或許就是這樣的悲哀,如果不殺人就會被殺;如果不殺人,就無法保護想要保護的東西。


    如果認為殺人是罪,那也隻能背負著罪孽前行,因為走上了這條路,就不能再回頭了。


    看著一條條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柏秋寒心中的不忍依舊存在,但是他隻能強逼自己冷靜下來,如機器一般操使著念力。


    本來幾人拚死也隻是打倒十餘血奴,但當柏秋寒用出念力這近乎犯規的力量之後,這些血奴卻在這短短幾分鍾的時間裏,被消滅了三分之一。


    然而情勢並沒有好轉,因為這些血奴並沒有表現出半點退意!


    換成正常的人,遇到這種可以說是送死的情況,心裏不論如何也會有退卻的想法。


    但是這些血奴卻如同機器人一般,前排的倒了,後麵的就跟上,洛可與淩舞依都有脫胎換血的實力,還能抵擋得住,但是周教官畢竟沒有真氣支持,連續的戰鬥基本已經耗盡了他的體能,在血奴前赴後繼的攻擊中,已經是險象環生。


    雖然柏秋寒傾注了大部分注意力在周教官那邊,但是他的精力終究有限,同時操作這麽多的金屬碎片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沒想到最後一戰居然又是和你們這些練氣士一起!”經過幾分鍾的休息,嶽教官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但是肩頭的傷口依舊滲著血,他站起身來,將手中的刺刀握得更緊了些。


    “你要幹什麽?”


    “我的戰友在那裏!”嶽教官指了指已經渾身是血的周教官。


    “你在送死!”


    看著嶽教官前行的背影,柏秋寒忍不住喊道。


    “每個人都應該有能為之赴死的事物。”


    柏秋寒歎了口氣,不再規勸,他明白,如果嶽教官此刻不加入戰場,那麽周教官那邊的情況,最多還能再阻擋幾分鍾,而這點時間,肯定不足以讓他把這些血奴殺光。


    嶽教官加入戰場終於讓周教官那邊的壓力緩解了一些,兩人的鮮血與敵人的血液一同滴落,在地上融成了一個個小水窪,這兩人毫無疑問是在消耗著自己的生命力了,從開頭戰鬥到現在,他們已經流了多少血了呢?


    “對方的高手……還沒有出手!”柏秋寒心知焦急是沒有用的,他分析著目前的情況,然後發現這個事實——這些血奴之中,最強的也就是像那“大哥”一般被轉化的丹海初結境界練氣士,而且數量也少之又少,沒有脫胎換血以上的高手。


    這些血奴的攻擊甚至一開始被周、嶽兩名教官就阻擋住了,明明血族目標——洛可就在學生之中。


    就算需要拖住馬名揚那邊,為什麽針對主要目標卻是一個像樣的高手也沒有派出,而是使用了炮灰一般的血奴?甚至於沒有仗著人多勢眾湧進樓中,還一味地進攻被兩名教官把守的大門?


    不詳的預感從柏秋寒心中升了起來,血族不是什麽街邊的小混混,做事情絕不可能就憑一時喜怒,這樣的安排絕對有其道理。


    “如果早些詳看《煉法真訣》裏麵陣道相關的東西,這時候也不會一點端倪也看不出來吧!”


    柏秋寒歎了口氣,不過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能想的,隻有如何活下去,如何盡量讓所有人活下去,僅此而已。


    戰鬥已經持續了十幾分鍾,洛可和淩舞依散發出來的鬥氣與真氣已經比初時弱了一半,兩人不得不從主動進攻轉為了相互依靠著防守,把傷敵的任務交給了柏秋寒,周嶽兩名教官腳邊已盡是鮮血幹涸形成的血跡,麵色蒼白、搖搖欲墜的兩人,基本已經是靠著毅力支撐了。


    而血奴,還剩五十人以上……


    “舞依,我……”洛可靠著淩舞依的後背,目光卻忍不住看向了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兩名軍人。


    “還沒有到最後!”淩舞依卻是緊緊握著劍柄,阻擋著敵人的攻擊,“不論你怎麽想,隻要沒有到最後一步,我都會繼續戰鬥下去,其他人的死活,在我看來都沒有你重要,就算是為了我,你也要活下去!”


    “你還是這麽任性……”洛可這樣說著,不由露出了笑容,“那我就為了你活下去吧!”


    “小心!”淩舞依忽然驚呼一聲,拉住洛可的手臂,將她護在了身後,直麵那明顯不是一般血奴刺來的西洋劍。


    軟劍與西洋劍相交,發出了清脆的聲響,淩舞依右手一麻,軟劍竟脫手而出——襲擊之人,自然不會是什麽血奴,而是混在血奴之中的高級血族,相當於脫胎換血境界的高手。


    “果然出手了!”柏秋寒精神力包裹全場,自然發現了這邊的情況,早在那血族出手偷襲之時,他就以念力控製金屬碎片向那血族射去。


    “叮”“叮”“叮”。


    已經混在人群中觀察許久的血族自然不會中這樣的攻擊,西洋劍一揮,便將所有金屬碎片彈開。


    “舞依!”洛可已然反應過來,銀色短劍擋下了再度刺向淩舞依的西洋劍,兩人本是相同境界,但是洛可在之前的戰鬥中已經消耗不少,這一對拚之下,也不得不退開兩步。


    那名血族並沒有傷害洛可的意思,對淩舞依好像也興趣缺缺,趁著兩女露出破綻,他繞開兩人,手中細長的劍刃直指柏秋寒,顯然是要先解決這個在戰鬥中最麻煩的人物。


    柏秋寒眼中泛出些許糾結,如果此刻站起來應敵,自然能擋住對方的攻擊,但失去了他的支援,周嶽兩名教官必然頂不住血奴的壓力,敗亡怕隻是在頃刻之間。


    就在柏秋寒不得不做出抉擇的時候,一團籃球大小的火球卻突然從天而降,正好命中那名血族,將之擊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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