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牙舞爪的人,往往是脆弱的。


    婆婆不可置信於一向對她乖巧聽話的秦悅變了一個人一樣。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秦秦是她懷胎十月差點大出血生下來的寶貝,這其中的心酸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些年她努力在公司展露鋒芒,就是為了爬上去賺錢給女兒最好的生活,可是現在如同棒頭一擊,她害怕保姆會虐待秦秦,結果是庭院失火,她想起以前秦秦很愛笑很活潑,現在隻是安安靜靜的被她摟在懷裏一動不動,就連抬頭看她也是小心翼翼的。


    “媽...媽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了。”秦悅聲音哽咽,眼淚止不住地流。


    她輕輕地撫摸著秦秦的頭發,感受著女兒的溫度,仿佛這樣就能讓她安心一些。


    秦秦伸出小手,想要擦去了媽媽臉上的淚水,但她踮起腳尖也隻能摸到媽媽的下巴有些懊惱自己有點矮


    “媽媽不哭......”


    那一刻,秦悅的心裏充滿了愧疚和自責。


    “媽,這些年,是因為你是付華的媽媽,且孤身一人,對你尊敬愛戴,我和秦秦也是說要尊敬奶奶,可是你哪些行為像個奶奶的樣?付華賺錢,我就沒賺錢?怎麽,是不是又想去我公司鬧?鬧到最後無非是我和付華離婚,你背後給付華找女人,我不知道嘛?也虧付華對我愛護,不然這個家我早帶秦秦走了。”


    秦悅冷漠且冷靜的話如同炸彈一樣在人群裏炸開,她看著婆婆眼睛一下子狠厲了一番。


    “媽,這裏是醫院,不是大街門口,你又想故技重施耍潑掂量一下地方。”


    婆婆一下子如同蔫打的茄子,眼神又開始變得渾濁茫然模樣離開了。


    “不好意思,我婆婆……”


    “沒事,這是單子,拿去二樓化驗科。”林貞把就診卡,醫療卡和檢查單遞給秦悅。


    剛剛予樂進去人群說的時候,她向秦悅問的。


    “謝謝醫生。”


    “謝謝醫生阿姨。”


    “不客氣,記得等下送完檢查去超市買兩個口罩戴好。”林貞揉了揉女孩柔軟地發頂,溫柔的和秦悅說道。


    秦悅帶著秦秦做完檢查後,便按照醫生的囑咐去購買了口罩。


    在等待檢查結果的過程中,秦悅一直緊緊地抱著秦秦,想是給予她溫暖和安慰,其實也是想從秦秦身上得到些慰藉。


    不久後,檢查結果出來了,林貞拿到報告單時,眉頭皺了一下隨後舒展開,溫柔的望著一旁被秦悅抱著懷裏的秦秦。


    “醫生,那上麵四個加是什麽意思?很嚴重嘛?”秦悅一臉憂慮害怕的樣子望著林貞。


    予樂在旁邊聽著四個加,心穆然一頓,檢查四個加說明炎症很高了,再想到秦秦的症狀……


    “沒事,我給她開點藥,一個洗浴兩個吃的,先吃一星期觀察觀察,秦秦的衣服分開洗,這幾天清淡飲食。”


    秦悅鬆了口氣,連忙道謝。她抱著秦秦和林貞還有予樂道別去付錢取藥。


    回家路上,秦悅看著秦秦,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到家後,秦悅按照醫囑給秦秦喂藥洗澡。盡管秦秦不喜歡吃藥,但在秦悅的耐心哄勸下還是乖乖吃了下去。而婆婆坐在客廳嗑著瓜子看電視邊冷眼嘲諷著秦悅,時不時地指桑罵槐,秦悅沒有再理會她這個樣子。


    付華是下午一點趕回來的,看著丈夫風塵仆仆的趕回來的樣子,秦悅輕歎一口氣扭頭給他煮了碗麵,婆婆在房間聞見廚房飄進房間的香味,摸了摸肚子,趾高氣昂地出去。


    “哼,這麽晚做飯,想餓死誰啊?我兒子娶個生不出兒子的母雞倒了八輩子的黴……”婆婆剛趾高氣昂說了一半頓住望向餐桌上正在嗦麵的男人,渾濁的眼睛瞬間清明,“兒啊,你終於回來了啊,你娘命苦啊,把你拉扯大,看你結婚生子,你爸爸沒來得及享福就去了,早知道是這樣,我還不如跟你爸爸一起去了啊……”


    付華錯愕聽著剛剛母親出房門說的那些話,他不敢想象在這個屋裏他不在的時候,母親是這樣的,他心愛的妻子……生不出兒子的母雞?可是他在妻子生完秦秦之後,他就去結紮了,能生才怪,悅兒說她不想生二胎。他谘詢醫生,男性結紮幾乎沒有危害,也不會影響生理功能,而女性不一樣,所以他去結紮了,沒有告訴母親,因為她不懂,也沒有告訴悅兒。


    說秦秦是賠錢貨?這是他和悅兒的心愛結晶,未來,他會把所有最好的都給秦秦,他不明白母親自己是一個女性,為什麽會把惡意指向同為女性的女兒身上。


    “媽……”


    “兒……”婆婆帶著哭腔麵上卻不見一滴淚抬頭看向兒子,看著兒子眼裏充滿的複雜情緒,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兒子,你怎麽了……?”


    “媽,我剛回來,讓我先吃完?”


    “我……”婆婆想說她也沒吃啊,又咽了回去。見自己兒子那原本有些肉的臉頰變得凹陷下去,雙眼深深地陷進眼窩之中,顯得十分憔悴。頭發淩亂沒有打理中間似乎白發多了幾縷。額頭上的皺紋也加深了許多,透露出歲月的痕跡和生活的壓力。身上的衣服折痕就像被人用力揉捏過一樣。這些折痕讓原本整潔的衣服顯得有些狼狽不堪。


    等到付華吃完午餐,走到客廳看見一片狼藉的茶幾與地板全是瓜子殼,臉黑上一黑。


    婆婆以為兒子是因為看見這麽髒,兒媳都不知道收拾而臉黑,剛準備開口和兒子吐槽時……


    “媽,悅兒工作都那麽累了,你吃東西不是垃圾桶就在旁邊嘛?怎麽吃的到處都是,大人要以身作則,你這樣,秦秦怎麽學?”


    “我管那賠……”


    “我以前覺得你隻是有點拎不清,現在覺得你的問題很大。”付華沒有客氣的說著自己母親,錯了就是錯了,他從小在爺爺手下長大,孰是孰非都明明白白。


    “你說我……?我是你媽啊!”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如同泄氣的氣球。


    “沒說你不是我媽,但是你做的事情太不想承認你是我媽。”


    秦悅看著丈夫這樣,離婚的念頭便也消失不見,她和付華打招呼便進去看秦秦了,進門前又看了眼跌坐在地表情有些不可置信望著付華地婆婆……


    等付華進來時,秦悅正坐在床邊握著秦秦的手落淚,而秦秦已經睡著了,心一下慌了摟住秦悅的腰。


    “我這輩子都不會讓你傷心地落一滴淚……”結婚時說的誓言,此刻看著她哭如同針刺進他心裏。


    秦悅順勢埋進付華的懷裏無聲痛哭。


    當付華了解到今天秦悅為什麽說讓他丟下工作也要趕回來的事時,沉默了好久。


    “我明天送我媽去敬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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