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雅苑內,微風輕輕拂過,帶來絲絲縷縷的涼意,眾人正沉浸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


    一個叫季潤生的修士在人群中,笑吟吟地對著同伴說道:“秋若姑娘真乃仙女下凡,這世間怕是無人能與之相配。”他微微仰頭,眼中滿是傾慕之色,嘴角上揚,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季潤生旁邊的一個猥瑣的胖子孫若海,正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一邊賤兮兮地抓起一棵花生扔進嘴裏,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是啊,能配得上秋若姑娘的人還沒出生呢!”說著,還不忘用那胖乎乎的手抹了抹嘴角的油漬,隨後又順手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


    孫若海的話音剛落,季潤生晃了晃手,示意對方話說得太絕對了,說道:“孫兄此話差點意思,我覺得還是有的。”他的臉上帶著幾分從容和淡定,微微皺了皺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思索。


    二人的說話聲不大,但在場的眾人都聽得清楚。


    此時,一名肚子圓鼓鼓的商人邵金邁著大步走了過來,先開口反駁道:“兄弟,你說這話就有點大了。”


    “依我所見,最近京城盛傳的那位南月國的歐陽皇子可以與秋若姑娘相配。”邵金邊說邊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季潤生挑了挑眉,雙手抱在胸前,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對這個歐陽皇子頗為不屑,說道:“你說歐陽逸塵那小子?”


    “聽說是宮女所生,在南月國沒什麽實際的權利。”


    孫若海也跟著附和道:“不過聽說,他帶著南月國的一眾才子來國都以文會友,我國的文人被打得屁滾尿流的,狼狽極了。”說話間,孫若海斜著眼睛看向了一旁喝酒的幾個文人才子,眼神中充滿了嘲諷,還故意撇了撇嘴。


    名叫宋子豪的文人一聽這話,猛地放下手中的酒杯,酒杯與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輕輕抿了一口酒,說道:“南宮逸塵那廝雖說有些才氣,但硬要說能將我國文人打得潰不成軍,此話純屬虛妄。”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憤怒,眉頭微微皺起,額頭上的青筋也隱隱跳動。


    邵金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怒容,提高了聲音說道:“聚星城居然拿不出一個人能與對方一較高下,這不是被打服了,是什麽?”


    “光靠嘴硬可是贏不了南月國的那群文人,那得有真才實學才行!”平時文人總是嘲笑他邵金是個土包子,除了錢一點真才實學都沒有,今天終於輪到他挖苦這些高高在上的文人了。


    季潤生和孫若海兩人麵麵相覷,心裏想著這是要打起來的節奏嗎?


    平時這種時候對方應該立刻反駁邵金,今天這是怎麽了?


    除了剛才說話的文人,其他的都沒有反駁的意思,到底發生了什麽?


    秋若秀眉微皺,她輕輕咬了咬嘴唇,心中充滿了疑惑。


    那好看的眉毛如同彎彎的月牙兒,此刻卻染上了一絲憂慮。


    就在這時,聽到對方誇讚南宮逸塵的文采,一旁吃瓜的墨染忍不住噗呲的笑了一聲。


    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了墨染,邵金滿臉怒容地伸出手指嗬斥墨染:“小子,你笑什麽?難不成我說的不對?”邵金的聲音提高了幾分,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眼神中帶著一絲猙獰,仿佛要將墨染生吞活剝。


    墨染沒有說話,隻見他收斂笑意,看向一臉憤怒的邵金。那眼神清澈而堅定,緩緩說道:“那南宮逸塵,不過是個才疏學淺之輩,居然能讓你如此吹捧,不知道是他的幸事還是不幸。”他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力量,猶如一口洪鍾在眾人耳邊敲響。


    此話一出,現場眾人都震驚了。邵金居然被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羞辱了,他可是堂堂天元商會的少東家,這事傳出去可會引起不小的動蕩。


    “小子,你今天不說出個一二三來,你今天別想走出這裏!”


    “真當我邵金是好惹的,一個小屁孩也想騎我頭上!”邵金麵色通紅,眼神中帶著一些猙獰,雙手緊握成拳,關節處因為用力而發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揮拳相向。


    他身上的真氣也不自覺地湧動起來,呈現出暗黑色,從他的丹田處升騰而出,順著經脈流向四肢。


    趙武剛準備站起來給墨染的舉動向對方道個歉,讓對方原諒他這個冒失的朋友。不過看見墨染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他也好奇對方的底氣是什麽,便又重新坐了回去。


    季潤生和孫若海兩人站在一旁,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季潤生小聲說道:“這孩子怎麽如此衝動,這下可麻煩了。”他的眉頭緊鎖,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孫若海也附和道:“是啊,邵金可不是好惹的主。”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搓著手,眼神中滿是焦慮。


    就在氣氛緊張到極點的時候,吳國朝扇了扇手中的扇子,笑盈盈地看著邵金,說道:“邵金,你準備拿一個孩子撒氣?”吳國朝的眼神中充滿了鄙視,嘴角微微上揚,那笑容中帶著幾分輕蔑。


    邵金冷哼一聲:“吳國朝,你別裝好人!”


    吳國朝沒有在意對方說的話,又晃了晃他的文人扇,一股微風吹動了他的鬢角青絲。他不緊不慢地說道:“諸位都看見了,今日是這小東西先惹得我。真以為邵金是軟柿子好欺負的嗎?”


    “這小子說的沒錯,和那位比起來那南宮逸塵的確是個無知之輩。”


    邵金的怒火平息了許多,但仍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文豪,說道:“宋文豪,你不會是為了幫這小子脫罪,特意編造的故事吧?”邵金的眼神中充滿了懷疑,目光緊緊地盯著宋文豪,似乎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端倪。


    宋文豪沒有在意對方的質疑,反而仰頭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對邵金的蔑視,說道:“無知的蠢貨”


    邵金被罵後沒有感到不開心,反而一臉正經地看著宋文豪,畢竟對方的性格就是這樣高高在上。他接著問道:“那你和那位比誰更強一點?”孫若海看熱鬧不怕事大,挑釁般地看著宋文豪,還故意挑了挑眉毛。


    宋文豪搖了搖頭,苦笑道:“哈哈哈哈,我和他比?”


    “你真的太看得起宋某了。”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和自嘲,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


    “我與那狂生相比,就如同井底蛙見天上月。”宋文豪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訴說著一個無法逾越的差距。


    此話一出,眾人心中如同晴天霹靂一般。他們從來沒想過這樣的話居然能從這個以驕傲自大著稱的宋文豪口裏說出來。要知道整個聖天國都沒有人敢羞辱眼前此人,這可是當朝宰相之子。


    秋若美眸微動,她對這個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狂生也生出了一絲的興趣。她微微側身,輕聲問道:“你見過那個人嗎?”她的聲音輕柔婉轉,如同黃鶯出穀。


    邵金一臉不可置信:“你親眼見過那個人嗎?”


    宋文豪搖搖頭,表示自己沒見過對方。


    “沒見過?”


    “那就是道聽途說罷了,我覺得真實度還有待商榷。”邵金為自己辯解道,他不相信真有那麽厲害的人。


    他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所以說你蠢呢!”宋文豪一臉嫌棄地看著邵金。


    “你們可還記得前些日子鬧得舉國沸騰的麒麟才子嗎?”宋文豪說完,眾人連忙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吳國朝激動地說道:“那才是真正的大才子,隻可惜難以一見。”


    “如果有機會,真想去一睹對方的真容。”他的眼中閃爍著渴望的光芒,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能想出此等詩句的人,豈是一個區區的南宮逸塵可比的。”宋文豪的臉上充滿了敬佩之情,雙目微閉,仿佛在回味那味道醇香的美酒亦或者是那美妙的詩句。


    “嗬嗬,你可知道,你口中的麒麟才子已經來到聚星城了?”宋文豪說完,眾人皆是一臉震驚。


    吳國朝更是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嘴巴張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攏。


    “他在哪?”


    “他在哪?”吳國朝搖晃著對方的胳膊,焦急地想要知道那麒麟才子的下落。他的臉上滿是急切,額頭上的汗水不停地滴落。


    “我怎麽知道,那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想找他難如登天。”宋文豪無奈地說道,輕輕甩開吳國朝的手,歎了口氣。


    眾人一陣歎息。


    宋文豪看到眾人那和打了敗仗的表情,就開始講昨日白祈錫他們參加文人聚會時的場景。


    當講到“百無一用是書生”的時候,邵金一臉痛快,就如同便秘被治好了一樣,大笑道:“哈哈,說得好,說得好!”


    當聽到對方吟誦出那句“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的那一刻,場內的眾人也是一臉的沉悶,悲泣落淚,沉迷在那首詩內久久不能釋懷。


    秋若紅唇微動,不停的呢喃著:“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烽火連三月,烽火,家書……”她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對此深有感觸。


    自從來到教坊司,客人的抬舉和他們賞識的金錢對自己來說都是一文不值,她真正想要的不是什麽榮華富貴,而是那失散已久的家人。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如同斷了線的珍珠。


    秋若靜靜地坐在一旁,思緒飄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想起當年的自己,也是那樣天真爛漫的小姑娘,無憂無慮,生活充滿了陽光和歡笑。那時候的她,在父母和哥哥的嗬護下,如同溫室裏的花朵,嬌嫩而幸福。


    直到有一天,聖天國的軍隊如惡魔般降臨,打破了她平靜的生活。戰火紛飛,硝煙彌漫,殘酷的命運無情地打到了她的家門口。她和家人被蠻橫的士兵俘虜,那一刻,世界仿佛崩塌。


    父母和哥哥被無情地賣去當奴隸,她撕心裂肺地呼喊,卻無法改變這悲慘的結局。而自己,隻因那還算過得去的姿色,被硬生生地送到了教坊司。


    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他們強迫她學習琴棋書畫,將她當作賺錢的工具,她的靈魂仿佛被抽離,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活著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但就在剛剛,聽到吳文豪所說的那個狂生吟誦的詩句“國破山河在”,她的思緒被猛然拉回了和父母分離的那一天。


    那一幕幕慘痛的畫麵在眼前浮現,伴隨著對方一句接一句的吟誦,她的心弦被深深觸動,仿佛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撫摸。


    她覺得,懂自己的人出現了,這個未曾謀麵的才子,似乎能夠洞悉她的痛苦和無奈。她想見見那位寫出此等佳作的先生,仿佛見到他,就能找到一絲慰藉。


    一想到因為剛才那個小子,自己才知道了這樣的大才子,心中不由得對墨染也連帶地有了一絲好感。她拿起酒壺,款步走向邵金,身姿婀娜,裙擺輕搖。


    她笑盈盈地走向邵金,將他麵前的酒杯倒滿,嬌聲道:“邵公子,喝了這杯酒,就當給奴家一個麵子,今日的事情就此作罷,如何?”她眉眼如畫,眼波流轉,那含情脈脈的眼神看的邵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連忙點頭,一臉豬哥樣看向秋若,結結巴巴地說道:“既然秋若姑娘為那小子求情,那我就原諒他了。”


    墨染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再搭理對方,臉上滿是不屑。


    宋文豪看見墨染年紀不大卻一臉傲氣,不禁來了興趣。他端起酒杯,對墨染舉起,做了一個碰杯的手勢,微笑著說道:“來,小兄弟,幹一杯!”墨染也端起酒杯回應,兩人將酒杯裏的酒水一飲而盡。


    “不知小兄弟怎麽稱呼?”宋文英把玩著酒杯,饒有興趣地盯著墨染,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墨染!”墨染麵色不悅地介紹了自己,對對方那審視的目光稍微有一絲不悅,眉頭緊皺。


    宋文豪盯著墨染,眼神中多了一絲興趣,緩緩說道:“墨染,這名字倒是有幾分詩意。”


    “你這名字倒是與那狂生有些許的相似。”


    “隻可惜你不是他。”宋文豪略帶遺憾地搖了搖頭。


    墨染站起身,一把拉起還意猶未盡地品著美酒的趙武,就要出門。


    墨染走到門口的時候,視線看向秋若,那目光短暫的停留後,轉身離開。


    眾人隻聽見一句“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


    “好狂妄的口氣!”邵金一臉不屑的表情,撇了撇嘴,眼神中滿是輕蔑。


    “就是他,就是他。”吳文豪如同發瘋了一般狂奔出去,他身上的真氣湧動,呈現出淡綠色,從他的勞宮穴噴薄而出。


    然而,等他衝出去的時候,可能那人已經不見了人影。


    他失落的依靠在門框上,喃喃自語道:“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


    秋若望著墨染離去的方向,心中泛起一絲漣漪。


    邵金回過神來,又想對秋若動手動腳,秋若巧妙地躲開,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宋文豪則陷入了沉思,回想著墨染和那狂生的種種,心中若有所思。


    此時,季潤生和孫若海在一旁小聲議論著,季潤生皺著眉頭說道:“這墨染小子,不知什麽來頭,如此張狂。”孫若海附和道:“看他那模樣,說不定還真有點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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