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宇哥口中我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寶子殺的那個人也算是新江幫老大烏依古爾身邊的兄弟,但並不算什麽核心。


    但是由於之前的衝突,烏依古爾並沒有賣四哥麵子,依舊堅持讓四哥把我們幾個交出去。


    現在解決問題的辦法也不是沒有,對方提出了條件。


    不交人也可以,那就拿十萬塊錢出來,他可以給我們簽和解書。


    寶子現在也算是學生,並且對方先動的手,而且對方還有案底,這樣如果操作得當的話,可以判一個防衛過當,這樣寶子待了幾年就能出來。


    “我去找我爸要,十萬是不少,咱們湊湊吧!”


    帥陽第一個開口,眼神十分堅決。


    宇哥點燃一根香煙狠裹一口回道:“現在不是錢的事情懂不懂,拿了錢,對方如果不按照之前說好的辦呢?再要十萬你給不給?”


    “你們幾個呀,就是不聽話,現在惹出大麻煩知道怕了!”


    接著,宇哥看向我又補充道:“然然,你不要生你四哥的氣,你四哥是真的在乎你,你都不知道,派出所的人給你四哥打電話的時候說死了人,他臉都白了,我跟他這麽多年,都沒見過幾次他有這種狀態!”


    “而且跟新江幫的人談判時我也在場,你四哥說盡了軟話,給出了很多承諾,最後也不是卡在這個錢上,如果單獨是錢的問題,你四哥就幫你們解決了!”


    我不解的追問道:“不是錢的問題?他們不是說拿十萬塊錢就可以嘛?”


    “你四哥跟他們商量,讓他們先簽諒解書,這邊走完程序,馬上就給錢,可對方咬死不認,這代表什麽?代表對方其實就是找了個說辭懂不懂!人家在拖我們,因為我們現在肯定比他們急。”


    經過宇哥這麽一說,我們剛剛燃起的希望又再次破滅了。


    “宇哥,那你說怎麽辦好?寶子不會被判死刑吧!”


    宇哥搖了搖頭,也是一臉的無奈:“對方是少數民族,而且還是在大街上,目擊者太多了,這個官司可不好打,你四哥雖然上麵也有一些朋友罩著,但這事影響太大了,除非對方妥協,不然還真沒什麽好辦法!”


    “哎!”


    我捂著側臉,心裏悶的不行,感覺自己有好多話想說,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們幾個小家夥好好養傷吧,醫藥費我都交過了,如果不想告訴家裏,就打電話通知一聲,免得家裏擔心,我去看看老四。”


    宇哥掐滅煙頭,也是一臉的喪氣,顯然對於他這個老江湖來說,此事也是相當棘手的。


    宇哥走後,病房內就剩下了我們四人。


    也不知道誰先起的頭,最後屋內遍是哭聲一片。


    懊悔,忐忑,恐懼,憤怒,充斥在我們的身體內,少了四哥的庇護,我們就如同沙漠之中的一顆小草,看似生機勃勃,實則不過是最後的掙紮而已。


    此刻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我這麽說並不是埋怨四哥,不管是當時,還是多年後,我都是理解四哥的。


    他管是他仗義,他不管,那是他的本份。


    四哥並不欠我們什麽,我們憑什麽綁架人家?


    “都別哭了,哭能解決個鳥問題,阿龍,你哭你媽呀,你給老子忍住。”


    在我的怒吼中,阿龍,帥陽,大胖三人摸了摸眼淚,扭頭看向我。


    我能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想要依靠的情緒,也懂得他們的無助和懊悔。


    “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出了事情就要解決,剛才宇哥也說了,新江幫並不是想要錢,而是想抓我們幾個,你們聽到沒有?”


    三人點了點頭,再次看向我。


    “你們知道不知道寶子為什麽那一天拿了刀?”


    三人一臉茫然,顯然並不知情。


    “你們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們。”我挺了挺身子,強裝鎮定,點燃一根香煙咬牙說道:“上次咱們在火鍋店被打,後來又跟新江那個大塊頭打架,事後我就好奇,我問寶子,你現在天天揣著刀幹嘛!”


    “寶子說,上次火鍋店被打他要是帶了刀,我們幾個就不會被張永鵬欺負了,他還說,以後那個敢動我們,他就殺了他!”


    話音落地,三人的眼淚再次不爭氣的湧了出來,特別是比較感性的大胖,哭的已經站不穩了。


    我強忍這眼淚,加重語氣再次開口說道:“寶子說完這些話後你們知道不知道我怎麽回答的?”


    也不知道當時是情緒所感染,還是我內心的憤怒與無助促使,我學這電影裏麵的劇情猛的摔碎了吊水瓶吼道:“當時老子就告訴他,他如果死了,老子也絕對不苟活,一定幫他報仇。”


    “我要去找那幫新江人,你們敢不敢跟我去?”


    “我去!”


    “老子也去!”


    “媽的,跟他們拚了!”


    這是我第一次在我們小團隊當中擁有主導地位,也是第一次做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的事情。


    但是我不後悔,哪怕死在新江幫手裏也絕對不後悔。


    ………………………………………………


    晚上十點,我們四人很是悲壯的喝了一頓酒,相互之間誰都沒有說話,表現的很安靜。


    我還鬼使神差的給家裏和四哥分別寫了一封信,現如今我已經忘了信的內容,但我卻清楚的記得,那一晚我寫的很認真,並沒有哭,心中隻有豪情萬丈,並無兒女情長。


    我覺得自己是個英雄,是個對得起兄弟的漢子。


    “桄榔!”


    四把剔骨刀出現在我的麵前,這是帥陽去市場買的。


    這種刀不好看,而且模樣怪異,打架的話他很弱雞,一點不合手,但如果殺人的話,他會是一把利器。


    是的,那一晚我們四人都很默契的認為這不是打一架就可以的,一定會死人,或是我們被殺,或是我們殺人。


    臨出發前,我做了以下幾點安排。


    說來可笑,當時的我實在太年輕,太幼稚了,也太偏信電影裏麵的諸多情節了。


    “我們不要管其他人,就抓那個新江幫的老大,他身上有案子,咱們隻要能綁走他,在威脅他讓下麵的人給寶子出諒解書,這事就算成了。”


    “能不殺人就不要殺人,但如果場麵控製不住,那就不要猶豫,咱們怎麽說都是學生,年紀又小,就算鬧到派出所,咱們也有說的。”


    “嗯……就說他們搶劫,咱們屬於正當防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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