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麵前的那一大塊魚,郝禾極力地忍著想吐的衝動,眼睛都憋紅了。


    柏年觀察到她的不適,忙將她麵前的魚肉端走,遞給她一杯溫開水,“你還是吃清淡些的,不喜歡吃不必勉強。”


    曾鳳霞見了,感覺柏年和郝禾就是故意不給她麵子的。


    氣得雙眼猩紅,語氣裏是壓不住的不滿,“喲~這不吃,那不吃的,說是說腸胃不舒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懷孕了呢。”


    坐在旁邊的柏宇拉了拉她的衣袖,警示性地叫了一聲:“媽!”


    兩老一聽齊齊望向郝禾,期待的臉上帶著喜色,“禾禾,你懷孕了?”


    郝禾一聽到“懷孕”二字,心頭一緊,莫名緊張地對著兩老搖頭否認。


    見她局促不安,柏年不悅地斜了一眼曾鳳霞,“東西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


    轉而對柏爺爺和柏奶奶說:“爺爺、奶奶,你們不能什麽人的話都聽啊!”


    緊接著給他們夾了菜,逗他們說:“要真是有了,我們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這個好消息。”


    說這話時柏年似有深意地望向郝禾。


    剛好與心虛的郝禾目光相匯,她連忙低下了頭,心想兩老不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難不成柏年也不清楚嗎?還在兩老麵前胡說八道。


    柏爺爺、柏奶奶不禁抱怨起來。


    “你呀!得抓點緊了。”


    “你以為爺爺、奶奶還能活很久嗎?要不你們先結婚......”


    真是越說越離譜,郝禾想說清楚,免得誤會越來越大,加上她也不想欺騙兩位慈祥的老人家,便開口想解釋:“柏爺爺、柏奶奶,其實我和......”


    柏年好像知道郝禾要說什麽一樣,打斷了她的話,“爺爺奶奶,這你們就不用操心了,一切交給我。”


    話落給兩老傳遞一個“相信我”的神情,轉移話題道:“今天的走地雞真不錯,”說著給兩老各夾了一塊剝去外皮的雞肉,“爺爺、奶奶快嚐嚐。”


    奶奶對柏年說:“給禾禾也夾一塊。”


    “好~”柏年爽快地應下。


    郝禾暗暗地舒了一口氣:還好應付過去了。


    午飯後,郝禾在花園的庭院坐著,柏宇端著一個果盤過來,並在旁邊坐了下來,“姐姐,吃點水果。”


    “好,謝謝!”郝禾不客氣地用水果叉子叉起一塊哈密瓜吃了起來。


    “姐姐,我媽就是那樣,直腸子,要是說錯了什麽話,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郝禾望著柏宇笑了笑,“沒事,我不會的。”


    她想不到他一個初中生,心思竟然如此細膩。


    柏宇緩緩道來,“我媽是爸爸的第二任妻子,我看得出來爺爺奶奶還有哥哥都不待見她,但不管怎樣,她都是我的親生媽媽。”


    郝禾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


    柏宇好像怕郝禾誤會一樣,解釋道:“我不是要怪他們的意思,爺爺奶奶很疼愛我,還有哥哥也對我極好的。”


    柏年對柏宇極好?


    按照吃飯前在涼庭那裏,柏年那副冷傲的態度叫極好?


    郝禾有點不相信地望向柏宇。


    柏宇似是看出了她的疑問,繼續說:“哥對我是真不錯,雖然我們不是同一個媽生的,他也不喜歡我媽,但他不會將氣撒在我的頭上,他還替我開過家長會呢。”


    “他替你去開家長會?”郝禾難以想像柏年那副生人勿近的俊臉去開家長會是怎樣的一種情形。


    柏宇點頭,“嗯,那時我才上五年級,學校開家長會,我媽剛好去外地了,後來我哥就代我媽去了。”


    “你都不知道,第二天班上的三個女老師都跑來問我要他的電話號碼。”柏宇說這話的時候忍俊不禁,還帶有幾分自豪感。


    郝禾聽了並不覺得意外,柏年那張禍國殃民的臉確實會讓人迷惑、沉淪,大學那時的她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她望著柏宇那張稚嫩的臉,眉眼間與柏年確有幾分相似,隻是他少了那種與生俱來的上位者的強大氣場。


    用完甜點後,柏爺爺和柏奶奶要午休了,郝禾不好再打擾,便和他們道別離開。


    柏年自然也跟著一起走去了停車位。


    在郝禾拉開車門時,柏年上前抬手一推,將車門關上,修長的雙手撐著車身,把她禁錮在內,傾身靠近,“郝禾,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了?”


    郝禾怔然地望著他的黑眸,不解地問:“什麽?”


    見她不肯說,柏年扯了扯唇角,“你最近口味大變,還嘔吐,你說呢?”


    郝禾聽了愣在原地,內心慌成一團,卻鎮定自若地問:“你想說什麽?”


    “不是應該由你來告訴我嗎?”柏年咄咄逼人。


    他不會是知道了吧?郝禾內心猜測著,咽了一下口水,假裝聽不懂,低下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真的就快被這個女人逼瘋了,不就是懷了他的孩子嗎?用得著遮遮掩掩的嗎?


    為什麽不能直接告訴他?


    他又不是那種不負責的人!


    如果她親口告訴他了,他想過了:他會和她結婚,然後和她一起共度餘生,當然還有他們的孩子一起。


    柏年定定地望著郝禾,“我都知道了。”


    什麽?他說他知道了?


    知道她懷孕了嗎?不可能!


    郝禾不敢相信,她還沒做好讓他知道的心理準備。


    “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但我能確定的是你想多了。”


    話落,郝禾推開他的手,轉身打開車門,上了車,強裝鎮定地開車離開。


    柏年望著遠去的車子,他眉頭緊蹙,他不明白郝禾為什麽不肯告訴他懷孕的事情。


    難道她從來沒有考慮過他嗎?盡管她現在懷了他的孩子。


    在她的心目中,他到底是有多差勁?


    郝禾望著後視鏡裏越來越遠的柏年,心裏五陳雜味。


    她想孩子擁有一個完整的家,有愛他的爸爸媽媽。


    但她不敢想像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和家庭會是怎樣?它能給到孩子足夠的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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