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郝禾回到畫室,一整天都沒有柏年的消息,心裏落空空的。


    至於他什麽時候的飛機回國,郝禾並不知道。


    拿著手機打開柏年的微信,猶猶豫豫著輸入信息想問他是回國了嗎?又逐個字刪除……


    魂不守舍的時候,手機閃進一條信息。


    郝禾內心一激靈,以為是柏年,興奮地點開,結果看到的是mr. bn發來的告別信息:“renata, 我要回國了。送你一束洋甘菊,希望你喜歡!”


    剛看完信息,前台就捧著一束清雅脫俗的洋甘菊走了過來,遞給郝禾,“renata,剛剛快遞送過來的。”


    “謝謝!”郝禾接過,打開夾在花束中的卡片:dear renata, 你我在茫茫的人海中相識是緣分,期待你創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我們有緣再見。——mr. bn


    柏年離開,mr. bn也離開了。


    一個未曾謀麵的人離開都會告別一聲,柏年連隻言片語都沒有留下。念及此,郝禾越發失落了。


    架起畫板,隨心所欲地畫了起來,此刻或許隻有畫畫才能舒緩她心中的鬱悶。


    一口氣畫完後,望著灰色調的畫。


    畫中的世界是灰色的,一男一女背對著背沿著海平線越走越遠……


    畫的名字:天各一方。


    如果海平線是圓的,他們會相見嗎?


    看著看著,不禁悲從中來。


    cindy經過郝禾的位置看到這副畫時,驚呼道:“renata,你這幅畫畫得也太好了吧,簡直是一氣嗬成。”


    看著看著皺起眉頭,“不過,是不是太悲傷了一些,越看我就越難受。”


    一把抓住郝禾的手,“renata,你沒事吧?不會是受了什麽刺激吧?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郝禾真是服了cindy天馬行空的想象力,要是能用在創作上就好了,無語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沒事,你放心。”


    ……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郝禾驅車去接樂樂放學。


    在車上,樂樂出奇的安靜。


    郝禾好奇地透過後視鏡望了一眼坐在後座的兒子,隻見他在玩著一大瓶裝著五顏六色小小千紙鶴的透明玻璃瓶。


    “樂樂,這東西哪裏來的?”


    “是帥叔叔送給我的。”樂樂還在數著瓶子裏的千紙鶴。


    “哪個帥叔叔?”


    樂樂奶聲奶氣地說;“就是請我吃棒棒糖的帥叔叔,那個上次來我們家樓下接你的帥叔叔。”


    “他去找你了?”郝禾明顯有點緊張,不知道柏年是否知道了樂樂的身份,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麽。


    “嗯,”樂樂點頭,“帥叔叔說他要離開x國,回國去了,他是今天早上的飛機。”


    郝禾的眸光瞬間暗淡了下來,柏年真的離開了,連和她告別一聲都沒有。


    心想:當年她不辭而別,柏年肯定也很難過吧!


    不免自嘲地笑笑,在心底笑自己居然對柏年還心存幻想,當真好笑。


    一路上,樂樂都在數瓶子裏千紙鶴的數量。


    數完後,興高采烈地告訴郝禾,“媽咪,我數出來了,一共有1100個千紙鶴。”


    “嗯,”此時郝禾心裏裝著事情,沒有聽進去這個數量。


    晚上,得知柏年回國的何瑩瑩打電話過來。


    何瑩瑩:“禾禾,柏年怎麽回國了?你們久別重逢,就沒有擦出一點火花嗎?”


    郝禾不答反問:“你見到他了?”


    “沒有,他約了陳哲,以前他都會讓陳哲帶上我的,但這次沒有,估計是找到你了,就用不上我了。”這麽說著,何瑩瑩反倒有點被遺棄的感覺。


    隨即又八卦起來,“差點又繞遠了,你們到底怎麽樣?沒有發生點什麽嗎?”


    郝禾輕歎了口氣,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什麽也沒發生,他回國了都沒告訴我。”


    “哈?他怎麽這樣啊?”何瑩瑩覺得奇怪,柏年沒找到郝禾時,到處打聽,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卻又沒有行動。


    為了顧及郝禾的感受,轉而安慰道:“可能是公司有急事要回國處理吧。禾禾,你和柏年,你們還有可能嗎?”


    郝禾真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笑了笑,說:“不說這個了,是了,你們的大喜日子定下來了嗎?”


    “定下來了,就在今年年底,禾禾,你會回來嗎?我想你做我的伴娘。”


    “好,我一定回。”


    以前是為了躲柏年才不敢回國,現在柏年已經知道她在哪裏了,沒有躲的必要了。


    郝禾恨不得馬上飛回國,回鹹沙村陪陪外公和外婆。


    三年來不能在他們的膝前盡孝,想想都心酸。


    和何瑩瑩結束通話後,打了視頻通話給外公和外婆,告訴他們今年她會帶著樂樂回去過春節,可把兩位老人家開心壞了。


    等待回國的日子總是漫長的。


    自從柏年離開了x國後,似乎一切如常,又感覺一切大不相同。


    同樣的風景,以前覺得賞心悅目,現在卻欣賞不來。


    走在大街上,內心隱隱期待著:下一秒在街尾轉彎處,柏年會不會突然間出現。


    在家的時候,每次門鈴響起,總會幻想著一開門,出現的會是柏年。


    可是事與願違,期望越大,往往失望就越大。


    柏年沒有出現,連一點消息也沒有。


    與畫廊的合作,他不再出麵,更沒有發過任何的信息過來。


    或者時間真的能衝淡一切,包括柏年曾經信誓旦旦的愛。


    人總是懂得去適應現狀,由原本充滿希望,經曆了一次次失望後,逐漸建起心理防線,慢慢地變得麻木……


    郝禾盡量去淡忘柏年的存在,用工作和生活的忙碌填補內心的缺失。


    在離春節還有三個月的時間,與柏氏集團的商業聯名合作,柏氏集團決定和郝禾一起舉辦一次藝術展,增加品牌的知名度和影響力,為產品的銷售做好鋪墊。


    這樣郝禾可以提前回國了。


    她興奮的心情不亞於樂樂。


    三年了,她離開家三年了。


    她多麽懷念家鄉的親人;她多麽懷念家鄉的美景;她多麽懷念家鄉的美食。


    現在終於可以回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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