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劉芒卻聽得心裏一陣舒坦。


    他端起酒杯,假裝隨意地抿了一口,然後故意歎了口氣,說道。


    “唉,其實我和二皇子殿下也不過是泛泛之交,你們不必如此……”


    “泛泛之交?”


    眾人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是啊,我和二皇子殿下不過是在一次詩會上偶然相識,當時我吟詩一首,二皇子殿下對我的才華很是欣賞,這才與我攀談了幾句……”


    劉芒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眾人的表情。


    看到他們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樣子,劉芒心裏更是得意不已。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不過,二皇子殿下為人隨和,平易近人,我們雖然相識不久,卻也十分投緣,經常一起喝酒聊天,談天說地……”


    劉芒越說越離譜,到最後,連他自己都快要相信自己和二皇子真的是“至交好友”了。


    而那些狐朋狗友們,更是聽得如癡如醉。


    似乎劉芒口中描述的不是什麽二皇子,而是天上的神仙一般。


    “劉兄,您真是太厲害了!小弟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劉兄,您以後可得多多提攜小弟啊!小弟以後就跟著您混了!”


    “劉兄,您看……”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一個個恨不得把自己掛在劉芒身上,好讓他帶著自己一起“飛黃騰達”。


    劉芒被這群人捧得暈頭轉向。


    他大手一揮,豪氣衝天地說道。


    “好說好說!今日大家吃好喝好,所有的消費都算在本公子的賬上!”


    “劉兄真是豪爽!”


    “劉兄大氣!”


    眾人又是一陣吹捧,百釀樓的氣氛達到了高潮。


    然而,劉芒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被在二樓雅間默默觀察的趙君昊盡收眼底。


    趙君昊冷冷地瞥了一眼樓下那群烏合之眾。


    特別是那個被眾人捧上天的劉芒,他眼中的厭惡之色更濃。


    趙君昊最討厭這種狐假虎威,攀附權貴的家夥。


    不過是想著這劉芒或許能釀成茅台,才給了他一點微不足道的甜頭,就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這種貨色,也配和本皇子稱兄道弟?”


    趙君昊冷哼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站在一旁的百釀樓掌櫃察言觀色。


    他見自家二殿下臉色不好,於是躬身問道。


    “主子,需要在下將這些蠢貨趕走,或者……除掉嗎?”


    那掌櫃說著,眼中竟閃過幾分殺意。


    趙君昊冷笑一聲,端起一旁的酒杯,輕輕搖晃著。


    他看著杯中酒水泛起的漣漪,淡淡地說道。


    “不必,讓他再嘚瑟幾天,等那茅台真讓他釀造出來之後,殺也不遲。”


    說到這兒,趙君昊的眼底厲色一閃而逝。


    掌櫃聞言,心中一凜。


    他知道,二殿下這是動了真怒。


    雖然不知道這劉芒究竟是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能攀上二殿下。


    但就憑他今日這番作態,日後怕是沒什麽好下場。


    “主子英明,是老奴愚鈍了。”


    掌櫃低眉順眼地說道,不敢再多言。


    趙君昊將那杯酒一飲而盡,眼神淩厲地盯著杯中殘酒。


    “說吧,之前交與你辦的事情怎麽樣了?”


    他斜眼瞥向一旁恭恭敬敬的掌櫃,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煩。


    掌櫃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弓著腰,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回稟主子,小的派去的人…去了幾次都沒再回來,看來…太子身邊不是沒人保護啊。”


    “廢物!”


    趙君昊將酒杯重重地頓在桌上,發出一聲脆響。


    嚇得掌櫃一個激靈,差點跪倒在地。


    “一群廢物!連個把柄都抓不到,本皇子要你們何用?”


    他猛地站起身,在房間裏來回踱步,臉色陰沉得可怕。


    “我那好大哥,不過是仗著自己母族的幾分好處罷了,真以為這太子之位是他囊中之物了?他在那位置上坐了那麽久,也該輪到弟弟我坐坐了!”


    掌櫃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觸怒了這位喜怒無常的二皇子。


    他知道,趙君昊一直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這些年暗地裏也沒少做小動作。


    隻是太子一向謹慎,身邊又有高手護衛,想要抓住他的把柄,談何容易?


    趙君昊走到窗邊,俯視著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眼中閃爍著野心勃勃的光芒。


    “這天下,遲早是本皇子的囊中之物!”


    他猛地轉身,淩厲的目光射向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掌櫃。


    “繼續派人盯著,太子那邊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及時匯報。絕不能讓他有任何可乘之機!”


    掌櫃額角的汗珠更多了,他戰戰兢兢地應道。


    “是,主子,小的明白。”


    “退下吧。”


    趙君昊不耐煩地揮揮手。


    掌櫃如蒙大赦,躬身退下,輕輕地關上了雅間的門。


    房間裏隻剩下趙君昊一人。


    他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大哥,你別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擋了我的路!”


    趙君昊眼神陰狠,握著酒杯的手青筋暴起。


    ……


    樓下,劉芒在與狐朋狗友們勾肩搭背地喝得酩酊大醉。


    “好兄弟!今日真是痛快!來來來,咱們不醉不歸!”


    劉芒舉著酒杯,醉醺醺地嚷嚷著。


    “公子,您少喝點吧,待會兒該難受了……”


    六兒在一旁苦苦勸著,卻像蚊子哼哼一樣,被劉芒選擇性地忽略了。


    酒過三巡,劉芒的狐朋狗友們一個個都腳步虛浮地離開了。


    劉芒則癱坐在椅子上,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嘴裏還不停地嘟囔著什麽。


    六兒看著自家公子這醉醺醺的模樣,心裏暗暗叫苦。


    這公子,明明酒量差,還非要逞強,這下好了,又得我背回去了……


    他費力地將劉芒扶起來,一步三晃地往外走去。


    劉芒的身體沉重得像頭牛,壓得六兒喘不過氣來。


    好容易才把劉芒塞進馬車,六兒累得滿頭大汗,卻還得強打起精神駕車。


    馬車搖搖晃晃地行駛在街道上。


    劉芒斜靠在車廂裏,腦袋隨著馬車的顛簸搖來晃去,嘴裏還迷迷糊糊地哼著不成調的曲子。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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