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書房裏的屏風後傳來一道沙啞聲音。


    “殿下如今到真的有幾分儲君的樣子了。”


    趙文卓扭頭說道。


    “老師,學生不明白,您為何不讓我對二弟下手。”


    此刻,若是讓旁人聽見了,定要驚掉下巴。


    平日裏身份尊貴的太子殿下,竟然用這麽尊敬的語氣和別人說話。


    那道聲音停頓了一會兒說道。


    “殿下,老夫平日裏教與您的您又都忘了,那帝王之道,可不是簡單的打打殺殺。除掉一個政敵容易,可是這朝堂之上,這天下之大,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您?您又能除掉多少人呢?”


    “老師教訓的是,是學生心急了。”


    趙文卓低頭沉思道。


    “殿下,您還記得老夫之前給您講過的那個故事嗎?”


    那聲音緩緩地說道。


    “學生記得。”


    “很好,那您可還記得,那故事的結局?”


    “自然記得,那樵夫最終憑借著他的智慧和勇氣,打敗了妖怪,救回了自己的妻子。”


    “嗬嗬,殿下隻記住了故事的前半段,卻忘了後半段啊。”


    那聲音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那樵夫雖然救回了妻子,卻也因此得罪了妖怪背後的山神,最終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啊。”


    趙文卓沉默了。


    他當然明白老師的意思。


    除掉二皇子容易,但若是操之過急,反而會打草驚蛇,引來更大的麻煩。


    “那依老師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理?”


    趙文卓虛心請教道。


    “殿下,您還記得老夫教過您的那句話嗎?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便要後發製人,一擊致命!”


    屏風後的聲音透著一股陰狠。


    趙文卓點頭稱是,眼中閃過幾分狠厲。


    “殿下,老夫還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休息了,您也早些休息吧。”


    “老師慢走,學生就不送了。”


    屏風後的人影消失在黑暗中。


    趙文卓依然站在窗邊,望著漆黑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


    翌日。


    晨曦還未完全驅散夜色,公雞的啼鳴便在劉府上空回蕩。


    劉芒猛地從床上坐起,睡眼惺忪,頭發淩亂。


    他揉了揉眼睛,昨夜的醉意還未完全消散。


    劉芒隻覺得自己腦子裏嗡嗡作響。


    宿醉的難受勁兒讓他恨不得把昨晚喝下去的酒都吐出來。


    他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該死的酒,勁兒還真大……”


    劉芒嘟囔著,隨手抓起一件衣服就往身上套。


    這時,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等等,今天好像……是釀好的日子?”


    劉芒眼睛一亮,酒後的難受頓時減輕了幾分。


    他急急忙忙地套上衣服,也顧不上整理,直接推門衝了出去。


    “來人啊!快來人!”


    劉芒扯著嗓子喊道。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清晨的鳥叫聲。


    見沒有人回應自己,劉芒怒吼道。


    “你們這群人是死了嗎?本公子的茅台酒是否已經釀造好了!”


    這一聲可謂是震耳欲聾。


    六兒昨夜在劉芒的門房外守夜,瞬間他就被劉芒的這一聲給嚇醒了。


    “哎喲,誰這麽早就在亂叫啊…”


    六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他發現是自家公子在喊叫,頓時一個激靈,睡意全無。


    “公子,您…您醒了…”


    六兒戰戰兢兢的跑過來,小心翼翼的說道。


    劉芒見六兒竟然還在睡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抬起一腳就踹了過去。


    “幾更天了,還睡!還不快起來去讓那些下人們將倉庫裏釀造好的茅台搬過來,讓本公子先品嚐一番!”


    “是是是,公子,小的這就去!”


    六兒被踹了一腳,也不敢叫疼。


    他連忙爬起來,點頭哈腰的跑去吩咐下人們了。


    六兒一路小跑,心裏還犯著嘀咕。


    這劉府上上下下都知道,自家這位公子哥,平日裏最是貪睡,雷打不動的那種。


    想當初,老太爺仙逝,下人們哭天搶地。


    就這位爺,硬是睡到了日上三竿,還是被丫鬟硬拉起來的。


    結果剛走到靈堂,這爺倒好,往地上一跪,直接又睡了過去。


    可今日居然為了那臭酒醒那麽早。


    也不知自家公子是怎麽想的,還要自己先品嚐一番。


    六兒想到那酒的味道就打了個冷顫,索性不想了,先辦正事要緊!


    他跑到下人住的柴房,一腳踹開門,對著裏麵呼呼大睡的幾個小廝就是一頓怒吼。


    “都幾更天了!還在睡!不想活了?!”


    幾個小廝睡眼惺忪地爬起來,揉著眼睛。


    他們一臉茫然地看著六兒,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


    “六…六哥,怎麽了這是?天還沒亮呢,讓小的們再睡會兒…”


    一個小廝打著哈欠說道,眼看著就要躺下繼續睡。


    “睡睡睡!就知道睡!公子都起來了!讓你們去倉庫搬酒,趕緊的!”


    六兒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搬酒?什麽酒?”


    另一個小廝迷迷糊糊地問道。


    “還能是什麽酒,當然是公子的寶貝茅台酒!”


    六兒沒好氣地說道。


    “都別愣著了,趕緊的!要是誤了公子的事,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這些小廝一聽公子竟然又讓他們搬那“臭酒”,瞬間清醒。


    “六哥,這大早上的,您就別拿小的們尋開心了!那酒的味道,您又不是不知道,說句大不敬的話,那玩意兒,豬都不喝啊!”


    一個滿臉麻子的小廝苦著臉說道。


    另一個瘦猴似的小廝也跟著搭腔。


    “就是就是,六哥,上次小的們幫著搬那酒,足足吐了三天,到現在這肚子,還泛著那股怪味兒呢!您就行行好,跟公子說說,換個差事吧,小的們給您磕頭了!”


    他說著,真就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起頭來。


    其他幾個小廝見狀,也紛紛效仿。


    一時間,房裏磕頭聲此起彼伏,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做法事。


    六兒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行了行了,都別嚎了!吵死了!公子的命令,誰敢違抗?你們不想活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麻臉小廝哭喪著臉。


    “六哥,您是不知道啊,那酒的味道,簡直比那茅廁裏的玩意兒還衝,小的們寧願去刷馬桶,也不願意去搬那酒啊!”


    “就是啊,六哥,您就行行好吧,小的們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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