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管家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李忠,故意試探道:“書生,你這身子可真是奇怪,一會兒喊疼,一會兒又沒事,一會兒要如廁,一會兒又不想上了。莫非……你是在裝病?”


    李忠心中暗叫不妙,羅管家這眼神分明是懷疑自己!


    若是他將此事稟告給周淳,那二皇子交代給自己的任務便將功虧一簣!


    李忠強忍著不安,故作鎮定地翻身下床,語氣輕快道:“管家大人,您真是心思細膩,快將恭桶拿來吧。”


    羅管家眯起眼,笑得意味深長。


    “客氣什麽,這不過是周府的待客之道罷了。不過,這待客之道嘛,也分三六九等,看人下菜碟,才是關鍵。”


    說著,他指了指恭桶,對著小廝說道:“快,把這玩意兒遞給這位書生,別讓他等急了。”


    小廝聞言,將恭桶遞給了李忠。


    李忠強忍著惡心,接過了恭桶,他慢慢地走到了房間的角落裏,將恭桶放了下來。


    羅管家看著李忠的動作,眼底滿是暗諷。


    他走到李忠身邊,拍了拍李忠的肩膀,說道:“書生,你身子弱,可要小心一些,別再受涼了。”


    李忠強忍著怒火,敷衍地點了點頭。


    羅管家轉身離開了房間,留下李忠一個人在角落裏。


    李忠看著眼前的恭桶,心中無比的憤怒。


    他恨不得將羅管家碎屍萬段!


    可是,他不能衝動,還有更重要的任務沒完成。


    李忠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老東西,真是陰險狡詐!”


    李忠低聲咒罵了一句,他憤恨地踢了踢腳邊的恭桶,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真是晦氣!”


    這時,外麵又傳來羅管家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的意味。


    “書生,你好了嗎?要不要我再給你送點清香的茶水?”


    他強裝鎮定,語氣帶著幾分虛弱。


    “多謝管家大人關心,我已經好了。”


    話音剛落,房門便被推開,羅管家走了進來。


    李忠見這羅管家還不走,他扯著嘴角笑笑說道:“管家大人,其實您不必一直守著我的,我這不是沒事了嗎?”


    羅管家並未理會,他慢悠悠地走到李忠身邊,關切地看著他。


    “那怎麽行呢,你都病成這樣了,我必須得等大夫來了,我再走。”


    李忠聞言,心中更加不安。


    他強撐著笑道:“管家大人真是心細如發,不過我確實沒什麽大事了,您老人家就不用擔心了。”


    “羅管家!王大夫到了!”


    小廝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讓李忠的心也猛地揪緊。


    話音剛落,羅管家臉上泛起不易察覺的冷笑,心中暗忖:你不是怕露餡不想看大夫嗎?老夫偏要讓你看!


    他壓抑著笑意,故作慈祥地說道:“真是太好了書生!大夫來了,這下你就不用死了,你就安心的治病吧。”


    李忠臉上的笑容也差點掛不住,他嘴角抽了抽,欲哭無淚地看向羅管家。


    “那真是……感激不盡了。”


    羅管家見李忠這副吃癟的表情,心裏更高興了。


    “不用謝,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穿青衣,麵容嚴肅的中年大夫走了進來。


    羅管家臉上堆著笑,卻掩蓋不住眼中的精光。


    他語氣熱情地迎上去,說道:“王大夫,您終於來了,真是我們這府上,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到您啊!”


    王大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羅管家,你是不知道,我這老胳膊老腿的,這路上顛簸,還沒到府上就已經累得夠嗆了。不過這病人的情況怎麽樣?”


    羅管家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指著躺在床上的李忠,意味深長地說道:“您是不知道,這位書生可是病暈在我們周府門口,我讓人把他抬了進來,剛剛差點就病死了。真是……”


    他故意頓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


    “真是命不該絕啊!”


    王大夫聽罷,皺著眉頭說道:“哦?竟然病的如此嚴重?這可要趕緊治啊,不然恐怕……”


    羅管家忙不迭地點頭,熱情地將王大夫引到李忠床邊。


    “王大夫,您可得仔細看看,這書生可是我們周府的貴客,可不能出任何差錯。”


    王大夫的手搭在李忠的手腕上,感受著脈搏的跳動,眉頭卻越皺越深。


    李忠強忍著緊張,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平穩。


    可越是如此,他的心跳反而越快,似乎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一般。


    “最近可有頭暈目眩,心悸氣短之症?”


    王大夫問道,語氣沉穩,卻帶著幾分淩厲。


    李忠心頭一緊,他當然沒有這些症狀,但此時他隻能強撐著,故作虛弱地說:“大夫,最近確實有些頭暈,偶爾還會心慌,可真是難受得緊。”


    “嗯,還有其他症狀嗎?”


    王大夫一邊觀察著李忠的麵色,一邊問道。


    “例如,食欲不振,夜不能寐,或是……咳血?”


    李忠暗罵一聲,這老家夥還真是會抓重點。


    他強忍著咳嗽,故作鎮定地說:“咳血倒是沒有,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做噩夢,醒來後滿頭大汗。”


    王大夫聽了,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那真是奇怪。”


    王大夫捋了捋胡須,自言自語地說道。


    “你脈象虛浮無力,麵色蒼白,舌苔薄白,分明是氣血虧損,身體虛弱,怎麽還會沒有咳血和盜汗?”


    羅管家在一旁聽著,臉上堆滿了笑容,卻掩蓋不住眼中的戲謔。


    李忠知道自己快藏不住了,他想了想,說道:“我……我可能有點緊張,羅管家能否先出去一下?”


    羅管家用一種“我早就看穿了你”的眼神看著李忠。


    “緊張?書生,你可是要命的人,緊張什麽?王大夫可是我們周府請來的神醫!”


    李忠臉色蒼白,眼神躲閃。


    他心裏叫苦不迭:這老家夥太精明了,自己這拙劣的演技在他眼裏簡直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王大夫似乎也察覺到李忠的不自然。


    他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李忠,語氣中帶著幾分懷疑。


    “書生,你臉色確實不好,不過我觀你脈象,倒是氣血充盈,精神奕奕,不像是什麽大病。你確定你真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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