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緩緩的睜開眼睛,她感覺身體有些沉重,頭腦昏昏沉沉的。


    “我這是在哪...?”


    她突然回憶起在她昏迷之前發生的一切,意識瞬間便清醒了過來,她摸向腹部,發現那道可怕的傷口消失了,連疤痕都不曾留下。


    怎麽回事?九月心中疑惑。


    “你都已經睡了一天了,終於醒了。”幽幽的男聲從她身後傳來,她回過頭,看到琉星坐在一棵樹下,身邊燃燒著一團篝火,他的身後,黑月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的躺在樹下。


    九月走到琉星身邊,有些驚訝的問:“在我被刺中之後都發生了什麽,出手的人是誰,黑月哥怎麽變成了這副樣子?”


    琉星把黑月與奧丁的交手短暫的給九月講了一下,他有些失落的說:“曾經我覺得,我和黑月可能就差了一個異能而已,現在我發現,我和他的差距簡直是無法彌補的,在你被奧丁刺中的那一瞬間,我除了恐懼和慌張,什麽都做不了...”


    看著琉星臉上的失落,九月不由得笑道:“我認為你不能用黑月來對比,即使在黑月鐵騎中,黑月也是個怪物,他可是當今世上最強的異能者。連他都難以應付的敵人一定非常棘手了。”


    琉星悶悶的說:“你倒不用安慰我...”


    九月朝他的頭頂拍了一下:“誰安慰你了,你知不知道原來黑月鐵騎訓練的時候,他一個人打所有人,我們從來沒贏過,有的時候他都不用異能...”


    “真的假的...”琉星失笑,接著他愣住了:“你說...你們?”


    九月愣了一下:“他們沒告訴過你?”


    琉星疑惑的看著九月:“告訴什麽?”


    猶豫了半晌,九月說:“我不僅僅是九月天,我還是黑月鐵騎的九月。”


    琉星並沒有像九月意料中的一樣震驚的看著她,而是無奈的笑了笑:“現在你告訴我什麽,我感覺都不會讓我驚訝了。”


    九月看著琉星,這個男孩子從二人第一次見麵時到現在的短短幾個月,已經和曾經的他大不相同。


    九月感覺心中有些愧疚,如果當時她沒有偷走他們家的寶物,可能琉星也不會落得家徒四壁的情況,也不會卷進這些事情...


    但如果不是這樣,他們二人也不會相識。


    想到這裏,九月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琉星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九月的臉,此時他才注意到,這個傳說中的國際大盜有著一副絕美的容顏,柔軟的頭發,清秀的麵龐,如清泉一般清澈的的藍色眼眸,還有那從內而外散發的清新自然的氣息,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少女青春的美。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九月的身上散發著一種他似曾相識的氣息,但他怎麽也想不起來這股氣息他在哪裏感受過。


    九月沒有回避琉星的眼神,藍色的眸子對著棕色的眸子,二人在篝火的亮光下那樣對視,沒有人說話,隻有篝火燃燒的劈啪聲。


    良久,琉星轉頭看向篝火,似乎有些羞澀,他有些扭捏的說:“你的傷...怎麽樣了?”


    九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雖然傷口沒有什麽大礙了,但感覺身上沒什麽力氣,很虛弱。真沒想到,時空通道中居然會有那樣的東西,如果隻是我自己,恐怕我已經...”


    想起被長槍刺穿的感覺,九月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那冰冷的疼痛似乎還在她的身上停留著。


    她已經很久沒被人傷到過了,而且還是以暗殺的方式,最擅長暗殺的她竟然差點被她最擅長的方式殺掉。


    那究竟是什麽東西?根據琉星的描述,那完完全全就是北歐神話的主神奧丁,難不成這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存在?


    九月看向一旁躺著的黑月:“自認識黑月哥以來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虛弱,看來這一次的情況真的是很驚險了。奧丁...難不成我們的對手是神明嗎?”九月突然想起了什麽,她看向琉星:“說起來,我們這是在什麽地方?”


    琉星搖搖頭:“我不太清楚,但黑月之前說,這就是那個你們要找的人所在的時空,之後他就睡過去了。”


    九月環視四周,他們現在似乎是處在一片荒漠上,荒無人煙,這團燃燒著的篝火也很顯然是通過異能製造出來的。


    她歎了口氣:“這地方還真是沒什麽生機,他倒真會挑地方。再在這裏休息一下吧,我的體力恢複了以後咱們向這片荒漠外走一走...”


    突然,在他們身後的遠處傳來了劇烈的馬蹄聲。


    聽到馬蹄聲,琉星整個人一個哆嗦,幾乎要從地上跳起來,那手持長槍騎著八足天馬的神明已經在他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那家夥已經追到這裏來了?!”琉星猛的把九月拉到身後,他驚恐的回過頭,卻沒有看到那手持長槍的神明。


    遠處的山坡上,浩蕩的軍隊正向他們衝來,為首的人一身華麗的銀色鎧甲,一頭白發。


    琉星看到這一幕大鬆了一口氣,他笑著看向九月:“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他看到九月臉上的神情,突然愣住了。


    九月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那為首之人。


    “十月...?”


    ...


    vv學院的實驗室中,藍色長發的女孩在大聲哭鬧。


    “幹嘛讓我一直坐在這,好無聊!”


    實驗室外,廉貞麵色凝重的問道:“博士,會不會是儀器出了什麽錯誤?”


    電腦前,白發蒼蒼的老者說:“問題不在儀器,儀器的確探查到了第七感能量的活動,但滄月本身並沒有任何第七感的反應。”


    “怎麽會這樣...”廉貞緊咬嘴唇。


    老者摸了摸蒼白的胡須:“她與艾米博士的能量融合出了一些問題,而這種問題似乎並非出在滄月本身,也並非她可控的。”


    廉貞看向老者,疑惑道:“什麽問題?”


    老者指了指電腦:“滄月的身體中除開她本身的能量和艾米博士的能量外,還有著一種極其強大的能量。這股能量不像是她異能的一種,也不像是她可以主動控製的,正是這種能量限製了艾米博士的能量。雖說艾米博士是出於好意而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將自己的能量全部送給滄月,但艾米博士的能量對於滄月的身體而言卻是外來者,滄月身體中的能量類似於一個保護的屏障,將艾米博士的能量完全隔離在外。”


    廉貞焦急地問:“那有沒有什麽方法能夠突破這種屏障?”


    “別想了。”老者搖搖頭:“這種能量的強悍遠遠超出我見過的任何一種能量體,即使恒星爆炸的能量恐怕也沒有這種能量強悍。而且這能量雖是守護著滄月,但它具有著的卻是純粹的毀滅效果,任何嚐試強行侵入滄月身體的能量都會被瞬間抹殺,就好像是毀滅之神的神諭一樣。按理來說,不該有任何生物能夠承載這種純粹的毀滅能量,但...她似乎就像是得到了毀滅之神的恩賜一般,那能量就如同她身體的一部分一般守護著她,但這力量卻又不屬於她。”


    廉貞驚疑不定的看著實驗室中的女孩,這時她才明白為什麽黑月對滄月現在的狀況無能為力。


    這個最強大的黑月鐵騎之一身上究竟有多少的秘密?


    突然,整棟樓震動了一下,大地裂開的響聲從窗外傳了進來。


    “該死的,路西法的人又來了?”廉貞罵了一句,走到實驗室外喊道:“破軍,別搞那麽大動靜!”


    廉貞的話音未落,一個身影便撞破了窗戶飛了進來重重的撞在了牆上。


    那是一個紫發少年,他滑稽的穿著一條紙尿褲,脖子上圍著一個可笑的紫色老鼠圍巾。他的額角有著一絲鮮血流下,看起來狼狽不堪。


    “話雖這麽說...可這動靜不是我搞的,我是被搞的。”少年擦了擦額角的血,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廉貞瞳孔劇烈收縮:“破軍?!”


    眼前這一幕雖說十分滑稽,但廉貞絲毫笑不出來。因為這從窗戶飛了進來的紫發少年正是vv學院的校長破軍,他的身體從一個孩童變成了少年的原因是因為,他將第七感開啟到了最大程度。


    廉貞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種形態的破軍了,要知道破軍雖說平時沒有正形,但他能當上vv學院的校長可完全是因為他的強大實力。在黑月鐵騎中,敢說穩壓破軍一頭的,也隻有黑月一人。


    能讓破軍將第七感全開,展露這副少年身姿,說明外麵的敵人非同小可。


    “怎麽回事?難道路西法親自帶人來了?”廉貞一把拉起了破軍。


    破軍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塵,眼神凝重的看著被他的身體撞破的窗戶:“我感覺,若是他親自來,可能比現在的情況還好些...”他的話沒說完,瞳孔便猛的收縮,“閃開!”


    嘩啦一聲巨響,一個巨大的鋼柱衝破了牆壁,向著樓內二人爆射而來。


    廉貞迅速的後撤幾步,破軍伸出手:“大地之手!”


    伴隨著破軍的聲音,一隻由土組成的巨大手掌拔地而起,一把抓住了那飛衝過來的鋼柱。破軍從鋼柱後探出頭,笑道:“我說,你這種猛人幹嘛給路西法賣命?你和我本素不相識,拚個你死我活不太好吧?”


    “你可能誤解了兩點。第一,我不給他賣命,隻是他能夠幫我拿到想要的東西;第二,拚個你死我活...你並沒有資格。”一道如同機械一般僵硬且毫無溫度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


    窗外的天空之中,站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男人,鬥篷上的兜帽拉的很低,讓人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能看到在眼睛的位置燃燒著一團金色的火焰。


    他站在天空之中,如履平地一般。


    麵前這個奇怪的黑衣人在幾分鍾前孤身來到了vv學院的門口,沒有任何警告和先兆便出手一擊擊毀了vv學院的地下實驗室,破軍與他交戰,卻在短短的一輪交鋒中完全落入了下風。


    他完全看不懂這個黑衣人的能力,這個黑衣人操縱著周圍的一切物體,剛與這黑衣人交手他便被幾輛停在路邊的汽車砸了個七葷八素,接著周圍的一切都離開了原有的位置,像野獸一般向他撲來。


    破軍咽了一口口水,此時此刻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犯了水逆,他沒想到黑月剛剛離開就有這種對手找上門來。


    這個黑衣人身上散發著的壓迫感和氣勢絲毫不弱於黑月,甚至比黑月更加強大。


    “真險,如果剛剛沒把第七感開到最大程度的話,不死也要重傷。這貨什麽來頭,好詭異的能力...”


    這時,黑衣人突然動了。


    黑衣人抬起了自己的雙手,隨著他的動作,房間中的機器,水管,牆壁,整個房間的一切都如同擁有了生命一樣動了起來。接著,它們向著破軍的方向飛了過來。


    整個房間都隨著黑衣人的號召成為了他的士兵,向破軍發起了衝鋒。


    “土流鎧!”破軍身旁的沙土噴薄而出,一層厚實的鎧甲在破軍身邊形成,將飛向破軍的物體全部擋在了鎧甲外麵。


    黑衣人歪了歪頭:“將房間中的水泥打碎成泥土供自己使用麽...你對土元素使用的還不錯。不過若是就這種程度的話,那也就止步於此了。”


    話音剛落,大樓劇烈的震動了一下,接著,幾道鋼鐵形成的巨大柱子從破軍所站的地方破地而出將他撞的飛了起來。而在那鋼柱出現的瞬間,破軍便做出了反應,他的腳下瞬間形成了一層沙土組成的壁壘,與此同時,沙土覆蓋在他的雙手之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盾牌。鋼柱的衝擊力撞在沙土的壁壘上,而破軍被彈飛的身體撞在房間的頂上,衝擊力被沙土盾牌所抵消。


    雖說破軍的反應很快,但巨大的力量還是讓破軍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心有餘悸的看著那幾道巨大的鋼柱。還未等他行動,下一秒,黑衣人的鬥篷之下突然衝出了一條巨大的機械手臂,機械巨手握成拳頭,向著破軍揮了過去。


    破軍暗罵一聲,沙土在他的手上凝聚出了一條巨大的沙土利爪,他一腳踢開向他壓迫的鋼柱,接著揮動沙土的巨爪,沙礫帶著狂風向那機械手臂呼嘯而去。


    砰的一聲巨響,機械手臂與沙土利爪碰撞,接著同時被彈開,黑衣人被震的退了一步,而破軍則被劇烈的衝擊震的倒飛而出。


    黑衣人鬥篷之下的金色火焰燃燒的更加明亮,他的聲音中似乎多了一些戲謔:“是我小瞧你了,應對的還不錯...”他突然停住了話頭,看向房間中。


    破軍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他順著黑衣人目光的方向看了過去,心中頓時涼了半截。


    滄月正坐在被破壞的七七八八的實驗室中,她看著飛了過來的破軍,又看著窗外漂浮在天空中的黑衣人,眼中滿是好奇。


    “該死!”在這一瞬間,破軍明白了黑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他為滄月而來。


    “絕不能讓他帶走滄月!”破軍的腳下,一層雲朵一般的沙土凝聚,他順著被破壞的牆壁飛了出去。


    而黑衣人似乎是因為看到滄月而愣了一下,在破軍剛剛飛出來的時候他並沒有太多的反應,破軍雙手猛的抬起,高喊出聲:“潛龍勿用!”


    隨著破軍的喊聲,大地崩碎,兩條巨大的土龍從大地的裂縫之中衝了出來,土龍遮天蔽日,身生五爪,破軍站在土龍頭頂俯視著黑衣人:“雖說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來頭,但想在我的地盤帶走我的人,你想的太多了。”


    “你的人?”黑衣人的語氣不再那麽平淡了,在那冰冷的聲音之中蘊含著一絲怒意:“那就試試看你能不能阻攔我吧。”


    在黑衣人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大地崩碎了。


    沙土的洪流從地麵衝天而起,無數條沙暴的龍卷向破軍召喚的土龍席卷而去,那些龍卷如同地獄魔獸的觸手,要將翱翔於天際的神龍拉進無盡的深淵。


    “什麽?!”看著拔地而起的數條巨大龍卷,破軍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這是...土元素的能力?”


    現在展現的場景無疑是土元素的能力,但卻遠比破軍用出的能力更加強大和可怕,一次製造這種程度的沙暴,即使對於破軍而言也是巨大的消耗,但麵前的黑衣人紋絲不動,輕描淡寫的召喚了這漫天的沙暴。


    “不對,感覺不同。”破軍眼睛輕輕眯起,他突然注意到,在那龍卷之外,有著一層無形的能量,那能量引動了滿天的沙暴,而不是黑衣人直接引動了大地的土流。


    “弄明白那能量是什麽,大概就能搞清他的能力,這樣應該不至於被他像剛才那樣耍的團團轉。”破軍目光又移向黑衣人,此時此刻的黑衣人如同一顆堅實的恒星,他周身圍繞的沙暴龍卷便是依附於他的行星。


    破軍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不過這可沒有那麽簡單啊。”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他的右手向前一抓,崩碎的地麵之上又是兩條巨大的土龍衝天而起,破軍淩空一步向前踏出,右手握拳,有力的一拳向著天空猛擊而出,咆哮的土龍衝向了黑衣人召喚的沙暴龍卷。


    土龍在接觸到那龍卷的瞬間便順著龍卷盤旋而上,與其交融為一體。而令人驚訝的是,隨著土龍的盤旋,沙暴竟然在緩緩的消散。


    看似簡單的招式,破軍的身上卻已滿是汗水。


    要知道,在這之前他從未發動過如此長時間的“潛龍勿用”,此時此刻,他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但黑衣人似乎並沒有想給破軍任何喘息的機會。見到沙暴被破解的瞬間,黑衣人眼中的金色火焰燃燒的更加明亮了起來,他揮動雙手,地麵上的汽車殘骸,樓房的碎片紛紛破碎,化作一種奇怪的液體,那些液體聚合在一起,緩緩凝固成一柄巨大的長矛。


    那柄長矛巨大的仿佛把整片天空遮住,矛尖上閃爍的寒光讓破軍不禁寒毛倒豎。


    “開什麽玩笑,他打算拿那東西打架嗎?”破軍震驚的看著天空中的巨大長矛,失聲道。


    黑衣人右手做托舉狀,長矛就靜靜的漂浮在他的頭頂。


    這時,破軍看到無數細小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絲線從黑衣人的手中鏈接著那柄巨大的長矛。


    還沒等破軍觀察出那絲線究竟是什麽,黑衣人突然動了。


    他猛的揮手,巨大的長矛脫手而出,巨大的長矛在天空中劃出了破空聲,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向破軍飛馳而來。


    破軍根本來不及思考,他雙手揮動,幾條土龍一齊衝上前,將那長矛緊緊的纏住。


    但就在這時,破軍飛了起來。


    更確切的說,似乎有什麽東西將他拉了起來。


    破軍大驚,因為這股力量將他扯向的方向,正是那柄巨大長矛閃動著寒芒的矛尖。


    若是這一下結結實實的挨上,破軍恐怕還要欠這黑衣人幾條命。


    破軍大喝一聲,巨大的沙土之手破地而出,將破軍一把抓住,在破軍被沙手覆蓋住的瞬間,沙手便化為了一個球體帶著破軍縮回了地下。與此同時,長矛從土龍的束縛中掙脫而出,土龍在那瞬間消散,巨大的長矛仿佛天譴之劍一般帶著破空聲和死亡的氣息從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地麵上。


    驚天動地的巨響響起,在長矛落地的瞬間整片地麵都崩碎開來,一旁vv學院的大樓搖搖欲墜幾乎就要坍塌,那柄長矛直直的釘在地上,如同一座高聳的山峰一般。


    黑衣人俯視著支離破碎的大地,語氣中多了一絲不耐:“出來吧,我感覺到了,你並沒有死亡,真是個難纏的家夥。”


    隨著黑衣人的話,崩碎的大地上探出了一顆紫色頭發的腦袋,正是剛剛被長矛釘進地下的破軍。


    “我說,老兄,咱們真沒什麽深仇大恨,你至於用這個東西往我臉上扔?”破軍一邊從地下爬出來,一邊心有餘悸的看向那巨大的長矛。


    黑衣人在天空中俯視著破軍,良久,他緩緩開口道:“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破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笑道:“你是指連在我身上的那幾根線嗎?說真的,你這一手可真是陰毒啊,剛剛在天上這種能量絲線把我扯向那長矛,差一點就要了我的命,我甚至都沒察覺到這幾根線是什麽時候纏繞在我身上的。不過,在我感受到這幾根能量絲線的時候,我就明白你的能力是什麽了...”


    說到這裏,破軍的臉色凝重了下來。


    他此刻的心裏並不像剛剛他表現出的那般輕鬆,恰恰相反,此刻的他心中仿佛有千斤的巨石壓在心頭,因為如果他的想法屬實,那麽他絕對不會是麵前這個黑衣人的對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能力應該是...磁力。”


    黑衣人鬥篷之下的金色火焰跳動了一下,半晌,他開口道:“你竟能看出來?”


    破軍心中徹底沉了下來,他不禁有些想罵人,他並沒有完全看出這個黑衣人的能力,他隻是賭了一賭。可他的賭運往往在賭一些他並不想要的東西的時候出奇的好。


    曾經他覺得黑月的“鏡瞳”的能力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能力,沒有之一。


    但今天他改變了想法。


    麵前這個黑衣人,擁有著在眨眼之間顛覆整個世界的力量。


    這也就是黑衣人為什麽能製造沙暴,為什麽能將地麵的所有東西都當做自己的武器使用,他掌控的是存在於這世上所有物體之中的基本力之一——磁力。


    “我開始以為你的能力類似於黑月和貪狼,是複製類的能力,但你的那些絲線暴露了你的能力,我本以為那絲線是纏繞在我身上把我與那柄長矛綁定的。但在剛剛長矛與地麵撞擊的一瞬間,劇烈的衝擊讓那絲線消失了,同時將我吸引向矛尖的那股力量也消失了。”破軍笑了笑,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絲線並不是單純的纏繞在我身上,而是將我與那柄長矛的矛尖變成如同磁鐵一般的正負極相互吸引,作為磁力掌控者的你難不成不知道...劇烈的撞擊會讓磁力消失嗎?”


    黑衣人沒有作聲。


    破軍看著黑衣人,握緊了拳頭:“你應該還有餘裕吧,看起來這根本不是一場對等的戰鬥,我很討厭這種仿佛被人當做籠子裏的老鼠來回逃竄的感覺。”


    隨著他的話音,大地震動了起來。


    破軍的語氣中帶有了一絲挑釁:“你不是想帶走滄月嗎,來吧,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在破軍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他腳下已經破敗不堪的地麵再度崩碎,岩石在咆哮,土地在崩塌,無數的砂礫和岩石凝聚到了一起,在破軍的腳下製造出了一頭巨大的砂土巨猿。


    “土元素聚集——猿巨變!”


    破軍幾乎沒有動用過這個招式,因為這個招式被黑月嘲諷為“自殺式攻擊”,是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


    將身體中的所有土元素發動到極致,以巨猿的形態組合到一起,接著引爆元素之力,產生巨大的沙暴和衝擊撕碎麵前的敵人。


    而代價就是,破軍的壽命會因此縮短。


    但麵對著麵前這個掌握著磁力的男人,破軍也沒辦法想出更完美的對策。


    通過猿巨變製造的衝擊來抵消磁力,這是破軍以命相搏的計劃。


    黑衣人看著破軍,良久,他緩緩的開口:“我收回之前的話,作為人類,你能夠將土元素催動到這種程度,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們人類的潛力...”黑衣人的身影漸漸的降落下來,停在了與砂土巨猿的眼睛平行的高度。


    “我能夠看出來你的全力以赴,作為對手,我也將全力以赴,你該感到榮幸,你將成為被我鋼神·恩利爾蘇醒以來第一個毀滅的人類。”


    恩利爾?


    聽到這個名字,破軍不由得愣了一下。


    這名字十分的耳熟,他卻一時半會想不起來曾幾何時聽過這個名字。


    黑衣人抬起了手,他打開了雙臂,似乎在擁抱天上的太陽。


    在那瞬間,一種奇異的聲音從黑衣人的兜帽之下傳了出來。


    那聲音似乎是某種生物的吟唱,它如同精靈的細語一般高貴而又美妙,又如同戰場的號角一般宏大而又震撼。


    破軍聽著這聲音不禁有些恍惚,但下一秒,黑衣人的聲音就將他拉回了現實。


    他的聲音像是從天穹之間落下,在扭曲的天空與崩壞的大地之間回蕩。他的聲音不再平淡,而是充斥著前所未有的威儀,仿佛他在對這個世界下令。


    “月落天瀑。”


    在名為恩利爾的黑衣人話音落下的瞬間,天地震蕩。


    這個世界仿佛爆炸了,一切都在劇烈的震顫,破軍震驚的看到,他製造出的砂土巨猿周邊的大氣上出現了一道道如同石子落入水麵般的波紋。


    還沒等破軍反應過來這劇烈的震蕩是怎麽回事,他突然被震飛了起來。


    破軍瞳孔驟然收縮,劇烈的衝擊讓他的五髒六腑幾乎都挪了位置,如果不是他腳下的巨猿,恐怕他現在已經被震得粉身碎骨。但即便是這樣,他腳下的巨猿依然產生了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將他整個人彈飛了出去。


    那感覺就好像是他最熟悉的大地在排斥他。


    而在破軍飛起來的同時,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看不到盡頭的牆壁。


    這堵牆壁將破軍的眼前完全的覆蓋,讓他在那瞬間以為是自己的視線黑了。


    “這什麽鬼...”破軍的疑問剛剛脫口而出,便卡在了嗓子裏。


    因為他突然看到這牆壁上有著城市中的公路,有著破碎的樓房,還有無數的車輛和尖叫的人從牆壁上跌落。


    而同時,這堵牆壁,向著他的方向倒了下來。


    破軍在那瞬間才意識到這道牆壁是什麽。


    那是這片城市的地表。


    這個黑衣人,將這座城市掀了起來。


    “我靠!”麵對這種天災一般的景象,破軍根本來不及做任何的防禦。索性雖然巨猿身上的斥力將他彈飛,但卻沒有脫離他的掌控,破軍迅速的引爆了巨猿頭頂的土元素製造出一股推力將他彈響立起來的地麵,想在那被掀起的城市上找到一個著力點。


    但無論他怎麽發力,他都無法向那堵巨大的牆壁靠攏,那距離幾乎比天與海都要遙遠。


    “這家夥究竟把人打到了多高的地方啊?!”破軍心裏暗罵,他低頭看向地麵,想先在地麵通過土元素製造一個著力點,再想辦法阻止這座城市的坍塌。


    但在他低下頭的一瞬間,他的心跳幾乎停止了。


    他的腳下,剛剛將他震飛的地麵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蔚藍色的天空。


    這時,破軍意識到了一個極其可怕的事實。


    黑衣人並不是單純的掀起了整個城市,而是他以猿巨變為中心將這片區域的磁極倒轉了過來。


    “開...什麽玩笑...”


    破軍的心中第一次湧現出了絕望的情緒。


    這個黑衣人真的如他所想,轉念之間顛覆了世界。


    這樣的對手,他該如何去戰勝?


    但他不再有思考的時間了,因為這時,黑衣人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


    “遊戲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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